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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哪怕是三年前，在沈渊对她恨之入骨，颓废不堪的那一年，她都不曾见过这样支离破碎的他。

　　在她眼中，沈渊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甚至是暴虐的，无理的，幼稚的。

　　可是无论哪一个他，都好过于现在这个。

　　姜知意眼眸猩红，眼泪仿佛凝滞，含着眼眶里，哭不出来，连恐惧都无处发泄。

　　车子有随时掉入悬崖的风险，姜知意抓紧男人的胳膊，艰难的，小心翼翼的将他拖了出来。

　　连西装外套都被血染透了。

　　“救护车，报警，对打120……”

　　她语无伦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带着血的手指解锁，可指纹粘着血，用力按了好几次也没成功，最后慌乱的输入密码。

　　解锁成功，却没有信号。

　　姜知意脚上的高跟鞋丢了，光着脚在公路上跑，像个疯子似的，又蹦又跳的找信号。

　　郊区盘山路偏僻，事发这么久，也没有一辆车经过。

　　姜知意大口喘息。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

　　是她亲手，一次又一次扼杀了沈渊。

　　无论是三年前那个霁月清风的少年，还是现在意气风发的渊爷。

　　都因为她，毁于一旦。

　　何管家说的真对，姜知意啊姜知意，你就是一个害人精。

　　为什么要救她？

　　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厌恶极自己吗？

　　急救电话拨不出去。

　　姜知意脚下都是伤口，她噗通一声跪坐在沈渊旁边，脑海之中最后一根理智的线断裂，眼泪噼里啪啦，不停的往下掉。

　　温热的泪砸在沈渊的脸上，苦楚而咸涩。

　　“姜知意……你哭什么，我，我还没死……”

　　听到他的声音，姜知意终于有反应，她哽咽又激动。

　　“你别怕，我去我去找医生，沈渊，你一定要活着，我会让你活着的。”

　　“呵——”

　　泛着血腥味的空气之中，竟然传来男人的一声淡笑。

　　“姜知意，你别弄出一副这么着急，这么担心的样子。”

　　“容易让人误会，误会……咳，误会你还喜欢我。”

　　沈渊不知道伤到了哪里，连嘴里都是血。

　　“你别说了，别说了。”

　　“你手机呢？你手机有没有信号？”姜知意想去翻他的口袋，又怕太大动作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手足无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银白色玛莎拉蒂停下，是宇文。

　　宇文已经带着救护车过来了。

　　看到自家总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宇文也吓了一跳。

　　他带的救护车原本是给张家铭准备的，他担心追上去的沈渊会伤到张家铭的性命。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局面。

　　“快！送他去医院。”

　　沈渊要是出事，整个京都的半边经济都要瘫痪。

　　姜知意想跟着一起上救护车，被宇文拦住。

　　宇文看到了，是奔驰撞的沈渊的路虎。

　　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宇文一直很看好姜知意这位总裁夫人，不卑不亢，也不喜欢搞事情，挺好的。

　　但是她一搞，都搞的是要沈渊命的事情。

　　说实话，宇文怕了。

　　“姜小姐，救护车空间有限，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马上派车来接您。”

　　连称呼都变了，姜知意不好再多说什么，光着脚站在原地，点点头。

　　今天的事，她要付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接姜知意的车很快到了，她却没回别墅，直接去了第一人民医院，等在手术室门口。

　　沈渊虽然流血多，但都是皮外伤，除了出血量过大，没伤到其他地方，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宇文看过交警出具的调查报告，但凡奔驰车再用力一点，路虎就要被撞出盘山公路了。

　　何来听说沈渊出事，立刻赶到医院。

　　看到沈渊满身绷带，还在昏迷中的模样，血压直升，差点晕过去。

　　他看向门外的姜知意，又狠又卑微。

　　“姜知意，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替沈家求求你，沈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当年的事，你对沈老爷子就没半分愧疚吗？”

　　“你要是还心存愧疚，就放过沈家这孩子吧！”

第83章 下面也擦擦

　　沙哑的声音从病房内传来。

　　“何来，规矩呢？”

