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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调皮过，为了见窈程清一面，穿上侍卫衣服偷溜出宫。

她任性过，在宫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嫁给窈程清。

她也崩溃过，目睹贺玉兰被斩首，被一时失去理智的窈程清视作仇人。

想到这些，言舒的泪险些没控制住。

她攥紧了帕子，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忍住。

原来在没嫁给窈程清之前，她也不必那样收敛自己的情绪，也能那样大哭大笑……

这时，窈程清突然撑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玉兰还说，如果我再冷落你，你就会离开我。”

“阿舒，你会离开吗？”

面对男人沉哑的询问，言舒眼神闪烁：“我从前说过，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离开……”

闻言，窈程清松了口气：“我记得。”

檀香冉冉。

言舒一直坐在床畔陪到窈程清睡着。

起身时，她又听见男人的低喃：“阿舒……”

言舒顿了瞬，便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转身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出窈程清的院子。

映照着她遍布泪痕的脸和坚定的眼神。

为窈程清流的泪已经彻底干了，所以她也要食言了。

第6章

自那晚起，窈程清无时无刻不陪伴在言舒身边。

除了上朝，他总要带着她去逛夜市，去茶楼听戏，给她送奇珍异宝。

可唯独没有像画贺玉兰一般，为她描摹一幅丹青。

言舒明白，她的心境已经回不到以前，亦再不会动心。

这短暂的相处，也被她当做分别前最后的礼物。。

而窈程清也发现言舒总是兴致恹恹，笑总是不及眼底。

他很不解。

这些不都是以前，他们和贺玉兰曾经常做的事情吗？明明那时候的言舒笑的那样明媚。

可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没真正关心过她的喜好，也根本不了解过她真正的情绪。

挨着心底的沉闷，窈程清握住言舒的手：“阿舒，你现在想做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言舒愣了瞬后回答：“狩猎场。”

那是她对窈程清彻底死心蹋地的地方。

狩猎场内。

言舒换上利落的红色劲装，束起长发，利落地跨上马。

“驾！”

她扬起马鞭，在一望无际的绿地上驰骋。

风擦过鬓角，久违的自由空气让言舒只觉恍如隔世。

因为是王妃，因为窈程清喜欢文静有才气的女子，她才不得不收敛自己洒脱的本性，活的不像自己。

这一瞬，她更加向往离开窈程清的生活。

没有情爱的束缚，没有爱而不得的痛苦。

窈程清看着马背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神情有些恍惚。

他似乎忘记了，言舒本就是如此的女子。

红衣骏马，意气风发。

若非生于宫中，内嫁皇室，她必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作为。

隐约间，窈程清发现自己难以挪开眼，只能让视线随着那红色的身影远去。

日暮，两人满载而归。

坐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窈程清架起火堆，烤着刚刚猎来的兔子。

一旁的言舒长舒了一口气，仰头望着星空。

心头多年郁闷已被驱散殆尽。

她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言舒不由自主道。

窈程清翻转着正在烤的兔肉的手一顿：“以前你从没开心过吗？”

言舒笑了笑，悄无声息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就是在那边的悬崖救的我。”

窈程清也笑了：“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你不小心坠崖，我下去救你，明明为了救你我伤得更重，可你哭得最狠的人是你，我可从没见你那样哭过。”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像公主，你倔强又不服输，即便被先皇责骂，也不肯叫我一声‘皇叔’。”

窈程清将烤好的兔肉递给言舒。

言舒转头看去，却看到他腰间贺玉兰送给他的那枚玉佩。

玉佩被金镶在了一起，又像被刻意隐藏在衣摆下，却格外显眼。

她眼中闪过抹悲凉，却很快转成释然。

无论如何，窈程清都不会真正忘记贺玉兰，而她也已经不在乎了。

言舒接过他递来的兔肉，一字一句：“从今以后，我只叫你皇叔。”

只是我的皇叔。

第7章

言舒认真的语气让窈程清心莫名一空。

他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声音微沉：“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叫我皇叔像什么样子。”

言舒也没接话，只问：“过两日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

话刚落音，窈程清就握住她的手：“有你就好。”

不过四个字，却掀起了言舒心中波澜。

这是她曾经做梦都想从窈程清嘴里听到的话。

可以往的种种都在提醒她，这并非他的真心话，也不再是她想要的。

即便自己留下来，贺玉兰也将是两人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不想再继续委屈自己了

言舒抽出手，起身从枪架上拿起一柄长枪，利落地挥舞起来。

随着她一招一式刃风，火焰跳耀起来。

清冷的月光，炙热的火光在她身上交叠，让窈程清一时挪不开眼。

这些招式都是他以前教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从没再拿过长枪的言舒依旧记得这么清楚。

等言舒收了枪，窈程清才回过神：“真想不到你这么久没拿枪，手还这么稳。”

顿了顿，他语气多了丝感叹：“不过自从你嫁给我，就再没见你拿枪，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

言舒垂眸：“不持枪有不持枪的理由，持枪有持枪的理由，不是因为不喜欢。”

就像她和窈程清一样。

离开或者是待在他身边，都不是因为不爱。

只是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追求。

窈程清没明白，却还是上前轻轻拭去她额上的汗珠：“以后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在拘着自己了。”

言舒沉默，又一次回避了男人的温柔。

次日。

两人回到王府，窈程清换了身衣裳便去上朝，而言舒则去了后院。

明天就是窈程清生辰，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后院里，穿着和贺玉兰一样衣裳的小婉一见言舒来了，忍不住红了眼：“王妃，我有些害怕，我怕我做不好……”

言舒安抚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别怕，我告诉你的，你可都记住了？”

小婉强作镇定：“记住了，我会跟王爷说我是玉兰小姐的转世……可王妃，王爷真的会信吗？”

言舒拂去她眼角的泪水：“会的，只要看到你这张脸，他一定会信。”

小婉低下头，眼中满是对未来未知的担忧。

见她难以平复情绪，言舒拉着她到古筝前坐下：“来，给我唱一曲吧。”

小婉犹豫了瞬才点点头，她拨动筝弦，唱起贺玉兰最擅长的曲儿。

“子规啼，不如归，道是春归人未归，几日添憔悴，虚飘飘柳絮飞，一春鱼雁无消息，则见双燕斗衔泥……”

言舒听着这与贺玉兰一模一样的歌声，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若一切能重来，她一定会拼死救下贺玉兰，也不会嫁给窈程清。

她也会由衷祝福他们永结同心，然后遵循内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曲毕，小婉脸上的紧绷终于褪去。

言舒沉舒了口气，抬手将小婉脸颊旁的发挽至她耳后：“小婉，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王爷最爱的人Ṗṁ。”

小婉下意识问：“那王妃您呢？”

言舒愣了瞬，绿轴释怀地笑了：“我是言舒啊。”

第8章

窈程清的生辰并没有大办，只有寥寥几个好友相聚。

直至天黑，小厮才来给言舒传话。

“王妃，客人都已经走了，王爷说马上来同您一起用膳。”

言舒点了点头，从屉中拿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交给小厮：“送进宫给皇上，别让王爷知道。”。

她早已告知皇上自己要离开，即便皇上生气，她还是要再任性这最后一回。

待小厮离开，她亲自去厨房做了碗长寿面和窈程清爱吃的菜。

只是没想到窈程清来时，身旁的下人还拎着食盒。

而里面竟然都是她最喜欢的吃食。

“嬷嬷说你其实喜欢辛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