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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第一次回应了周萱儿的挑衅。

　　【你很快就会得偿所愿了。】

　　傅森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摆在茶几上。

　　回望这个自己住了多年的家，每个角落都有她和沈如烟的回忆，但每个角落，也都被她清理。

　　沈如烟，人不能既要又要。

　　得到一样东西，就要承受失去另一样的代价。

　　傅森关上门，拖着行李箱离开她曾用心经营的家。

　　……

　　在机场酒店住下后，傅森安稳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她故意给沈如烟发了消息：【你出差前说是今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回来？我现在就在机场外接你，给你一个惊喜。】

　　随后她等在机场的出口外，不到半小时，就看见沈如烟匆匆从入口方向赶来。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傅森看了一眼就笑了：“昨晚没休息吗？你平常一丝不苟，今天怎么没打领带，连头发都没梳？”

　　他怕是刚从周萱儿的被窝里出来吧。

　　沈如烟僵住，尴尬演戏：“昨晚是有点忙，你大早上来接我一定还没吃早餐吧？我们熟悉的那家馄饨店还在，去尝尝。”

　　傅森同意。

　　到了店内，沈如烟熟练点菜：“老板，两碗馄饨，不放香菜和辣椒。”

　　不吃辣的是傅森，沈如烟反而无辣不欢。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其实一直都很好。

　　如果他没有出轨，他们真的就是甜文小说的男女主，相爱相伴，美满一生。

　　傅森看着沈如烟，馄饨端上来后忽然提起往事。

　　“你还记得我们刚创业的时候吗？钱都投进了公司里，身无分文，下了飞机买一碗馄饨，你还要骗我已经吃过了。”

　　听她提起以前的事，沈如烟笑了起来，姿态慢慢放松。

　　“我本来想等你吃完喝汤的，结果……什么都瞒不过你。”

　　傅森拿起小碗，像从前那样，把一碗馄饨一个、一个舀过去，分成两份，推到沈如烟面前。

　　平静地回应：“是啊，你一直骗不了我。”

　　沈如烟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只是握住她伸来的手安慰。

　　“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那种日子了。”

　　正说着，铃声响起。

　　沈如烟看了傅森一眼，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解释道：“抱歉，公司有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傅森点点头，目光淡然温和。

　　她知道他要去哪儿，和什么人，做什么，但她没有挽留。

　　只是将那碗馄饨，端回了自己面前。

　　沈如烟没多想，亲亲她的额头，转身匆匆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直到彻底不见，才垂着眼，舀起一颗馄饨送入口中，缓缓咀嚼。

　　许久，她搁下勺子，抽出纸巾擦擦嘴。

　　“可惜，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傅森拿出手机，给沈如烟发去最后一条消息：【沈如烟，我不要你了。】

　　发完，她抽出手机卡掰断，扔进垃圾桶。

　　随后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再也没有回头。

　　沈如烟。

　　再也不见。

第8章

　　傅森不见了。

　　只留下一句——

　　【沈如烟，我不要你了。】

　　和一封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沈如烟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但都一无所获。

　　公司、医院、到处都找不到。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止不住发抖，一股莫大的恐慌袭上心头，每一次心跳都像敲响的警钟。

　　“夕月，夕月你在哪里……”

　　“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求求你，接电话！”

　　他眉头紧锁，哆嗦着手，一次又一次点下拨出键。

　　可换来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尝试了无数次之后，沈如烟的心理防线终于濒临崩溃，他看着前方拥挤的车道，双手用力砸向方向盘，大声鸣笛。

　　刺耳的声音并没有缓解他的焦虑，这股恐慌愈演愈烈。

　　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丝颤抖。

　　他一把抓起手机，点开微信，在唯一置顶的联系人对话框中输入一条条语音。

　　“夕月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1

　　“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让我找不到你的吗？”

　　“夕月，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今天是去医院换血的日子，就算我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能、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啊……”

　　“……夕月，别不要我，求你。”

　　沈如烟把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额头很快就一片红肿。

　　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察觉到不对的。

　　从发现空白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想到，他就该留在傅森身边，寸步不离。

　　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找不到她了。

　　……

　　C国。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傅森有些疲惫。

　　大脑一阵眩晕，她扶着机场落地窗边的扶手，缓缓蹲下了身体。

　　忽然，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傅森抬起头。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一脸疼惜地看着她，说着一口正宗的C国话。

　　C国是靠近北极圈的一个小国家，有自己的语言，傅森特地学习了一段时间。

　　她听出，这位老奶奶说的是——

　　“可爱的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和家人走散了嘛？”

　　见老奶奶误会，傅森连忙扶着栏杆站起身，摆手解释。

　　“不是的女士，我已经成年了，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久违的爆笑。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林大女神到了C国，也会被当成小朋友啊！”

　　傅森惊喜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闺蜜——方忆。

　　“小忆！”

　　她身材本就娇小，如今站在C国疗养院负责人身边，更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朋友。

　　见到她那一刻，傅森满心的灰暗好像都被冲散了。

　　她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方忆拍着傅森的后背，抿着唇扬起嘴角，呼出一口气，安慰道：“没事了夕月，都过去了，我们都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傅森眼眶一阵酸涩，脸上却露出笑容。

　　“是啊，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第9章

　　华国。

　　醉醺醺的沈如烟坐在一地酒瓶中间。

　　他双眼呆滞失神，脸色通红，却还是机械地举起酒瓶对着自己灌下去。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家里，和傅森有关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的。

　　手机里、电脑里，一张合照，一句对话都找不到。

　　傅森仿佛人间蒸发，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咕咚”

　　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沈如烟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忽然疯了似的爬过去，挥开积木，抓起离婚协议想要一把撕碎。

　　却在动作落下的那一刻顿住。

　　许久，他看着傅森亲手写下的名字，把离婚协议抱在胸口，痛苦地跪地蜷缩。

　　这是傅森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他苦笑着，呜咽出声：“夕月，你的心好狠……”

　　摇摇晃晃起身，步伐踉跄，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回卧室。

　　衣帽间、梳妆台、床品……

　　属于傅森的一切，她用过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1

　　沈如烟蜷缩在光秃秃的床上，连一丝傅森的气味都闻不到。

　　酒意上头，他终于扛不住眩晕，昏睡过去。

　　梦里。

　　他仿佛回到了初遇傅森的时候——

　　清大校园，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傅森就像是天生的女主角，带着光环，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沈如烟见到她时，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天地之间，只剩她一个。

　　她生得好看，身材高挑，举止优雅，成绩好、有想法，看起来就像富贵人家养出的大小姐，和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同行。

　　让身为孤儿的他，望而却步。

　　可她不是，她的家世不仅普通，甚至说得上是凄苦。

　　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和外婆相依为命。

　　他想，他们是同一种人。

　　他开始去计算机系蹭课，暗自观察她的喜好。

　　听她和同行的朋友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出让大家开心的游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