　　“她是主，你是仆。还有，我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置喙了？”

　　沈渊醒了。

　　何来不在乎小少爷怎么批评他，满心都是沈渊，扭头冲过去，心疼不已。

　　“先生，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疼不疼？我真是老糊涂了，伤成这样，肯定疼啊！”

　　沈渊失血过多，虽然输了血，不过还是脸色发白。

　　他晃晃手，语气不耐烦：“行了，别哭丧似的。”

　　“我没事，你出去，让她进来。”

　　何来紧张看了一眼姜知意，摇摇头，满心不情不愿。

　　“先生，还是让姜知……夫人回去吧，我来照顾您比较稳妥。”

　　“你来给我擦身子？何来，别太过了。”沈渊目光凌冽，态度坚决。

　　何来知道这件事违抗不了沈渊，只能走出病房，盯着姜知意：“你，进去！好好照顾少爷，要是少爷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何来不会放过你，沈家更不会放过你！”

　　病房内又传来懒散的声音：“别吓唬她了，让她进来。”

　　姜知意局促走进病房。

　　沈渊正半靠在床头，目光在她身上游走，最后视线定格在她的双脚上，全是划痕，血肉模糊。

　　“你被张家铭抢劫了？”

　　听到沈渊的话，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不过却很清晰。

　　沈渊还活着。

　　幸好还活着。

　　压在姜知意胸口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这一刻，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沈渊，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开车过去！”

　　“你知不知道，那是会死人的。”

　　姜知意双腿还在抖，却如释重负。

　　沈渊盯着她，语气云淡风轻：“我知道，会死的。”

　　他眼眸微垂，看向窗外：“又不是没死过。”

　　三年前，得到姜知意从医院跳楼逃跑，了无音讯的那一刻，他也从楼上跳下来了，摔断了三根肋骨，养了大半年。

　　他也想体会一下，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死吗？

　　不过如此。

　　沈渊又把头转过来，盯着姜知意：“所以你呢？你不知道会死吗？”

　　“在我身边，就这么难受？”

　　姜知意下意识摇头：“不是……”

　　男人步步紧逼：“所以你是真的想杀张家铭？他手里真的有你的秘密？姜知意，什么秘密，让你这么怕他？”

　　沈渊脑子转的很快，继续道：“那次你让我帮他拿中铁集团总经理位置，也是因为怕他说出你的事吧？”

　　“呵，姜知意，你还真是有本事，杀人灭口？”

　　“我没！”姜知意身体忍不住发抖，“你别胡说。”

　　她真的是一时冲动，事后想起，也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可理喻。

　　幸好，沈渊和张家铭都没事。

　　至于“小宝”的秘密，到底要怎么解决，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她不吭声，沈渊眉头蹙起：“去把衣服换了，伤口收拾干净。”

　　“像个逃荒的，闹眼睛。”

　　姜知意抿紧嘴唇，此刻才感觉脚下疼的厉害。

　　宇文已经给她准备了衣服，她在隔壁病房包间冲了个澡，又简单把伤口包扎好，重新去伺候沈渊。

　　沈渊的身体是真的好，短短半天，气色就恢复了大半。

　　他病床上摆着餐桌，上面放着一盆车厘子。

　　男人捏起一颗，丢进嘴巴里，懒散又斯文的嚼着，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的荒淫无度的君王。

　　沈渊对她勾勾手指：“过来，扶我起来。”

　　姜知意把男人扶了起来，满脸不理解：“你想干什么？”

　　“帮我擦背，一股药味。”沈渊烦透了这个味道。

　　“可是……”

　　“闭嘴。”

　　姜知意只能扶他坐起来，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将毛巾打湿。

　　她站在病床旁边，一动不动，显得呆愣愣的。

　　沈渊挑眉：“帮我脱衣服，隔着衣服怎么擦？”

　　姜知意又认命的放下毛巾，伸手去解开他病号服的扣子。

　　一颗，两颗……

　　沈渊仍旧面无表情，姜知意的手指不经意擦过男人的腹肌，让她身体一抖。

　　她动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