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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渊闻言稍愣几秒，随后气压蓦地降低，他问：“不会是沈明宵又欺负你吧？我马上订机票过去收拾他。”

　　“唉不是......我没来得及跟你还有爸妈讲，我准备和沈明宵离婚了。”

　　虞渊沉默半晌，随后半信半疑道：“晚莞，你说真的？”

　　“嗯，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又不爱我，我何必跟他死耗？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帮我查件事，我想知道何诗予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虞晚莞目光沉沉，她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件事情搞明白。

　　虞渊似乎在那边重重拍了下桌：“你想和沈明宵离婚是因为他在外面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老子杀了他！”

　　早在当初虞晚莞执意要嫁给沈明宵时，他就一万个不同意，不是因为当时的沈明宵默默无名，而是他看着就不像是会疼老婆的人。他虞渊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怎么舍得随便送到别人手上？无奈虞晚莞非君不嫁，怎么劝也拦不住。

　　虞晚莞哭笑不得，忙劝：“我还不确定，你也别急，总之先把事情查清楚。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我婆婆其实不是沈明宵生母吗？”

　　“多少听说过，”虞渊说，“他大概初中的时候，生母车祸没了，没几年他爸就续弦。”

　　虞晚莞喉中像是梗了下，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便挂了通话。

　　拿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垂下，虞晚莞眯着眼望向马路远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在夜色下交织出最容易令人沉迷的光影。酒精在身体里挥发，虞晚莞渐渐有些头晕，她越来越想不清楚她和沈明宵之间的各种瓜葛......

　　蓦地，她做了个决定——她非得知道自己婚前到底和沈明宵说了什么不可，究竟是什么样的话，能让沈明宵耿耿于怀至今。他们当初结婚肯定有VCR，只要找出来翻看便一清二楚。

　　趁沈明宵还在酒吧里没出来，虞晚莞当即拦车回到沈明宵的私人别墅。

　　黑夜下的别墅一片漆黑，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像死了般。

　　虞晚莞尝试将手指摁在指纹锁上，有点出乎意料的是，沈明宵并没有把她的指纹记录删掉。再次踏进这个房子，虞晚莞没来由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诚然她对这里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但她的身体却还记得这里面的气息，是她会喜欢的木质香气。

　　她甚至是凭借肌肉记忆找到她和沈明宵的卧室，卧室没锁，或者说平时家里也就两个人在住，也没必要锁。

　　虞晚莞摁下吊灯开关，卧室很整洁，整洁得没有丝毫生气。虞晚莞看向正中央的大床，她可以笃定那只挤在枕头边的丑鱼公仔绝对是她买的，因为她完全想象不出沈明宵抱着它的画面。

　　她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巡视着室内，然后走向储物柜。里面放了很多琐碎的物件，大多是虞晚莞的。虞晚莞翻找着是否有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但很快却发现了一个完全超乎他意料之外的文件袋和好些她看不懂的药瓶。

　　牛皮纸的文件袋，没有写名字，但印着某医院的LOGO。

　　不安的预感像潮水一样从她脚边漫起，随着文件袋的拆开，那种不安近乎要将她全身淹没。

　　虞晚莞抽出里面的病历单，映入眼帘的是沈明宵的名字。

第24章

　　24

　　她愣住，随即一张张翻阅过去，发现病历就诊的时间居然长达近十年，中间偶尔断过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又复发。

　　“情感，缺失？”虞晚莞念出这四个字，脑子里乱哄哄的，“沈明宵怎么会......”

　　室内安静至极，虞晚莞坐在地上，耳畔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她谈不上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有种莫名的难受梗阻在心头。

　　她的脑中像电影回放般闪过一幕幕：

　　——“如果我性格如此，天生不会爱人？”

　　——“他大概初中的时候，生母就车祸没了，没几年他爸就续弦。”

　　——“她去世了，因为我。”

　　——“爱是本能，怎么可能不会？你不如直接说你是怪物。”

　　——“你还记得婚前，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虞晚莞，你忘了。”

　　虞晚莞有些失神，太多太多的东西塞满了脑袋，剪不断理还乱。她拿着那份厚厚的病历，微微拧眉，忽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沈明宵正站在房门口。

　　他肩头还带着夜里寒露，脸色苍白，呼吸极轻，仿佛下一秒便要消散在风中。

　　沈明宵眼睫颤了下，开口哑声：“你怎么回来了？”

　　然后视线落在虞晚莞手里的那沓病历，他没有任何被察觉秘密的惊慌，反倒很淡定。虞晚莞把病历塞回文件袋，然后放回储物柜。

　　“我不是有意要翻你病历。”

　　“无所谓，你本来就知道。”他指的，自然是失忆前的虞晚莞。

　　虞晚莞抿了下唇，站起身，斟酌了下用词：“你这个病，好像很久了？”

　　“高中的时候才有意识去看病，断断续续这么些年。”沈明宵语气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其实还好，至少不是致命的病。”

　　他说得越平静，虞晚莞心里就越不好受。

　　其实要猜出致病诱因并不难，沈明宵出身典型的东亚家庭，独生子，父亲经商母亲教书，一家子的希望全都赌在他身上。成绩、孝顺、未来......他前半生走的每一步都被严格规划，一寸不能错。就连母亲离世那天，也是因为他初三时性格突然叛逆，拒绝父母的一切安排，私自从补习班逃课。母亲上街想把他追回补习班，两人争执时忘了红灯，货车迎面而来，母亲先一步把他推开。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体里居然可以有那么多血。

　　母亲的血濡湿他的书包，浸透他的试卷。

　　他很多次在一场血色的梦里看见母亲，他拼命地和母亲道歉，可母亲永远只有一句，“你要出人头地。”

　　沈明宵父亲没过几年就娶了史秋，不久后沈明月出生，成为深受父母宠爱的公主。沈明宵俨然是三口之家多出来的那一个人，被忽视、被冷落甚至被排挤，本就寡言的他开始变得冷漠，无情，对周围一切都了无兴趣，甚至是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