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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天赋真是与自己完全相反。

　　“那三日后，我安排好就来救师父。”

　　他会给秦朝瑜一个难忘的婚礼。

　　但傅安毕竟是偷溜，他不能久留。

　　幸亏他装备带的齐全，他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极小的瓶子，上头有一根细绳，刚好可以挂在祁秋月的脖子上不被发觉。

　　“师父，这个东西应该能缓解你身上的药性，你留到关键时刻用。”

　　什么是关键时刻？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那是独属于他们的默契。

第28章

　　大婚之日，永昌侯府张灯结彩，红绸鲜花点缀，大箱的彩礼琳琅满目，足足摆满了一条街。

　　而另一边的献王府毫无动静，大家才发现他们猜错了新娘。

　　可这么大手笔，究竟是哪家的贵女能得永昌侯这般偏爱？

　　直到婚礼清晨，众人聚在永昌侯府门前听宫里的太监宣读圣旨，个个都傻了眼。

　　什么？永昌侯侯府新任夫人是镇远大将军的亲妹？

　　将军能有几个亲妹？

　　那不还是原来的那对佳偶吗！

　　阳光透过云层，为铺满红毯的庭院里镀上一层金，映照一对新人的背影。

　　秦朝瑜拿着红绸的一端将新娘拉到近前，脸上的笑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宾客们打趣，要侯爷省了前边的流程。

　　直接掀盖头让各位瞧瞧这位把侯爷的魂勾走两次的新娘。

　　院中秦朝瑜笑着拒绝：“夫人害羞。”

　　近前他却压低着声道：“好好走完流程，别让大家看到你的脸。”

　　盖头下的新娘俯身，算是回应。

　　红绸的一端不是祁秋月。

　　以祁秋月的性格，就算是服了软筋散，只要出了房门就会想着逃跑。

　　何况现在的她也不会乖乖地陪自己拜天地高堂。

　　秦朝瑜索性安排了个假的。

　　至于白日里成亲的流程嘛，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会有手段让祁秋月自愿留在他的身边。

　　仪式顺利进行，上头高喊起一拜天地——

　　秦朝瑜低头，新娘却不动了。

　　主持仪式的司礼怀疑是不是自己声音小了些，又用洪亮的声音再叫了声“一拜天地！”

　　新娘还是没动。

　　“你在做什么？”秦朝瑜用力扯了另一端的红绸警告道。

　　“没做什么，她单纯不想和你拜天地罢了。”

　　傅安带着大批人马从门口冲进来，训练有素的黑甲卫霎时就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桓国只有一个人有黑甲卫。

　　黑甲卫出现，一定是奉了圣上的命令。

　　傅安举起手里金色的令牌道：“永昌侯，你冒领军功，犯了欺君之罪，和卫兵们到圣上那走一趟吧。”

　　几名黑甲卫上前准备架走秦朝瑜，却见他癫狂干笑了两声。

　　拉出腰上的短刃就抵在旁边婚服的新娘脖颈处。

　　“傅安，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同你的师父合葬。”

　　反正傅安不知道这不是祁秋月。

　　果然，傅安寒了脸，挥手让卫兵停下，然后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侯爷，你真要伤了她，没法和献王交代吧？”

　　话落，新娘掀开盖头，露出里头精致的脸。

　　“怎么是你？”

　　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秦朝瑜大感不妙。

　　不是安排的丫鬟，也不是祁秋月。

　　宾客们刚还在因欺君之罪的事窃窃私语，这会却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云黛郡主吗？

　　临时又换新娘不通知的吗？

　　秦朝瑜怔愣半刻。

　　接着，一支黑色的羽箭穿过人群，嵌入他拿着短刃的手臂。

　　他吃痛的放开云黛，望向箭矢射出的地方。

　　刚在傅安的身后，祁秋月匆匆赶到，见云黛被挟持住，她没有犹豫的直接拉弦。

　　“夫人……”

　　从祁秋月搭箭的那刻，秦朝瑜才明白，自己所做的那一切终究是无法再挽留回她的心。

第29章

　　秦朝瑜曾用所谓“军功”换取了圣上赐婚的圣旨。

　　但那些无人认领的军功，不过是祁秋月在边关带傅安历练时随手灭掉的几支精锐。

　　最后一次，她重伤羌人首领，救下了秦朝瑜。

　　他恩将仇报囚禁了自己。

　　当数条罪证呈于公堂时，秦朝瑜无不认，只是磕着头恳求要再见祁秋月一面。

　　那样撕心裂肺，见着无不动容。

　　对于祁秋月，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秦朝瑜到底还是个侯爷，圣上给了面子，没有削去他的爵位。

　　但没收了他除侯府外所有的铺面房产，永世不得离开京城。

　　从今后，秦朝瑜除了还被叫做永昌侯外，再无半分实权，成了一个真正的空架子。

　　傅安评道：“名存实亡，杀人诛心。”

