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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徐清桉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徐清桉刚进去,就被叫住:“徐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厉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厉樾舟的名字,徐清桉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厉樾舟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徐清桉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厉樾舟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徐清桉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徐清桉,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厉樾舟的大学室友厉升杨。
徐清桉想着,就听见厉樾舟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厉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徐清桉想到自己之前找厉樾舟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徐清桉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厉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徐清桉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厉樾舟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徐清桉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
第5章
办公室里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徐清桉极力稳住情绪,和厉樾舟对视着。
厉升杨察觉到气氛诡异,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砰。”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
徐清桉捏着文件的手指都泛白:“当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厉樾舟却淡淡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又是这样,对那些过闭口不言。
以前,徐清桉开解自己都是误会,厉樾舟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不愿提很正常。
可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徐清桉胸口急促起伏。
直到手里文件夹尖锐的角戳破皮肤,她吃痛回神。
过去无法更改。
因果循环,这是自己该受着的。
以后……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徐清桉垂眸藏起那些苦楚与茫然,将手术方案摆到他面前。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
厉樾舟翻开,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腹腔镜手术,你自己也能做。”
徐清桉语气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厉樾舟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徐清桉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徐清桉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厉樾舟主刀,徐清桉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徐清桉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厉樾舟,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厉樾舟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
但这次,别说笑了,除了必要的交流,厉樾舟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查无误,可以出去了。”
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厉樾舟率先转身走出去。
徐清桉跟在他身后,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才出声。
“谢谢。”
厉樾舟头也没回:“不必,也不是为了你。”
徐清桉脚步一滞,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她其实很想问厉樾舟:“有必要这样吗?”
但终究还是沉默。
直到张笑笑从身后拍了拍她:“主任找你了吗?听说临南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医院需要组织一支医疗救援队,你去吗?”
徐清桉脑中闪过厉樾舟冷漠的眼睛,点头:“去。”
也徐看不到厉樾舟,她才能静下心来,做出个决定。
医疗队明天才出发。
出发之前,徐清桉回家看了眼父亲。
得知她要去参加救援队的事,徐父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桌上,徐父看着明显不开心的徐清桉,犹豫开口:“心心,我听人说姓厉的那小子回来了,还在你们医院?”
“你们两个……”
徐清桉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好一会儿才掩饰地挤出个笑容:“都过去了,现在就是同事。”
她咽了咽发苦的喉咙,岔开话题:“明天我就走了,您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徐父见她不愿谈,也顺着她的话应了声说起别的。
这天,徐清桉在父亲家里待了很久才走。
……
时间一晃而过,出发这天是个阴天。
徐清桉带着行李来到集合地,就见救援队的大巴早已经等在医院前坪。
她快步走上去,寻找着空位。
一抬头,身体瞬间僵住。
那个坐在后排靠窗的男人,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厉樾舟!
第6章
徐清桉来得晚,除了厉樾舟身旁,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
她站在过道上犹豫,直到司机催促:“快坐下系好安全带,要发车了!”
徐清桉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
厉樾舟靠着窗户闭眼假寐,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
大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徐清桉整个人紧绷着,手臂也保持着放在身前,尽量避免碰到厉樾舟。
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
他睡颜柔和,不似醒来时那么冷峻。
徐清桉怔怔望着,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们唯一一次旅行时。
那时候,厉樾舟整趟旅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过。
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他们去了邻市的海边,有一群海鸥见证过他们相拥。
他们穿过街头巷尾,像是蜜月夫妻一样牵手,拥吻……
“徐清桉。”
厉樾舟冷凝的声音乍响。
徐清桉猛地回神,就对上他墨色的黑瞳,里面一片冰冷。
“下车。”
犹如一场大梦初醒。
徐清桉忍着心头胀痛,仓皇垂眸,起身恍恍惚惚地下了车。
连日暴雨,洪水引起了大塌方,入村的路被阻断,车过不去。
徐清桉穿着透明雨衣,跟在来接应的搜救队朝着村里走。
雨到现在也没停,满地泥泞。
她抱着物资走得艰难,突然脚底一滑——
她条件反射般想去抓前方的人。
下一秒,厉樾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侧身避开!
徐清桉抓了个空,眼看着要摔倒时,被人一把扶住。
带路的搜救队长沈言澈关切问:“徐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徐清桉摇了摇头,视线不由得飘到厉樾舟身上。
他竟也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想到他刚刚的躲闪,徐清桉眼眶又酸又胀,直接低下了头。
耳边,却响起厉樾舟的漠然声线:“别拖累大家,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他没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徐清桉。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徐清桉身上。
她抱着物资包的手攥紧,指骨都泛起青白。
但最后,只是迈开步子越过厉樾舟,闷头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难走。
四十分钟后,医疗队终于到达灾民临时安置点。
没时间休息,厉樾舟作为医疗队长开始安排工作。
这时,一个抢险队员急匆匆跑来:“村里有一户人家建在地势低洼的地方,难以转移,现在有人突发高热,已经吃了退烧药,但没好转,需要紧急救助。”
“你们看哪两位医生跟我走一趟?”
“我跟你去。”
徐清桉没有一点犹豫,拎起药箱就要走。
却被同事拉住:“雨太大了,又都是悬崖小路,现在去太危险了。”
一时间,医生们的意见分为两派。
以徐清桉为首的,认为救治时机不能耽误,应该立刻出发。
另一派认为水流湍急,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医护人员的命也是命,可以等雨小一些再去。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厉主任认为呢?”
见厉樾舟一直没表态,徐清桉直接发问。
他看了她一眼,做下决定:“优先保证医生安全。”
“那病人怎么办?”
徐清桉不敢相信这是厉樾舟做的决定。
厉樾舟没回答,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徐清桉在雨中拉住了厉樾舟的衣角:“厉樾舟,你忘记当初宣誓时的话了吗?”
“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你现在在干什么?”
厉樾舟只扫了眼她的手:“放开。”
徐清桉死死的攥着,神情执拗。
厉樾舟抬手就要将她手掰开。
拉扯间,一个银亮的东西从他的衣领间滑了出来!
看清的那一刻,徐清桉整个人都僵住了。
银链上的戒指……不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一枚吗?
“你……”
徐清桉浑身气焰霎时熄灭,张了张嘴想问厉樾舟为什么还留着。
谁知下一秒,厉樾舟竟直接将戒指扯了下来,扔进了洪水里!
第7章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徐清桉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抓。
厉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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