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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9-21 16:47:18  热度: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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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十分忧心沈谦的处境,必然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你说实话,那夜要取你性命之人,是否还苟活于世,是否你左右不得他。”窈娘说着话来,声音也打着颤。

  沈谦瞧着她神色凝重,虽放开了手肘,起身给她摇着椅子,温声道:“那夜死的只是不值一提之人,他背后之人也不过是爪牙不利之虎,可想杀我人,又何止他们。我将人逼上绝境去,就会有人想害我,轻则骂我辱我,重则伤我杀我,这些不过是人之常情嘛。”

  窈娘是不知道沈谦所谓的新政是什么,可她只知道那必然不是坏事。

  “杜工部有一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如今多少困苦饥饿之人,若我不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实在愧对入仕之愿心。若将来是能实现心中报复,而后回江南与你过安稳的日子,此生也算无憾了。”

  窈娘看不到沈谦脸上的神采,但她能听得出来,沈谦此生的追求就在这话里,若是因自己折断了去,即使两人此生白头,也算不得圆满。

  “我答应你,只是我也有一言。”窈娘手搭在摇椅上,沈谦即刻就稳住了摇椅。

  “别让我等太久,你若得闲得回杭州来。”

  院里的紫藤抽了些绿芽,只是春光时满树的花串十分动人,窈娘却无缘相见。

  翌日青松就置办了许多行李物件,连带着给鸳儿也买了些奇巧的玩物,乐得鸳儿一口一个青松哥,闹得青松连话也说不利落了。

  鸳儿拿了一串九连环,解了许久也半点进展也无,皱着眉道:“青松哥,我何时才能解开这些环?”

  青松瞥了一眼在窗下之人,那双髻上摇晃的珍珠,实在是晃眼睛,害得他头脑发昏,竟然答道:“等我和大人回杭州时。”

  谁知鸳儿听了,差点落了泪,青松不知所措,自以为是地安慰道:“你哭什么,我这话哪里有错。”

  “我还以为好歹今日能解开给你瞧瞧呢。”说罢将九连环搁在桌上,转身跑了出去。

  青松看着她的背影,不解道:“就凭你这小丫头,今日能解开九连环,真是不自量力。”

  他也不知自己明明是帮着抬行李,却在这间二房待了这么久,本想抬脚赶紧出去,手却不听使唤拿了那九连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松就完完全全地解开,走前回头得意地瞧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觉得甚是不妥,又将那环恢复了原样。

  就说这丫头笨,小孩子家的玩意儿,竟然费了那么长的功夫也解不开,白白耽误他做事的时辰。

  窈娘见鸳儿进屋来时嘟着嘴,遂给她倒了盏茶,了然道:“青松又欺负你了?”

  鸳儿听得她问,不知为何又散了大半的恼意,点头又摇头,自己也说不清了。

  窈娘和沈谦都看得明白,可偏偏这两人是不明不白的,想着要分别,有些话还是不便点破才好。

第215章 老夫人来了

  沈谦难得连着三日早归,赶在日落西沉前,与窈娘共赏小院黄昏。

  黄花梨的摇椅上,美人粉颊娇俏,似羞似恼,眼波流转之间就嗔了沈谦一眼道:“你若不想摇,就坐过去好好说话。”

  沈谦并不生气,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深:“我哪里是不会摇,为夫是想好好伺候娘子呢。”

  窈娘轻轻挪动了左肩,躲开了他停顿的手掌,脸上还带着绯色:“哪里学的登徒做派。”

  一边摇着椅子,一边将自己的后颈当琴弦来拨。说罢杏眼微怒,睨了他一眼,起身回房里,再不理他。

  鸳儿和青松拧着食盒进院来,正好瞧见了窈娘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余下沈谦一人站在摇椅后傻笑。

  青松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大人再也不是当初的大人了。”

  夜里竹色床幔缓缓落下,沈谦找到了机会,愈发变本加厉。

  鸣琴金粟柱,素手玉房前。琴声细入微,长指抚七弦。清音如斯,时如飞鸟,时若蚊蝇。两人如临太虚之幻境,你坠着我,我坠着你,一同溺在风花雪月之中。

  虚境夜静人定,沈谦摩挲指间琴弦,骤然发力扫过,吓得窈娘眼里顿时包起了泪花。

  “夫君……这是做什么……”窈娘低咛道。

  温热的掌心落在窈娘的腰间,而后缓缓退却往下。

  越是临近分离时候,一切的情意与不舍,如拉满弓的弦,在夜里无声的化开。

  翌日,窈娘醒来时已是辰时,在鸳儿藏不住的笑意中,故作镇定起身换上衣裳。

  主仆二人正笑话间,就听外头传了一阵敲门声,愣是窈娘再聪慧,此时也猜不到究竟会是谁,又这般不递拜帖就上门来。

  只是这谜题,待她还未与鸳儿走到门口就揭晓了。

  陈嬷嬷在外头唤道:“老夫人来了。”

