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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一直有往身上藏画像的习惯。

以前，他总爱画她，那些不经意的瞬间，他却如若至宝，一张张画下来，时刻珍藏。

无论他在何处，只要他见不到她，这些画像就是他的加油站。

他总能每天翻上无数遍，那时候，人人都说，他眼里都是她。

可如今，他藏着的画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沈清霜平静的一张张翻下来。

有曦瑶祈福的模样，有曦瑶笑着打雪仗的模样，还有曦瑶静静赏花的模样……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张上面。

画像里，曦瑶抱着他的腰，在他们的那个小宅院，在漫天烟花下，与他深情接吻。

他的眼里满是爱意和欲望，几乎要将她拆吞入腹。

沈清霜就这么看了很久。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过许多女子，不信坐拥万千美人的尊上，居然会信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想要勾引君九骁。

可那时候君九骁眼里从来都只有沈清霜一个人。

从没有人能够得逞。

可如今，另一个女人的画像，藏在他的身上。

被他好好保存，细细珍藏。

沈清霜静静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白天还在说没有她就会死。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万籁俱寂的黑夜，沈清霜就这样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天亮，也未曾睡着。

直到君九骁翌日醒来，看到她眼底深深布满的红血丝，哄着说让她先去休息。

她刚出门，便收到了一封信。

侍女将信交给她，说是一个姑娘送来冥域殿的，没有说名，也没有说姓。

冥域殿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随便一个姑娘就能闯入，除非那人，有君九骁亲手所赠，可畅通无阻的令牌！

沈清霜心中忽然有了预感。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入目第一句便是。

【王后，我知道你已经发现了。】

第六章

是曦瑶。

如今，她终于坐不住，要来挑衅自己这个原配了吗？

接着，她一字一句看下去。

【上次在寺庙外面，我就看见你了。】

【真可怜，抓着一个早就不爱自己的男人。】

【或许尊上曾经是很爱你，可现在，他眼里只有我了。】

【你知道，他吻了我多少次，要了我多少次么？他只要来一次，我身上的痕迹半月都不会消，我三天内都无法下床，我只是和旁的男子说了一句话，他便嫉妒到将那人杀了，他有多爱我，你想象不到。】

曦瑶大概以为她看见之后会崩溃，会失去理智。

可沈清霜只是静静的看着。

她甚至连崩溃的力气都没有。

她对君九骁的爱，原本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可自从发现他瞒着她在外有了别人之后，那团火焰早已变得越来越小，几近凋零。

也许是看沈清霜没有反应，之后曦瑶又偷偷给她送了几回信。

她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半月后，君九骁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太医走后，君九骁抱着沈清霜不肯松手：“这段时间照顾我，是不是很累，是夫君不好，累着王后了。”

沈清霜摇头：“你救了我，我该谢谢你才对。”

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两个曾经深爱的人，说出“谢谢”这个词，却显得很违和。

君九骁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她的生疏，眉头微蹙，“谢什么？为了你我死都愿意。”

沈清霜立刻用食指堵住他的嘴，静静道：“重楼，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在没有我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而后，

愧疚，后悔，自责。

一辈子。

君九骁终于笑了，握住她的食指亲了一口。

“上次没有给你过生辰，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惊喜给你。”

沈清霜笑了笑，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眼底，

“是么，尊上有心了。”

君九骁却没看出她的敷衍，当晚便带她去了人间。

他似乎是早就安排好了，明明不是上元灯节，宫外的市集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杂耍的，唱戏的，好不热闹。

而每遇到一个人，都会恭恭敬敬的停下朝她行礼，然后递给她一个平安符。

说上一句：“王后，生辰快乐。”

足足有上千人道完祝福后，京都上空忽然升起漫天孔明灯。

每一个孔明灯上都写有一句话。

“愿阿葵岁岁年年，一世安乐，一世无忧。”

他是如此的无微不至，用情至深。

如果其他的事不曾发生，她会感动得无以复加。

可此刻，沈清霜甚至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面对。

她知道，君九骁也许还是爱自己的。

他只是，没办法只爱她了。

“阿葵，生辰快乐，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他笑着将她揽入怀中。

沈清霜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坦率快乐，心向光明。”

