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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沓干净毛巾，准备去包间里迎接新的客人。

16

　　客人刚推开门，我朝他微微鞠躬：

　　“客人您好，我是您的按摩技师。”

　　“您预约的是全身按摩，请您平躺在床上。”

　　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好像是轮椅。

　　难道是残疾人？我不由得猜测。

　　但客人的事情，也不能多问。

　　客人这时候终于出了声：

　　“我带我女朋友来按摩，她最近不舒服，麻烦你帮她好好按按。”

　　“好的。”我笑着答道。

　　“请问您女朋友是行动不便吗？请扶她到床上吧，用不用我喊人过来帮忙？”

　　“不用。”客人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自己可以抱动她。”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

　　“而且我也不想别人碰她。”

　　一阵杂乱的声音过后，男人告诉我，女朋友躺在床上，可以按了。

　　我手上倒了精油，想给女人涂到身体上。

　　刚摸到她的肩膀，我愣了一下。

　　手上的触感很奇怪，虽然柔软，但却没有温度。

　　我强装镇定地继续涂抹，接触越多越觉得遍体生寒，难道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我正胡思乱想，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我女朋友最近累到了，腰不太舒服，你帮她多按按。”

　　说着，男人猥琐地笑出了声，仿佛在炫耀他的光荣战绩一样。

　　他又对着床上的‘女朋友’说道：

　　“宝宝，下次我一定温柔一点。”

　　我一阵反胃，这个男人可真够恶心的。

　　不过眼前最让我分心的，还是女人的身体。

　　我多处按了按，尤其是关节的地方，最后我终于闹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硅胶。

　　我又装作不经意地触碰了下‘女人’的面部，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根本就没有知觉，没有思想，也不会说话。

　　以前有姐妹告诉我，有一种她最不理解的男人，有活生生的女人不喜欢，偏偏痴迷硅胶娃娃。

　　想必床上的女人就是姐妹口中的“硅胶娃娃”。

　　别看只是玩具，娃娃的价格也不便宜，姐妹的原话是：

　　“买个硅胶娃娃，够男的出去嫖好几十次了！也不知道这帮人究竟怎么想的，异类。”

　　我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手上却不敢露出一点破绽，还按部就班地帮‘女人’按摩。

　　男人在一旁喋喋不休，看似抱怨的语气，实际是在炫耀：

　　“我这个女朋友呀，她太依赖我了，她说没了我她就活不下去。”

　　“不管到哪里，都紧紧跟着我，只要我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紧张得不行。”

　　男人得意地笑，接着说道：

　　“当然我也很宠她的，给她买很多衣服和包包。”

　　“她今天穿的裙子就是我买的，怎么样，我对她很好吧？”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我：

　　“对了，你男朋友跟我比怎么样呢？有没有我这么大方体贴？”

　　我摇摇头，陪着笑：

　　“哥，我没有男朋友。”

　　男人哈哈一乐，语气更加得意：

　　“那好可惜呀。”

　　“不过呢，你可不要看上我，我心里只有小美一个人。”小美？

　　他还给硅胶娃娃起名字了？

　　“哎呀，你怎么回事！”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男人忽然高喊了一声。

　　他推开我，在小美身上检查了一会，语气崩溃道：

　　“你把小美的腿划伤了！”

17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我全程用手按摩，怎么可能划伤小美的腿呢？

　　男人揪住我的衣领，认定了罪魁祸首就是我：

　　“看你干的好事！小美以后腿上留疤了怎么办！”

　　我不可置信地去摸小美的腿，在内侧的位置真的有一道伤口，好像是被利器划开的。

　　但是刚才按摩的时候，我并没有接触过内侧的部位。

　　我尝试跟男人解释：

　　“哥，按摩不会接触大腿内侧，是不是之前就划伤了？您好好想想。”

　　男人完全不听，一口咬定是我。

　　很快，吵闹声吸引来了走廊里的服务员小哥。

　　他以为客人闹事，连忙拉开我们俩。

　　“客人，您冷静一点，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情绪激动，声音也变得哽咽：

　　“她把我的女朋友弄伤了！”

　　服务员小哥大概是向床上看了看，脱口而出：

　　“那不是个玩具娃娃吗？”

　　男人听到小哥这样说，嗓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她不是玩具！你胡说什么！”

　　小哥顿了下，赶紧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的女朋友是……那么，您想怎么解决？”

　　男人发出悔不当初的感慨：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小美来这了，都怪这个女技师，她按的什么摩！”

　　说着，他又换了副温柔的语气，冲小美说道：

　　“宝宝，疼不疼？”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男人清了清嗓子：

　　“多了我也不要，你们照价赔偿就好了。”

　　服务小哥替我问道：

　　“那价格是多少呢？”

　　男人好像就在等着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说：

　　“十万块钱。”

　　十万？这也太多了，我刚要问问男人是不是在讹人，服务小哥先气笑了。

　　“哈哈，开什么玩笑？一个玩具要十万？”

　　男人呼吸一下变得急促，喘着粗气，好像已经气到了极点：

　　“你他妈不懂就闭嘴！”

　　“小美是我女朋友！我最后说一遍，她不是玩具！”我开口道：

　　“哥，伤口真不是我弄的，我全程都用手按摩，怎么可能弄出那样的伤口？”

　　“况且，赔偿金也太多了，我根本赔不起。”

　　男人一下把按摩床旁边的工具车推倒，气愤不已：

　　“你不赔那我怎么办？现在小美身上这么大一块伤口，你们让我一会怎么去娃娃店还回去？！”

　　我思索着男人的话，这么说，这个娃娃是他租来的？

　　但我有点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娃娃店是什么？”

　　男人火气大，极不耐烦：

　　“就是共享娃娃店！你们都没见过吗？土包子！”

　　服务员小哥拿手机搜了一下，然后在我耳边悄声说：

　　“就是提供娃娃服务的店铺，客人可以在店里点娃娃，也可以带娃娃出去，服务种类很多。”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对男人说道：

　　“那，要不您先跟娃娃店核实一下，需要补偿多少钱呢？”

　　男人气急败坏地一把拉过我，几乎是咆哮般说道：

　　“你跟我一起去！赔的钱你来出！”

18

　　就这样，我和男人一起推着小美，到了共享娃娃体验店。

　　路上，男人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叫周强。

　　进了店铺，老板问周强：

　　“是来还娃娃的？”

　　周强磨蹭了半天，让老板查看了小美的伤口，跟老板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