  鸳儿有些害怕,却仍快步走到窈娘身前,低声道:“夫人不如先回屋去,奴婢在此守着就是。”

  柳叶似的秀眉微微挑起,窈娘心头盘算一二,就抬手让鸳儿往后头去,亲自放下门栓,敞开了院门。

  陈嬷嬷见她时,眼里流过惊讶,前些日子窈娘到顾府做客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沈府中,听着外头将窈娘的容貌气度,说得绘声绘色时,沈老夫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此时沈老夫人撩起车帘看过来,只见往日唯唯诺诺,连背脊也从未打直过的小娘,如今虽说穿戴平常,但举止行走之间的气度,就已看得出是出身尊贵之人。

  “老夫人安,未曾远迎,是窈娘的不是。”窈娘屈膝福身道。

  沈老夫人双眸微愣。与陈嬷嬷对视一眼,而后才点了头示意陈嬷嬷扶自己下马车。

  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里有当街站着说话的道理,沈老夫人下了马车,就径直走进了院中,窈娘目不斜视,跟在了后头。

  待到沈老夫人将正屋环视一圈,才不紧不慢坐上外屋上首的罗汉榻,扬了扬下颌道:“三郎倒是给你添置了不少物件。”

  听得她这般说话,窈娘恭恭敬敬称是。

  待到鸳儿端来茶,陈嬷嬷眼珠子转了装,窈娘忙凝神将茶盏接下,亲自端上前去。

  见沈老夫人虽不说话,也无任何表情,这才又双膝跪在地上,举着茶盏道:“请老夫人喝茶。”

  陈嬷嬷福灵心至,接过窈娘敬的茶,放到沈老夫人手边的小几上,这才拉着鸳儿己一同站在了门口上去。

  “三郎这个年岁的儿郎,不说儿女绕膝,至少也早就是做父亲的人了。”沈老夫人将手搭在一旁小几上,停顿了片刻,才接些说道:“我当年怀上他时快四十了,那时满玉京的夫人都说我是老蚌怀珠,明里暗里的没少笑话我。因此我对这老太爷也是诸多抱怨,连带着将三郎也怨上了。”

  “这天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我心头虽难过,可生下三郎也是欢喜的。”沈老夫人眼中的伤怀,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甚:“可自从生下三郎后,老太爷的身子就不大好了。那时玉京城里都在说三郎克父,因此我与老太tຊ爷商议将他送到杭州去,谁知我们母子从此就生分了。”

  窈娘并不晓得还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见沈老夫人说完了话,这才宽慰道:“三老爷并未怪罪过老夫人。”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对循儿好,其实也是那时就将思念三郎的心,悉数寄托到了循儿身上。”

  再次听到沈循这个名字,窈娘心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家这样的人户,竟然生得出那样的人,实在是让人汗颜。

  “我本想此生都不会认下你,可儿大不由娘,这些日子三郎竟然是不肯认这个家了。”沈老夫人仔细打量着窈娘,叹道:“竟没想到,你原本也是个有城府的,如今哪里还有当初在孟家母女手下讨生活的模样。”

  窈娘知道这话不是故意贬低她,虽说沈老夫人并未让她起身,可眼下窈娘半点也顾不得膝盖疼痛,回道:“生母去世前嘱咐窈娘,务必要好好活着,窈娘一日不敢忘。”

  孟府后宅的那些事,沈府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王氏后头晓得沈谦与窈娘在一起后,还在家中骂过,孟家人都是不知廉耻礼仪的。

  沈老夫人心头也这样想过,可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本性,若是窈娘真是那等轻浮女子,怕是只给沈谦抛一个媚眼过去,就早已被沈谦扔出去了。

  能成了沈谦的人,必然就入了他的心。

  “起来吧,我就算不认你,也没什么意思了。”沈老夫人抿了口茶,又将茶盏轻轻放下到小几上,无奈叹道:“三郎那么精明能干的人,他对你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也是难为他了。”

  窈娘并未立即起来,伏首行了大礼,才起身道:“多谢老夫人,窈娘定不会辜负三老爷的恩德与情意。”

  沈老夫人盯着她看良久,才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放在小几上,又顺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一并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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