　　祁秋月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终于还是决定去见了秦朝瑜。

　　傅安说，不见他就是放不下，她总要和过去告别。

　　她捱不过自己这个小徒弟。

　　晨光熹微，多日的阴雨后，那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这是他们和离后，第一次面对面好好的在侯府谈话。

　　“秋月，对不起。”

　　秦朝瑜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道歉，可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永世不得离开京城，的确是最为诛心的惩罚，从此后，他连见祁秋月的资格都没有了。

　　“侯爷不用感到抱歉，之前的事大家都不要太在意了，就如你之前讲的，不再互相纠缠。”

　　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怨恨或留恋，只有淡淡的疏离和客气。

　　祁秋月在他面前实是没什么好说的，说不上原谅，说不上恨，谈不上爱。

　　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不该的年纪爱上不该的人。

　　她在五年前爱上了秦朝瑜，而秦朝瑜爱上了五年后的自己。

　　秦朝瑜想要笑，只是张嘴苦涩，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秋月，下辈子换我喜欢你吧。”

　　祁秋月拒绝道：“有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要认识比较好。”

　　这辈子的事情就在这辈子扯清。

　　“侯爷，其实我和云黛，你谁都不爱，你爱的一直都是自己。”

　　所以她在看透事情本质后才会选择离开。

　　成亲后和云黛纠缠不清，是因为不甘心少时的付出。

　　和离后对祁秋月死缠烂打，是因为他爱人的方式受到了挑战。

　　祁秋月又坐了一会，说了些从前侯府的事情。

　　话语里些许怀念，但更多的是在叙述一个他人的故事般。

　　秦朝瑜发现，原来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

　　临别前，祁秋月以客人的身份重新逛了一遍侯府。

　　原来觉得好大好大，大到能困住她余生的地方，原来短短小半天就逛了个遍。

　　然后她看向身旁的秦朝瑜说了声：“就不说再见了，因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一念放下，自在弗如。

　　又何必客套，说些再也不会实现的话。

　　“秋月。”

　　秦朝瑜目送着她出侯府，眼眶渐渐红了，但嘴角却含着笑意。

　　“等你遇到下一个良人的时候，记得写信告诉我一声。”

　　雨停了，这回他不会困着她了。

第30章

　　关外黄沙漠漠，天地之间仿若紧密相接。

　　“哥！”

　　祁秋月开心的扑进兄长的怀里。

　　相似的情景，相似的人。

　　明明离开边关不过一月，她却觉得已有半年之久。

　　“好妹妹，你终于舍得回来！”祁知礼给了她头上一记。

　　飞鸽传书半个月前就说要回来了，结果他一周日日在城墙苦等。

　　都快变成了望妹石。

　　然后傅安才不紧不慢传来信，说是回边关的路上要陪着师傅一路游玩，让祁知礼不要太担心。

　　他的好妹妹才教了傅安多久，傅安就直接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次不是没什么急事嘛……多玩了几天。”祁秋月心虚道。

　　要不是中秋离开时担心秦朝瑜半路截她，她当初也不会连夜赶马，沿途的景色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而且这次路上多了傅安，买了东西有人提，饭菜点多有人收尾，她这一路过于玩的尽兴才会忘记告诉祁知礼。

　　“京城的事都解决了吧？”祁知礼抱着臂，语气里多为关心。

　　“解决了……我和你说啊……”

　　祁秋月拉着他边讲边绕回城内。

　　来回耽误一个月，边境也逐渐寒冷，迎来入冬。

　　夜里，祁秋月在常待的沙丘上起了篝火，提了几个红薯埋在火边的沙地里烤。

　　傅安温了酒上来时，祁秋月正被烤红薯烫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叫他：“快吃快吃，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从善如流地坐在了祁秋月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剥了皮的红薯，一口下去软糯香甜。

　　傅安想起很多年以前，寒冷的冬日里，八岁的他偷跑出门想去军营里找爷爷。

　　但关内城里实在是太大，他没走多久就迷了路，只好绕着城墙边去找值守的将领。

　　他是在那时遇到的女孩。

　　当年的祁秋月十二三岁大，边疆的风雪没有掩盖住她的美丽。

　　她裹在狐裘里，在城门口堆着雪人。

　　她更像雪人。

　　因为女孩堆的雪人实在是太丑了，丑得傅安想上去看看她到底是堆了个什么玩意。

　　结果雪天路太滑，他就这样四面朝天的摔倒在女孩面前。

　　后来的事情太过丢脸，祁秋月以为傅安是关内饥不果腹的游民，于是扶他起来后在胸口掏了半天拿出了一个烤红薯给他。

　　“快吃吧，我就这一个红薯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不过最后府兵找到了他，临了傅安也没有拿她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