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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闭了闭眼，脸上也满是疲倦：“彭团长，我很感谢你为我好，但我并不需要。”

说完这句话，夏栀栀就闭上了眼假寐。

其实今天她不是一丝动容都没有。

只是一想起上辈子的事，她的心就像被剜出来一样难受。

更何况，她还有两天就要走了，动容又怎么样？

之后一路无言，直到车停在军区，夏栀栀下车，顾绝才满脸疲倦叫住她，拿出一张纸递给夏栀栀：“周五就要在全军面前做检讨了，我已经给你写好了检讨书……”

夏栀栀看着那封检讨书，又心痛又可悲。

心痛他无论如何都要信乔巧燕不信她。

可悲她都要被当做全军典型了，他还愿意给她写检讨……

夏栀栀垂着眸，掩住心里的情绪：“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去做什么检讨。

周五清晨，803解密处的周处长就会来接她。

等她走了之后，解密处会抹除她的档案，从此北京第一军区，就不会再有夏栀栀这个人了。“我工作时间要到了，就不奉陪了。”夏栀栀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转移话题。

顾绝默了一瞬，将车门锁放开：“止吐药不要再吃了，是药三分毒，等你做完检讨，巧燕生完孩子，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夏栀栀拉门的手颤了颤，轻嗯一声才下车。

下了车后，她没有任何停留，径直往通讯处走去。

顾绝在车上望着夏栀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没来由的烦躁不安。

一直等夏栀栀的背影消失，他复杂地才收回目光。

另一边，夏栀栀走进研究中心，就听见成员们在讨论。

“听说北京一师和二师要联合军演，段工，你赌谁赢啊？”

下意识地，夏栀栀脑子里闪过顾绝冷傲的神情，如果他会参加的话，只怕不会允许自己输吧。

“我赌咱们北京军区赢。”夏栀栀毫不犹豫，“他们用了我们最新通讯设备，厚膜组件的超短波电台，比几年前的电台性能更好，也更隐蔽。”

夏栀栀说完，视线落在日历的日期上，军演两天。

正好等顾绝回来参加周五的晨会，而那个时候她可能早就走了……

夏栀栀抬手在日历上画上斜杠，默默投入工作。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夏栀栀笔记本上的日期也画满了斜线。

周四晚上十点，夏栀栀收拾好资料下班，她原本以为，在她离开之前都不会再遇见顾绝了。

她想趁着他不在，回家去收拾收拾。

结果刚出通讯处，就看见顾绝的文书小张行色匆匆地跑过来，“段工！彭团长受伤住院了，快跟我走！”

“顾绝受伤了？”夏栀栀的心像是被揪了下，但很快又消失了。

小张欲言又止，最后一路纠结到军区医院的手术部了，小张才再次开口。

“段工对不起，受伤的不是彭团长，是你妹妹乔巧燕同志。”

夏栀栀一头雾水，当即停了匆忙的脚步：“什么？”

她语气不太好：“乔巧燕生病了，你找我干什么？”

小张摇摇摆摆，目光闪躲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栀栀不想去看乔巧燕，一见到乔巧燕，她就会想起上辈子被乔巧燕害死的惨痛记忆。

她转身想走，顾绝的质问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夏栀栀，你为什么要换乔巧燕同志的药？”

他的声音中，悲怆又带着透底的失望。

夏栀栀心颤了颤，下意识回头：“你在说些什么？”

顾绝眼里盘满了血丝，他摊开发颤的掌心，露出一个药瓶。

“医生检查过，这里面装的是活血的药，和之前我陪着你到医院检查时，你拿的活血的药材一模一样。”

第8章

他的怀疑像是一把铁锤，狠狠把夏栀栀砸出一个洞。

她死死攥紧了双手，尖锐的指尖扣进掌心：“你有证据吗？证明我换了的药。”

顾绝收拢五指，握着药瓶的指节泛白。

他额尖青筋暴起，下颌线紧绷：“夏栀栀，这瓶活血的药，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栀栀，你是她姐姐，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她和她的孩子呢？”顾绝的声音喑哑，垂在裤子两侧的手在不停发颤。

“就是因为我把念安的名字给了她？”

“我明明已经说过，等乔燕生下孩子，我就送她走啊！等你在全军面前做完检讨，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啊。”

“这句话，我到现在都没变过，我也从没说不和你结婚……”

夏栀栀从没见过顾绝这个样子，像个理智在徘徊线上的疯子。

她合了合眸，再多的话，出口也只变成这一句：“顾绝，我没有换她的药。”

