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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玥皱眉，安抚百花仙子：“此事我来处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九重天里，知遥正和苍琤哭诉。

知遥低着头，露出纤长脖颈，说话的语气是刻意拿捏好的哭腔：“帝君，知遥知道春神娘娘不喜欢我，但她怎么能让百花仙子这般欺辱我……”

苍琤眉间微蹙，最终只道：“你且做好分内之事。”

六重天。

卿玥特意煲了汤，让仙婢去请苍琤来。

自上次争辩过后，两人一直冷战至今。

他不来，她就主动去请。

千万年来一贯如此。

苍琤走进殿内，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卿玥起身上前，他却视而不见，脱口而出只有冰冷一句：“你让百花仙子对知遥不敬了？”

卿玥怔住，心里如锥刺般疼痛，手里的碗都要拿不住了。

她强行让自己颤抖的手稳住，直视他道：“百花已去见她十余次，次次不得其见，这倒是我的错了？”

没等回答，卿玥只问一句：“苍琤，你是要信她，还是信我？”

第三章 酒的滋味

苍琤顿了顿，平淡的说：“我只信我自己。”

卿玥的心底一片冰凉。

半响，她哑着嗓子开口：“此事我会处理好，先用膳好吗？”

苍琤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本君还有政务要处理。”

卿玥眼看苍琤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心脏微颤。

这些年，她用尽所有力气去靠近他。

甚至学着凡人的妻子洗手作羹汤。

可似乎，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卿玥定定的站了片刻，深深换了口气，提起神力往和春之乡飞去。

和春之乡。

每次和苍琤争吵，卿玥都会来这里散步。

她毫无目的走在河边，恍然间，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在眼帘。

背影主人察觉来人，微侧过身，待看清是卿玥，眼底升起一点笑意。

他轻声唤道：“阿音？”

“九婴？”卿玥面露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妖王九婴，二人也是多年好友。

九婴瞧着她眼里化不开的悲伤，关切道：“你同他闹别扭了？”

卿玥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九婴心下了然，眼眸沉沉，不再询问。

“九婴，假如……”卿玥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有件事，你努力的许久，最终却仍旧一无所获……”

话说到一半，卿玥再说不下去。

她摇摇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算了，你今日带酒了吗？”

九婴取出酒壶，两人坐在河岸对饮。

半壶酒下肚，卿玥就有些醉了，口中呢喃：“真苦……”

酒的滋味，怎么会这么苦呢……

九婴微顿：“这酒大概放的久了。”

卿玥眼眶微红，轻声道：“是了，三万年了……怎会不苦……”

她嘴里说着，却是举起酒壶又是一口灌进嘴里。

眼见着她喝红了眼，喝醉了身。

九婴夺过酒壶，乘风送她离去。

山丘后，知遥远远看着，嘴角微勾。

卿玥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远的梦。

那是数万年前，父神还在，而她和苍琤还小。

父神一手牵着一个，领着他们走到九重天最高的地方。

“神之所以是神，就是因为这六界的职责。”

“往后，”父神将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你们要携手共进，这苍生就交给你们了。”

父神的话，那时的卿玥还听得懵懵懂懂，她只顾着偷偷去看苍琤，而苍琤眼里只有那九重天。

察觉到她的视线，苍琤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侧头对她露出浅浅笑意。

睁眼的时候，卿玥有些恍然。

原来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他也曾对她笑过。

她心里酸涩，又想着再努力一点吧，也许哪一天又能回到从前。

卿玥起身去找苍琤，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遇见的神仙都眼神复杂，满含深意。

卿玥不明所以，只暂且压住困惑。

眼下，她更想去见苍琤。

九重天。

卿玥刚走进大殿，就见苍琤从内殿走出。

卿玥眼底泛起喜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突然，她顿住。

苍琤瞳孔中是令人战栗的寒芒，扎得她无法再上前一步。

苍琤倾身上前，大手掐住她细细的手腕，口中是一箭穿心的话：“天后娘娘就如此不知廉耻？”

带着讥讽的语气让卿玥身体一颤，不明白他毫不掩藏的怒意从何而来。

“你在说什么？”

苍琤眼底的寒意四溢：“和你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帝君……”

卿玥还想询问清楚，就听内殿传来女声。

她循声望去，就见知遥穿着一袭薄纱从内殿走出。

第四章 三生石

卿玥只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和她……”

她失神地盯着这个一向冰冷的男人。

苍琤抬眸向知遥望去，不由皱起眉头。

强行按捺下满心怒火，却是转头对卿玥冷冷道：“你先回去。”

他竟让她走！

“阿琤！”卿玥伸手拽住苍琤的袖袍。

“帝君……”知遥一步三晃的走到苍琤身后，声音怯怯，“娘娘这是怎么了……”

苍琤见状，甩开卿玥的手，挥手替她披上一层外袍。

卿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长久的猜疑在这一刻都好像有了结果。

知遥得意的目光就像刀一样绞着她残破的心口。

见她不动，苍琤又一次不耐斥责：“还不走。”

卿玥望着姿态亲密的两个人，最终转身就朝外走去，越走越快。

她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再开不了那个口让苍琤解释。

留在这里，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回到六重天，卿玥就有些撑不住了。

“娘娘，百花仙子求见。”仙婢在门口小声禀报。

“今日娘娘与妖王首尾之事的传闻传遍天界，”百花仙子一进来就愤怒道，“我私下查明这些谣言都是新任冬神所传。”

末了，百花又道：“娘娘，这位冬神她不安好心！”

“我知道。”卿玥一脸平静。

这件事对于刚从九重天回来的自己，竟已不算什么了。

她的心已经冷了。

百花走后没多久，又有仙婢前来禀报冬神求见。

知遥走近一脸温顺。

说出的话却与她本人极其不符：“娘娘还不知道吧，知遥原本只是一介凡人。之所以能来到这天界，都靠帝君怜惜。”

卿玥闻言，脸色大变。

知遥继续：“知遥见帝君，第一眼便已倾心。”

“没想到帝君对我也是一样。”说到这，她脸色羞红。

“知遥不敢奢求太多，只想娘娘今后能否别再像今日这样打扰我们了。”

她笑盈盈看着卿玥：“想必娘娘也不想天帝为难的。”

卿玥心里堵得慌，她硬是逼得自己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炫耀的女人。

但她不知道，她惨白的面色已然暴露了一切。

良久，她闭了闭眼，伸手指向殿外。

意思，不言而喻。

知遥得意一笑，袅袅起身离去。

这晚。

卿玥等到深夜，苍琤才回来。

苍琤脚步顿住，觉得迎上前的她有些与以往不同。

卿玥深吸一口气，认真解释：“今日之事已经查明，是冬神故意散播的谣——”

“她不是故意的。”苍琤打断她，语气淡淡。

卿玥喉间一梗，心好像冻得再也回不了暖。

她目送着走向床榻的男人，回想梦里遗忘的幼年，一瞬间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