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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枭推开会所顶楼的专属包厢。

里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戛然而止了一瞬。

但很快，邵宝荣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枭哥吗？都多久没见了，是不是把哥们几个忘了啊？”他端着杯酒走向陆沉枭：“迟到了罚三杯，老规矩了。”

陆沉枭面不改色地喝完三整杯伏特加。

他看向坐在沙发中央的郑钊。

郑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他掌管了郑父的全部产业，并且快速对外扩张。

现在郑氏成为陆氏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听说枭哥这段时间戒酒戒色，清心寡欲啊？”郑钊不冷不热地嘲讽。

邵宝荣也附和：“枭哥这是替嫂子守身如玉，当起带发僧人来了？”

陆沉枭冷冷看了邵宝荣一眼，这棵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是时候该清理了。

随后，他看向郑钊，十分漠然：“郑钊，你到底想做什么？”

郑钊却拍了拍手，会所的经理带着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

“都傻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们枭哥倒最贵的酒？”

邵宝荣抱了一个，又冲另外几个女人大喊。

“枭哥，我敬你。”说话的这个女人叫阿真，她酥胸半露，媚眼如丝。

陆沉枭嫌恶地避开，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郑钊，陆氏这个合作并不是非你们郑氏不可，你们郑氏才起来，做事还是谨慎些吧。”

他今天来这里确实不是全然为了项目，更多的，是为了陈肃霜。

郑钊曾经是他和陈肃霜的共同好友，或许，只有从他这里才有可能知道陈肃霜的下落。

“枭哥，别生气，你不喜欢阿真，还有别的，我让经理都叫过来。”

邵宝荣立刻打圆场。

“不必。”陆沉枭已经看出来郑钊今天就是故意想为难，他转身想走。

没想到郑钊在这时说话了。

“枭哥，别急着走啊，说不定下一个，你会喜欢的。”

说完，经理就带着一个女孩推门而入

邵宝荣和陆沉枭定睛一看。

在看清这个女孩的脸时都感到了震惊。

只是除此之外，陆沉枭还感到了荒唐可笑。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和年轻时候的陈肃霜实在长得太像了。

如果说陆母找来的何若朵只有两分像，那眼前这个就是八分。

甚至她和陈肃霜一样，鼻尖都有一颗浅色的、圆圆的小痣。

在感觉到陆沉枭的视线时，这个女孩抬起眼对他笑了一下。

连笑起来颊边的酒窝都一模一样。

陆沉枭恍惚了一下，不可置信：“肃霜？”

这时，眼前闪过真正的陈肃霜流着泪的脸，他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陆沉枭猛地回神。

“砰！”

是陆沉枭穿过人群，从沙发上揪起郑钊。

狠狠地给他的脸来了一拳！

第35章

众人都被眼前这幕吓呆了。

因为在陆沉枭冲郑钊的脸打过一拳后，郑钊也立刻挥拳打向他的面门。

刹那间，两个人不要命地扭打在一起。

仿佛是在宣泄这段时间以来对彼此的所有怨气，陆沉枭和郑钊每次挥拳都带着狠劲儿。

“我靠！愣着干嘛呢，还不把郑少和陆总拉开！”

邵宝荣最先反应过来。

等他和经理气喘吁吁地把两个人分开时，陆沉枭和郑钊脸上都挂了彩。

这时的包厢内只开了一盏明亮的大灯。

陆沉枭冷冷看向郑钊：“这才是你今天的目的。”

他指的是刚刚那个肖似陈肃霜的女孩。

郑钊不甘示弱地回望：“是又怎样？你和赵青是断了，那何若朵呢？”

陆沉枭蹙眉，不解其意：“你什么意思？”

“肃霜生日那天，我回了闽南，你们那个小村落可到处都在传你和何若朵的风流韵事，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像肃霜吗？”

郑钊吐出一口血沫。

电光火石间，陆沉枭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肯定是何若朵不甘心，回闽南之后就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扬。

他揩去唇边血迹，平静地说：“你误会了，但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陆沉枭，你可以不向我解释，但是你必须回闽南，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

郑钊神情苦闷，他声音变得很轻：“肃霜既然回了那里，你不能让她被非议。”