话音落下，走廊一片死寂。

顾绝不回答，脸上的怀疑也没减退半分。

夏栀栀也没想着他会相信，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12点。

803解密处已经来了消息，凌晨4点就会有车来接她，她不能再在这里和顾绝耗着。

想到这里，夏栀栀转身要走，手腕却被顾绝拽住。

他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巧燕没醒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夏栀栀呼吸一滞，正要说些什么。

“手术中”几个红字突然熄灭。

顾绝紧张回头，围上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拆下手套，松出口气：“好在送来的及时，现在母子平安，早产的孩子要住院观察。”

身后的医护人员应声将乔巧燕和孩子推出。1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就那么躺在乔巧燕的身边。

乔巧燕脸苍白，有气无力又依耐十足地喊了声“子奇”。

像是才意识到夏栀栀在，乔巧燕张了张嘴，“姐……”这个字还没出口。

顾绝发冷的声音穿过夏栀栀的耳膜，一锤定音：“她不配做你姐姐。”

他看都不再看夏栀栀一眼，只丢下句：“回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并且。”

“我会在明天全军的晨会上追究你的责任，等到你反思清楚了，我们再领证。”

他说着，贴心俯身检查着孩子，又给乔巧燕掖好被子：“等你身体好点，就带着孩子搬出去住。”

夏栀栀攥紧了手指，溺水般的无力感满延全身。

可笑，她到现在还没和顾绝提分手。

夏栀栀眼眶发酸，长长吐了口气：“不用领证了，我祝福你们。”

反正这也是她留在北京的最后一夜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回了之前的家属院收拾东西。

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新买的桃酥、蛋糕……都是乔巧燕喜欢吃的。

而她的东西都被丢在一边，曾经顾绝演习时为她采的花也已经凋谢。

夏栀栀走进卧室，入目是夺目的红色。

床上的龙凤红喜被，墙上的百年好合海报，那醒目的红色，像是在嘲讽她在这段感情中的无力。

夏栀栀抿起唇自嘲地笑了笑，她来来回回在屋子里都走了一遍。

每走一步，过往和顾绝的回忆就会涌上来。

在这里，顾绝举着他亲手打的金戒指，向她求婚。

在这里，顾绝一点点布置婚房，抱着她和她畅享未来，他一边说想要女儿成双，一边又说要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只生一个……

等走完最后一步的时候，她一点都没留恋，只拿了几本书就走了。

回到通讯处，夏栀栀刚和小耿老炮打完招呼，通讯处外就传来了车辆的鸣笛声。

正好凌晨4点，夏栀栀一出门，就看见803解密处的车已经在等。

她深吸气提着行李上车，车辆缓缓启动，她的目光却舍不得从通讯处上挪开。

前座的周处长轻咳一声，把一份文件递到她的眼前：“这是你的军籍档案，等你把它烧毁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你这号人了。”

夏栀栀接过文件袋，轻轻摩挲。

下一秒，熟悉的号角声响起。

这是北京第一军区，每周五的晨会号角。

下意识地，夏栀栀脑子里再次闪过顾绝那张冷峻的脸。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是在照顾乔巧燕；

还是在等着她去晨会上检讨、向乔巧燕道歉；

还是觉得，过了周五的晨会，她还会向从前那样，欢天喜地和他打证？

夏栀栀睫毛一颤，拿出打火机在车窗外点燃了那份文件。

等跳跃的火焰把那份文件彻底吞噬时，那些关于顾绝的过往也燃成了灰烬……

此后。

世界上再也没有顾绝的未婚妻夏栀栀，只剩下803解密处的解密专家夏栀栀。

直到驶离北京军区，夏栀栀都没再回头，永远都朝前看，永远都奔赴属于自己未来。

第9章

周五军区晨会，顾绝身姿挺拔地站在会讲台上。

“夏栀栀同志多次虐待自己怀孕的妹妹，不仅在通讯处将乔巧燕推到在地，还暗地里更换了乔巧燕同志的药物，导致乔巧燕同志早产。”

“特在今天军区晨会上通报批评，对她下达处分。”

顾绝看向台下一个个身着绿色军装的士兵，台下的人听闻夏栀栀的恶劣行径，纷纷露出嫌恶厌恶的表情。

但有一些人表情却十分微妙。

“请夏栀栀同志上来，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检讨。”

见没人应声，顾绝又唤了一遍，“请夏栀栀同志上来检讨。”

台下的士兵们不敢明目张的地伸着脖子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