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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不住地梦中呓语。

大梦初醒，床榻已是一片血红。

凤清洛起身，却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起来了，看来已是强弩之末。

临到终了，她才恍然自己这一世过得实在是惨，明明是天界九公主却连个仙娥都不如。

她强撑着疼痛起身，不自觉来到了自己母后，也就是天后的院子。

远远她就听到了天后汝姮和凤若芙谈话的声音。

“若芙，你嫁去混沌天神的凌霄灵殿，若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回来告诉母后，知道吗？”

凤若芙点头：“母后，您放心吧，神君待我好，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倒是妹妹，她真的甘心嫁给魔尊吗？我怕……”

后面的话，她止住了。

汝姮的眼中一冷：“母后都和你长姐说好了，帝君降下的旨意，由不得她不愿意。只要她嫁去魔域，往后你也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你是庶女。”

凤若芙僵在原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长姐要让自己嫁给魔尊。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汝姮和凤若芙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身形单薄的凤清洛。

汝姮自知有愧，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你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寝殿，来这里作何？”

这一刻，凤清洛再也忍不住唤道：“母后，我真的是您亲生的女儿吗？”

第9章

如果真的是亲生，为何天后不喜欢她？

凤清洛不明白。

汝姮望着她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心底莫名划过一抹异样。

不过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若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本后怎会让人把你从天牢放出来？”

“再者，你在天牢的四百年里，神君都有派人照料你，你可曾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

“如今，你有什么好质疑本后的？”

凤清洛闻言，一句话也说不出。

汝姮带着凤若芙一同离开，徒留她一人站在原地。

凤清洛不知道去哪儿，她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云尘中躺着一只受伤的狸猫灵兽。

不知是谁遗弃的。

看着那灵兽，凤清洛只觉看到了自己。

她鬼使神差地将灵兽带回了自己寝殿中，包扎后灵兽还是虚弱地睁不开眼睛，命在旦夕。

“我唤你阿桃，好吗？”

“阿桃，你要快点好起来。”

凤清洛守了一夜。

第二天，灵兽的状况竟奇迹般地好转了，就似回光返照一般。

凤若芙成婚的日子选在吉利的初八，也就是后天。

刚好，初八，也是凤清洛去往幽冥宫的日子。

只不过，她是晚上被送进幽冥宫，凤若芙是黄昏嫁去凌霄灵殿。

最后的两日。

凤清洛都和阿桃待在一起。

她看开了，没人爱便没人爱，有阿桃陪在身边，一人一兽相伴也很好。

转眼就到了初七。

凤清洛已经起不来身了，她的仙娥宛儿根本不管她。

她终日都是在昏睡中，身边只有捡回来的阿桃陪伴。

渐入黄昏。

阿桃将凤清洛舔醒，她口中氤氲着血腥气。

浑身剧烈疼痛，五脏六腑痉挛着像是被碾压一般。

凤清洛不住地嘶声呻吟。

她太疼了。

身体的每一处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痛意。

死亡来临的时候，谁会不怕……

纵使凤清洛是个神仙，也会害怕死亡。

她忍不住喃喃道：“好疼！我好疼！谁来救救我……”

阿桃像是感应到主人的不适，在一旁不停呜咽。

它安慰似得舔舐凤清洛的手。

“不管怎么样都好，让我好受些吧，不要再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听到了她说的话，她好像是有了力气，从榻上爬了起来。

回光返照可能就是如此，她的身体再尽最后的生机，想要寻求一条活路。

凤清洛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蓬莱帝宫，想去医仙院，求一些止痛的丹药。

却没想到，她刚出蓬莱帝宫后门，就撞上了过来的混沌天神容渊。

容渊看着她灰败惨白的脸，不觉诧异。

“你怎么了？”

凤清洛额间渗出密汗，死命捏紧指尖，没有回答。

她想走，容渊却又开口：“明日我和若芙就要成亲了，往后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凤清洛忍着疼痛，说着喜庆的话。

“神君和姐姐喜结连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容渊听着她不起波澜的话语，也不知道怎的，忽然问。

“你不是心仪本君吗？”

凤清洛一哽，再次看向容渊的眼中都是空洞。

“从前都是奴婢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容渊气极反笑：“好一个一时糊涂！”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故意问她。

“若是本君让你跟着你姐姐嫁入凌霄灵殿，你觉得如何？”

凤清洛死寂的眼中划过一抹异样，很快消失不见。

可容渊却察觉到了。

他冷笑：“你果然是口不应心，虚伪至极。”

凤清洛喉咙涌出一股腥甜。

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质问出声。

“神君，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好欺负？”

容渊一愣。

就听凤清洛一字一句道：“神君知不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

第10章

容渊听到此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

“你以为编出这些谎话，本君就会信你？”

他微微蹙眉：“看来玄烬明还是没有教会你如何做人！”

听到玄烬明三个字，凤清洛本能地颤栗。

容渊看着她越发惨白的脸，又道：“本君和你的姐姐，还有天帝天后都希望你能变好，可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

可凤清洛则是呆滞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懂，她不就是私下爱慕容渊，怎么就是十恶不赦了？

凤清洛去往医仙院，拿了一些止痛的药丸回到了自己的偏殿，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大口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打开药包，合着一腔血水尽数将止痛的药丸硬生生吞下肚tຊ。

这药是曼陀罗制成，虽然能止痛，其实也是有毒的。

夜风萧瑟，月光被云翳遮掩。

凤清洛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她默默擦拭着，可是血怎么也止不住。

猩红的血不止是染红了她的衣裳，还染红了她的床榻，小小厢房，和简陋的寝殿，连同她一生不值钱不被人怜惜的命运……

凤清洛瘫在床榻上，对着阿桃喃喃道。

“我好累，阿桃。”

“我是不是快死了？”

“那你怎么办呢？”

说着又呕出一大滩鲜血。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死亡都是那么的漫长……

世界慢慢变得朦胧，她彻底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眼前好像浮现天帝凤衍对她慈爱地笑，和母亲汝姮将她关怀地拥在怀里。

而容渊像小时候一样喊她“小清洛”，给她吃脆甜的蟠桃……

好像每个人都在爱她。

凤清洛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

终于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阿桃身上。

阿桃好像知道主人的生命已逝，静静地卧在她怀里。

睡着一般，也跟着去了。

翌日清晨。

众人都在忙着给凤若芙准备婚事，没有人管独在偏殿的凤清洛。

仙娥檀溪忍不住提醒天后汝姮。

“天后娘娘，清洛公主毕竟是您亲生的，从她回来后，您都没有私下见过她。今晚她就要被送入幽冥宫了，您要不要去见见？”

汝姮给凤若芙查点嫁妆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她一回来，若芙就寻死觅活，等若芙嫁到了凌霄灵殿。我再去见她吧，以后见她的时间多的是。”

“再说了，她在寝殿里，有仙娥照顾，又不会受苦。”

“若芙嫁入凌霄灵殿以后没人帮衬，我和她见一面少一面。”

“清洛去到幽冥宫，再怎么不好，也有长姐照料……”

仙娥檀溪听罢，不再劝说：“是。”

黄昏时分。

整个凌霄灵殿天光四溢，霞帔飘然。

各处灯明耀璀璨，满殿皆是庆色。

容渊一袭霞衣，出尘俊逸。正在殿外迎客。

可蓬莱帝宫内。

汝姮却面色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