如果是以前的沈清霜，会许愿跟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但现在她的愿望里，只有“我”，没有了“我们”。

君九骁似乎没有发觉，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我会让你一直快乐的。”

这个生辰，他的确准备的极其用心。

直到两人庆祝完准备回宫，他的属下突然走过来。

这个属下沈清霜从未看到过，而在看到他后，君九骁的神色也变得不自然了几分。

属下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皱了皱眉。

许久后，他才转身对沈清霜说：“阿葵，我在人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回去，我很快回来陪你。”

说着，他匆匆离开。

沈清霜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这一切却没有听话的回冥域殿。

而是顺着人流，默默的跟了上去。

第七章

君九骁果然不是有公务在身，而是急着赶去了一家别院。

曦瑶就站在别院外。

君九骁出现后，她立刻扑到了他怀中。

远远地，沈清霜看到了他看曦瑶时温柔的神色。

跟看自己时一模一样。

前一秒还在费尽心思的为她过生辰的人，下一秒就马不停蹄去见另一个女人。

沈清霜心头一紧，连脊柱都在发麻。

她眼睁睁看着，别院内的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了起来。

他吻得那样的动情，似要将人拆骨入腹。

任谁都能看出爱意。

“尊上……唔……轻点，还有人在呢。”

“本尊的人，谁敢看，我便挖了他眼睛。”

“瑶儿，你怎生得如此勾人，本尊一沾上你，便再也不想回魔界了。”

沈清霜静静的看着，眼睁睁看着君九骁迫不及待的抱着曦瑶，一边脱着她的外衫，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沈清霜默默看着，直到烛火熄灭。

她极其缓慢的笑了声，而后静静的往回走。

一个人走在夜色下。

“轰隆！轰隆！”

天空又开始打雷，大雨将至。

以前最害怕雷声的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始终缓慢的走在大街上。

此刻的沈清霜，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茫然的黑夜里踽踽独行。

大雨很快哗然落下，将她浑身都淋得湿透。

她还是漫步在雨里，试图洗去刚才的记忆。

沈清霜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君九骁总是能一次又一次让她痛。

她在雨里走了整整一夜。

直到翌日清晨，天空放晴。

沈清霜脸色白得像纸，那双曾经如星光般闪耀的双眼，也蒙着一层灰霾。

不知是怎么回到的魔界。

只是进殿时，她看到了满脸焦急的君九骁。

“阿葵！你终于回来了。”

可在他抱住她的前一秒，沈清霜眼前一黑，终于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

醒来时，她躺在冥域殿的床榻上。

君九骁紧紧握着她的手，还有三个长老围在她的床边，刚刚给她把完脉。

“尊上，王后只是淋雨着凉了，没有其他异样。”

君九骁眼底带着明显的血丝，以为她晕倒是又受了伤，吓得要死。

他紧紧将沈清霜抱住。

“阿葵，你昨日到底去哪儿了，吓死我了，以后不准一夜不归了。”

沈清霜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温暖，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眼前这个君九骁，和昨晚那个亲曦瑶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沈清霜任由他抱着自己，什么话都不说。

这次她突然消失又突然晕倒，大概真的吓到了君九骁。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沈清霜，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只是沈清霜看上去总是精神萎靡的样子。

长老把过脉又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段时间，君九骁一直陪伴着她。

大概终于让曦瑶不高兴了。

一次夜里，沈清霜在睡梦中昏昏沉沉的醒来，却发现身侧无人。

她走过去，发现君九骁正在和人交谈。

而那个人，是曦瑶。

他居然这么大胆，都将人带到冥域殿了？

“我下月必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他在哄人。

声音压得很低，无奈又宠溺。

“别闹了，本尊若是不想你，怎么会让人费尽周折将你带入冥域殿，下次本尊带你去看樱花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曦瑶低声说了句什么，伏在他怀里，像是被哄好了。

而君九骁似乎也等不及，寻着她的唇便吻了下去，而后抱着她去了旁边的宫殿。

很快，里面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