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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在大夫说我胎像稳固后，祁颂就开始带我出门。

似乎想用我凸出的肚子，向外界证明他并非废物。

京城世家就这么大，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我和郑姿不期而遇。

与愈发娇艳妩媚的我比，郑姿看上去憔悴不堪，

即使是顶着姐姐那张倾城面容，也能让人看出她的颓废。

看到我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来到花园中，郑姿面色直接难看。

我一身价值千金的软烟罗裙，衬得我娇颜容光焕发，将这满园世家千金都比了下去。

郑姿嫉妒得发狂，她身边那些想要拍马屁的千金们，开始贬低我。

「不过是一个贱妾，居然也敢摆出这种威风。」

「看那风骚样，比红楼妓子也不遑多让。」

「没错，哪里比得上我们祁夫人半分。」

喜鹊听得脸都气红了，可我却只是淡然处之。

被人议论几句又少不了一块肉。

郑姿来到我身边坐下。

「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侯爷的吗？」

她语气平静，像是叙旧一般和我说。

我盯着她嗤笑：「夫人，你眼神里的怨恨太明显了些。」

「贱人，你嚣张什么。」

郑姿面容扭曲，令我不愉。

我双手捧住她的脸，「夫人，你要笑，别糟蹋了这张脸。」

姐姐就很喜欢笑。

姐姐不仅为我撑起一片天，也是我的太阳。

她死后，太阳永坠，留给我的只有黑暗。

郑姿推开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郑姿：「元温玉，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我不甚在意：「哦，是吗？那夫人可别让我等太久。」

郑姿这一次很有效率，真的没有让我等太久。

这赏花宴还没开始，祁颂就怒气冲冲来到花园，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贱人，你肚子里居然真的是郑延的孽种。」

我捂着脸，耳边嗡鸣声阵阵。

我自嘲一笑。

最近还是太过养尊处优，不过是一巴掌，都觉得疼。

要知道最初进侯府，郑延和祁颂对我的折磨可更狠。

郑姿：「我早就说了，这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你还不信我。」

祁颂怒不可遏，当即拎起来还要对我动手，却在触及我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不忍，只再次将我扔在地上，面容难看。

我抬头看向祁颂，在他身后看到了一脸得意的郑姿。

可我的目光，却落在她身边那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身上。

我眼中猛地闪过极致的恨意。

那道士，是城外临安观的观主，人称无相道长。

无相道长最受欢迎的，是他那一手换脸术。

我姐姐的脸，就是他亲手剥下来的。

祁颂看着我，再次问无相道长：「道长，你确定吗？」

无相道长念了句法号，就道：「贫道通过血炼之法，已经得知这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和祁侯你没有血缘关系。」

祁颂身体摇摇欲坠，整个人大受打击的模样。

郑姿扶住他，温柔道：「不如把这贱人送去国公府。」

祁颂猛地推开郑姿，额头青筋暴起，「元温玉是我的女人。」

郑姿面色大变，原本的笑容消失了。

祁颂不管她：「来人，将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慢着。」还不等我求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长公主带着一群人出现。

「在我府中见血，祁侯是不是太嚣张了。」她看了我一眼，吩咐道，

「将元姨娘带下去，让太医好好诊治。」

我被带走时，祁侯还在和长公主争执。

「长公主，她是我的人。」

而长公主据理力争：「如今在我府中，祁侯还是别太僭越。」

我被安置在厢房，喝了一碗安胎药后，再次见到了长公主。

长公主盯着我的脸，感慨道：「难怪那人念念不忘，不愧是好颜色。」

「什么？」我没听懂这话。

长公主却不再多言，问我：「有人让我问姑娘一句话，任务完成了吗？」

我眼眸轻闪，「还请长公主给我纸笔，我要写两封信。」

我写了两封信后，直接于长公主府消失了。

祁颂因此在长公主府大闹，被打了出去。

长公主将我留给他的信给了祁颂，祁颂看完，居然当即发疯，拔刀砍断了郑姿一条手臂。

而那无相道长，也被他废掉手脚，带回侯府严加审问。

与此同时，郑延也收到了我另一封书信。

他直接带着大批人马去侯府，吵着让祁颂交出我。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直接打了起来。

这一次，双方都死了人。

侯府和定国公府的关系，因此更加岌岌可危。

城中百姓议论纷纷，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妖女。

之后，祁颂和郑延都派出不少人，到处找我。

可他们注定找不到我，因为此时我已经到了皇宫。

我跪在少年天子面前，手里是祁颂通敌卖国的信件，道：

「陛下，温玉幸不辱命。」

第8章

我和当今天子萧衡相识于江南。

时下读书人有游学的传统。

我十五那年成了秀才，也与同窗一起出门游学。

路遇大雨，我与几位同窗歇在一处破庙，彼时还是王爷的萧衡也在。

同窗们对时政侃侃而谈，我却无甚兴趣。

大抵是萧衡长得太过俊逸，我不顾他身旁侍卫的冷脸，凑过去问他：

「小郎君去江南做甚？」

「游学。」他只促狭盯着我瞧，与我闲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自幼跟随神医游历，有一手肉眼辨人的绝活。

第一眼，他就看出我是女儿身。

他去江南也不是为了游学，而是走访抓贪官污吏。

他被追杀濒死时，闯进我住的客栈房中，我救了他。

他告知我身份，并给了我一块玉佩作为信物。

后来，姐姐身死，我报仇无门时，拿出玉佩和他见了一面。

萧衡说：「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入宫为妃。第二，科举后入朝为官。第三，我送你进侯府。」

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我成了皇后，也没办法危及祁颂。

至于入朝为官，从七品翰林做起，我至少需要三十年，才有资格和祁颂对上。

所以，我跪在萧衡面前，坚决道：「元温玉愿做陛下手中刃，除奸佞，振朝纲。」

世家强势，萧衡登基不过两年。

朝政旁落，这帝王当得名不副实。

我知晓他想要侯府和定国公手中的兵权。

而他，亦明白我这张美人皮下的仇恨与聪慧。

……

萧衡自御桌后走下，亲自扶起了我，目光自我腹部扫过，叹息一声：

「辛苦你了，温玉。」

我退开一步，将信件呈给他，眼睑低垂：「为陛下做事，是妾的荣幸。」

萧衡沉默半晌，接过信件，指着旁边铺着软锦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