“我会回去的。”陆沉枭说：“但你不该拿这件事试探我。”

他知道郑钊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陈肃霜。

“你处心积虑找来和肃霜像的女孩，侮辱的不仅是我和那个女孩，你更侮辱了肃霜。”

陆沉枭声音低沉，但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你觉得我对不起肃霜，你大可以像刚刚那样，堂堂正正把我揍一顿，我不会还手。”

郑钊一愣，回想起刚刚到后面，陆沉枭确实有些任人宰割了。

可他还是冷笑：“你现在所图谋的，不就是想知道肃霜的墓到底在哪儿吗？”

“是。”陆沉枭坦坦荡荡回答：“你和张禾不想让我见她，我知道。”

他神色沉静：“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肃霜想见我呢？”

郑钊沉默了一会。

在陆沉枭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可以告诉你肃霜的墓在哪，但你必须喝完这两瓶伏特加。”

他打开酒瓶，推到陆沉枭面前。

只是看着这两瓶伏特加，陆沉枭就感到胃阵阵抽痛。

“怎么，你又不敢了吗？陆总刚刚那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果然只是说得好听。”

郑钊满眼嘲讽。

“我喝完，你真的告诉我肃霜在哪儿？”陆沉枭看向郑钊。

“是。”一个字落地有声。

几乎是瞬间，陆沉枭就拿起酒瓶开始灌。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了，陈肃霜在时会监督他，还会做许多调理胃的膳食。

半瓶喝下去，陆沉枭已经感觉到胃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但他眼前再次浮现出陈肃霜的音容笑貌。

“枭哥，空腹不能喝酒！”

“枭哥，你再喝这么多我可不理你啦。”

一瓶见底，陆沉枭果断拿起第二瓶。

可第二瓶才灌了没几口，酒瓶蓦然坠地。

辛烈的酒香在包间内弥漫。

陆沉枭捂着胃部单膝跪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第36章

意识涣散之前，陆沉枭好似真的看见陈肃霜焦急的脸庞。

……

“病人现在是急性胃出血，他的过往病史你们都不知道吗？”

医生拿着刚刚传过来的资料面色凝重。

“陆先生之前因为严重的胃溃疡做过切胃手术，虽然调理了几年，但他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再喝酒，尤其是伏特加这种烈酒！”

医生恨铁不成钢。

郑钊缄默不敢言，他并不知道陆沉枭之前还有这么严重的病史。

而且刚刚陆沉枭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不能喝酒的人啊！

他抬头看着刺眼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莫名产生一种要怎么向陈肃霜交代的紧张感。

与此同时，手术室病床上。

陆沉枭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他陷进一重又一重的梦境，而每一重都和陈肃霜有关。

“枭哥，快醒醒！今天我们要去挪威！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

是陈肃霜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受到陈肃霜轻柔的指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呼吸不畅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陈肃霜正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是陈肃霜，又不是陈肃霜。

准确地说，这是30岁的陈肃霜。

“干嘛一直看着我，想不出来搪塞我的借口了是吧？”

她伸出掌心在他眼前挥了挥。

陆沉枭蓦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把她扯进怀中。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橙花香味。

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这不是真正的陈肃霜。

在一起13年，他根本没有和她去过挪威。

这只是他在身心都痛苦到极点时臆想出来的一段伪造的记忆。

“怎么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好想你，肃霜。”

在现实里没能说出口、无法诉说的话，借着此刻不真实的梦境脱口而出。

“是不是做噩梦，睡糊涂啦。”

陈肃霜把他的额发梳到底，连梳三下，又用力地拍了拍枕头。

是哄做噩梦的小孩子时才会有的做法。

“好啦，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她重新拥抱住他。

“肃霜，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下巴抵在她肩窝，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怎么还在说胡话呀，我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她这么温柔，陆沉枭却无端产生马上又要失去她的错觉。

“肃霜，你哪儿都不要去，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笨蛋枭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她很轻、很珍重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在陆沉枭的怀中淡去、消散。

“肃霜！”

陆沉枭喊着陈肃霜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睁眼是白色冰冷的病房，苦橙花的气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张禾的声音蓦然响起。

陆沉枭僵硬地转动眼珠，他看向窗户前。

本不该出现的张禾此时此刻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