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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娘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像是要将陆晴剖开。

　　“我......”

　　“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许安压根不给陆晴解释的机会，连忙打断她。

　　这时，元娘也注意到了陆晴手上的绣品，困惑地盯着她。

　　许安趁陆晴不注意，示意婢女去抢过来。

　　陆晴还没来得及反应，绣品已被人抢走，展开在元娘的眼前。

　　硕大的墨迹，还有凌乱断裂的绣花，一眼就能看出这绣品被人破坏过。

　　“陆姑娘，你莫非是想拿着这张绣品来陷害我？”ȵ ɱ ʑ ȴ

　　许安害怕般躲在元娘的身后，在元娘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笑。

　　她仿佛在说，陆晴，就算你绣艺比我高又如何，赢得人只会是我。

　　陆晴仰着头，身子站的很直，不卑不亢地与元娘对视：“我发现自己的绣品被人动了手脚，除了许安，没有其他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些日子，元娘对两人有了大概得了解。

　　抛开绣艺来说，许安性子高傲，一边摆着大小姐的架子，一边又作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心思不放在正道上。

　　陆晴则是从开始就一心只想绣好百花图，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元娘的心中已有判断，但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明天才是最后一天。”

　　她并不关心到底谁对谁错，她不想做判官。

　　此言一出，许安和陆晴都愣了片刻。

　　但两人很快就明白了元娘的言外之意。

　　许安不慌张，短短一天，就算陆晴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已成破布的绣品复原。

　　她有信心，孤本她势在必得。

　　陆晴凝视着自己手中的绣品，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眼中忽地闪过一抹光。

　　有办法了。

　　她压住心中的兴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许安。

　　元娘自顾自地往外走，她忽然转身看了一眼得意的许安：“你好像不太清楚，你的对手不止是她。”

第三十八章

　　“不止是她。”

　　这句话不仅是对许安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元娘在提醒她，陆晴一下就明白了元娘的意思。

　　她们不仅要和对方比，还要和过去几十年间在元娘这讨要过孤本的人比。

　　看着偌大的墨迹，陆晴有了办法。

　　她和马夫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告诉陆母，今日她不会回来了。

　　交代好一切，陆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从巳时到寅时，她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整个人进入了忘我的时刻。

　　动了动僵硬的双肩，陆晴甚至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响声，眼睛在微光中时间太长，看向远处甚至有些发晕。

　　满意地看了眼被修复的百花图，疲惫袭来，陆晴将百花图抱在怀里倚靠在桌子上闭上了眼。

　　......

　　辰时一到，元娘推开了陆晴的房门。

　　只见陆晴安静地睡在桌子上，怀里还紧抱着百花图。

　　元娘没吵醒她，默默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许安昨日也没走，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里，见元娘从陆晴的屋里出来，但手中什么都没拿。

　　她以为陆晴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心中窃喜。

　　没一会，陆晴醒了，看了眼外面的太阳，惊觉已到辰时。

　　连忙带着百花图出现在正厅。

　　许安早就到了，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陆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图上挂着形式各异的百花图。

　　各种不同的针法，苏绣、湘绣、蜀绣甚至还有一些异域绣花。

　　相比而言，许安那幅苏绣只能称得上平平无奇。

　　陆晴看到如此精致的绣品，心中也有些打鼓，若百花图没出意外，她还敢比一比，现在她只怕自己太过标新立异，显得不伦不类。

　　“都将自己的绣品放在桌子上吧。”

　　元娘抬起下巴，示意她们放好。

　　两人的位置隔了很远，许安只能看到陆晴绣品上那刺眼的黑，隐秘的快感从心底升起。

　　即使她拿不到孤本，但能比过陆晴，这一趟也是值了。

　　元娘一一端详两人的绣品。

　　许安试图从元娘的面上看出什么，但她偷瞄了许久，什么也看不出。

　　一刻不到，元娘小心地将二人的百花图收好。

　　“陆晴留下，许安可以走了。”

　　又是陆晴？

　　怎么可能？

　　“为什么？”许安上前夺走陆晴的百花图，一句凭什么堵在胸口。

　　只见百花图上原本的墨迹被黑线覆盖，一棵蓬勃生长的海晴树覆盖大半张百花图，艳丽与生机共存。

　　下面各色的花是她没见过的绣法，似苏绣又似潮绣。

　　陆晴的绣品又有新意还有技法，比前辈的更别出心裁。

　　许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无光。

　　陆晴走近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许姑娘，人在做天在看。”

