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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是一份愧疚跟心虚。

对陆倾苒的愧疚，被真相打脸后的心绪。

“那你照顾好灿妍的妹妹。”陶晓东交代苏母：“她什么时候缓过来了，请联系我，我想跟她当面谈谈，她姐姐已经没了，她应该也很伤心。

“至于我跟她婚事，就当做一场闹剧吧。”

◇ 第十五章

三年后。

“总裁。”

陶晓东走在贺氏集团写字楼里，遇到的每个人都恭敬地向他问好。

早在半年前，陶晓东就已经完全执掌了整个贺氏集团。

曾经的家族理事会，对陆倾苒造成过伤害的尽数退休。

贺老爷子也已经离开了北城，在异国他乡颐养天年。

陶晓东自己，却还是没有过笑脸。

工作、照顾孩子，继续报复其他人。

因为孩子要求，他今天要去墓园在陆倾苒。

灰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北城大道上，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抱着自己的画作一直看。

“芭比，你说妈咪会喜欢年年的画吗？”

陶晓东没有搭理他的话，但小孩喋喋不休，“爹爹不说年年也知道，妈咪也喜欢，但年年从来没见过妈咪。上次他们有人说，妈咪是特地不要年年。”

说着，还开始抽泣。

陶晓东烦躁地转身，从贺康年手里接过画。

是一幅鬼画符，但也勉强能看出是一家三口。

因为苏知暖偶尔会接走孩子，贺康年在没有妈妈在的情况下，还是能健康长大。

她从小姨嘴里，也知道了妈咪的样子。

妈咪很漂亮，妈咪很坚强。

妈咪很爱他。

小姨还介绍了另一位阿姨给他，那位阿姨生病了，身上很瘦很瘦，但那位阿姨也很爱他，对他很好。

“你画得很好，你妈一定很喜欢。”

陶晓东敷衍地夸一句贺康年，转而向副驾驶的助理，“待会你跟孩子聊聊，看看是谁跟他说那样的话，不管是谁，我都不要再在北城看到他。”

“是。”助理刘文恭敬地应诺。

他三年前的感觉是对的，因为陆倾苒的事儿，陶晓东彻底变了。

变得残忍，变得冷血。

偌大的北城，因为他的手腕倾家荡产乃至妻离子散的不在少数。

包括陆倾苒的两个哥哥。

陆倾苒在苏家的时候过得很难，但她两个却很受宠爱。

他们也欺负陆倾苒跟苏知暖。

还有很多很多人，只要被陶晓东调查出来对陆倾苒造成过伤害，就都付出了代价。

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养大孩子，报仇，好像已经成了陶晓东生命的底色。

迈巴赫在墓园停下。

陶晓东什么都没拿，贺康年抱着自己的话。

孙文在他们身后大包小包拎着。

祭品摆上，陶晓东也只是在旁边默默站着。

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满眼萧瑟。

他真的很烦，但孩子是他跟陆倾苒的，他又不能不管。

小孩这会像遇到了活着的妈妈一样，对陆倾苒的墓碑嘘寒问暖。

“妈妈你在下面穿暖和了吗？这两天张老师天天盯着我们加衣服，我昨天就解开了一口小扣子，就一颗，她就好凶好凶，不许我到房子外面去。

“你还要帮我管管爸爸，我跟他说了，他还说老师是对我好。

“还有妈妈，这个桂花糕你觉得好吃吗？我也到捡桂花，你吃了要是觉得甜甜的，那是年宝我采的。

“妈妈，年宝好想你，妈妈，你在下面想年宝吗？

“妈妈他们都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可你又是星星，又住在这里，每天这么跑一定很累很辛苦吧。”

贺康年像上周没来祭拜过陆倾苒一样，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陶晓东不想听，稍微走远了一点。

不远处，就是他哥的墓碑。

他哥在加利福利亚过得很好，前两年他去见过他一次。

对于陆倾苒的事儿，他哥也很愧疚。

陆倾苒，陆倾苒，还是陆倾苒。

陶晓东正满心烦乱，突然听贺康年兴奋地大喊：“小姨！念念阿姨！”

他望那边看了一眼。

两道一闪而过的身影，一个是苏知暖，另一个——陶晓东的心脏狠狠一颤。

陆倾苒。

◇ 第十六章

陆倾苒，陆倾苒。

陶晓东心里无比笃定那就是陆倾苒。

陆倾苒的身高、走路姿态，在曾经朝夕相处的三年里，他喜欢过无数次。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

陶晓东下意识往那边追了两步。

“啪叽”一声，身后贺康年摔在了地上。

陶晓东根本没耐心去扶他，但被贺康年这么一打扰，他再去看，那两道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那惊鸿一瞥，又好像是错觉。

“贺康年，你刚刚怎么回事，谁是念念阿姨。”

陶晓东不管贺康年在委屈，板着脸问他。

贺康年更加委屈。

他紧紧攥着孙文的手，望孙文身后躲，让孙文都跟着头疼。

陶晓东一个眼神扫过来，孙文无奈地向自家小少爷道歉，然后掰开他的手，自个远远地躲开。

贺康年又躲到了自己妈妈的墓碑后面。

看到陆倾苒的墓，陶晓东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这几年，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

“过来，爸爸刚才不该凶你。”

陶晓东把孩子带回车上，才调整了情绪，以尽量温和的语气问他：“年年，告诉爸爸，谁是念念阿姨。”

“念念阿姨就是念念阿姨……”

“你在哪见过念念阿姨？”

“小姨家里。”

“你小姨怎么介绍的她？”

“她说念念阿姨是妈妈活着的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小姨最好的朋友，要年年跟念念阿姨好。”

年年，念念。

陶晓东在心底默念了两个名字，才重新问他：“念念阿姨……跟你妈妈长得像吗？”

屁大的小孩好像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陶晓东的心重新被捏了起来。

“不像。”贺康年说。

陶晓东的心重新落下，空空荡荡。

不过，也没什么可以失望。

陆倾苒已经死了，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儿。

还是他给陆倾苒选的墓地。ⓝⓜⓩⓛ

他亲手将她下葬。

可白天在墓地看到的那道身影还是出现在他面前。

“查下，苏知暖今天在哪。”

当天晚上，苏知暖的工作室里面。

“苏总，贺氏集团的总裁约您明天中午去他公司见面。”

苏知暖紧蹙着眉头，只简简单单说出两个字：“不见。”

“苏总，他们总裁说，您如果不准时准点过去的话，以后就见不到年年。”

苏知暖气得不行，但又无可奈何。

这三年的时间里，陶晓东真的太疯了。

完全就是个疯子。

但他帮她姐姐报仇，她也不会置喙。

但他最应该报复的，还是他自己。

苏知暖不想见他，这三年里，跟他也没有直接联系。

她从苏家独立出来，开了自己的摄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