　　说完，她笑着抱了抱许安，随后握住她的手，学着许安的语气安慰道：“许姑娘，你也很......厉害。”

　　她特意在厉害二字上停顿了片刻，果然心满意足地看见许安变了脸。

　　她陆晴向来不是什么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捏。

　　元娘全心全意扑在陆晴的绣品上，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拉着陆晴讨论有关的技法。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像是完全忘记了还有个许安在场。

　　许安铁青着一张脸带上自己的人往外走。

　　临走前，她站在门口盯着正厅里的陆晴与元娘，看了许久。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陆晴，你真能一直这样幸运吗？

第三十九章

　　陆晴和元娘待了很久，直到夜晚将至，陆晴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与元娘的谈话。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元娘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冷漠，她只是不太会表达。

　　一讲到自己喜欢的绣花，元娘整个人像是布上了一层光，十分夺目。

　　她慎重的将孤本交到陆晴的手里：“我悟性不高，给你更合适。”

　　元娘的眼神，如同在看自己心爱的孩子。

　　她守着这孤本那么久，不就是想找个厉害的人，将她祖上的手艺传下去吗？

　　不用像她，绣艺不高，只能靠卖豆腐为生。

　　临走前，陆晴趁她不注意，在原来放钥匙的砖缝里塞了些银两。

　　她知道元娘的生活比较清贫，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元娘。

　　......

　　陆晴上了马车，第一次去的就是锦绣坊，孤本的上册就被她放在锦绣坊。

　　好些天没来锦绣坊了，她惊讶地看着正在锦绣坊里帮忙的霍晔：“你怎么在这？”

　　霍晔打着自带的玉算盘，头也不抬：“怎么不能在这了？”

　　他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动着，整个锦绣坊都回荡着玉石撞击的清脆声：“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这语气，分明是不满她没去赴宴。

　　陆晴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给霍晔倒上一杯水：“这不是一直忙着孤本的事嘛，对不起，对不起。”

　　她眨巴眨巴地看着霍晔，再大的火气也消了。

　　“这些天一直多亏了有霍公子帮忙。”掌柜适时开口。

　　她白天要带绣娘，晚上要算账。

　　加上她本来算数就不太好，一直磨磨蹭蹭做不完。

　　霍晔一来，她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霍晔对着陆晴挑眉，得意的不行。

　　“那是当然，霍公子可不一般。”陆晴努力顺毛。

　　这下子，霍晔干得更起劲了，连陆晴失约的这件事都忘到了脑后。

　　对付霍晔，陆晴向来有一手。

　　哄的霍晔从早上忙到天黑，直到霍晔的管家来找。

　　“公子，该回去了。”

　　管家上了些年纪但声音十分尖细，一双精明的眼睛从进门开始就紧粘着陆晴。

　　陆晴被盯得有些不舒服，霍晔不着痕迹地挡在她的身前。

　　“不用你们催，我知晓。”

　　霍晔的语气称不上好，甚至有些冲。

　　他向来与人和善，鲜少这般，陆晴奇怪地看了霍晔一眼。

　　“我走了，明日再来寻你......”霍晔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管家打断。

　　“娘......小姐说，公子明日不能出来了。”

　　他微微低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说的话却丝毫不像个下人。

　　“那后日，小晴下次不许不回我的信，要不然我真不理你了。”霍晔半是恳求，半是威胁。

　　见他这样，陆晴连忙点头。

　　有了陆晴的许诺，霍晔心安了些，顺从地上车。

　　陆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说不上哪里奇怪，索性不再去想。

　　人一上了车，陆晴就回到了铺子里，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掀开帘子看到里面坐着的人，霍晔立马端正坐好，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娘娘。”

　　那人没直接应答，跪坐一旁的嬷嬷立马上前为其杯中添茶。

　　“国舅日日便是来这种地方？”

第四十章

　　“一家成品衣铺子，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

　　霍晔不经意般顶了回去。

　　“嘭”茶杯磕在桌上，茶水顺着裂痕涌了出来，嬷嬷默不作声地将桌子擦干。

　　“霍晔，上次为了她抛下群臣臣女，这次为了她顶撞你姐姐，你当真是被迷了心智。”

　　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却次次能被自家弟弟气到。

　　“我不喜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