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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对视一眼，狞笑着晃了晃手上的借条。

“干什么？当然是讨债啊！”

我挣脱男人的手，皱眉道：“所有的钱我都已经还完了，你们还讨什么债？”

即便是我在国外这三年，这些讨债的人也是不遗余力的骚扰我。

为了将钱还清，我除了当教练，各行各业能赚钱的都要去试一试，吃了不少亏，可也总算是将父亲留下的债务还清，不然我也不会回国。

男那人嗤笑一声：“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不懂行情，你爸借的可是高利贷。”

说着，他的手还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你还完的只是本钱，利息，你还没还呢。”

手上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我猛地别开脸，将那只手拍下去。

“你们放高利贷本来就是犯法，我可以报警的！”

男人脸色一变，随即看向顾一铭离开的方向，又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

“你报吧，老子进去了，外面可还有不少兄弟。”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好像很在意那个球员，你要是不还钱，我们可没法保证，他下半辈子还能不能站上球场。”

我背脊一寒，心中迸出惊人戾气：“你们敢动他，我跟你们不死不休。”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半个月时间还清五百万，对曾经的谢大小姐来说不算难吧？”

……

疗养院里。

我看着浑身插满了呼吸管道，毫无反应的爸爸，眼眸被水光一点一点弥漫。

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我哽咽出声：“爸，我好累。”

除了爸爸这里，我不知道还能找谁诉说。

“我原以为这次回来后，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可现在却好像陷入了又一个泥潭中爬不出来。”

“爸，我该怎么办？那些人贪得无厌，丧失人性，我没办法拿顾一铭冒险。”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爸爸留下的烂摊子，我却无法责怪。

毕竟在没破产前，他给了我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无法企及的，二十多年的肆意人生。

怔然许久，我猛地一抹眼睛，水雾散去。

“对不起爸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我一个人活着，太孤单了！”

直到天快亮，我才从疗养院离开回到宿舍。

我洗漱完又换了身衣服，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走进陆总办公室。

“陆总，我有事跟您说，我想……提前预支一年的工资。”

陆总正在抽烟，听见这话，长叹一声：“谢教练啊，顾一铭今天也来找我了，说你不走，他就退出球队。”

我心脏骤然一缩，像溺水的人般，有些无法呼吸。

“我肯定不会放弃顾一铭，所以只能委屈谢教练另谋高就了。”

陆总说着拿出我的合同，烟雾缭绕中露出一个虚伪的笑：“看在你为我们拿到NBA新秀入场券的份上，违约金我就不收了！”

我安静地听完，没再跟谢总纠缠，直接来到顾一铭的球员休息室。

“阿铭。”我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顾一铭沉默着，我还是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一切好像跟四年前顾一铭走进我的俱乐部时那样重演，少年故作冷漠地询问，能不能得到一份工作。

那时的我听出他声音中的忐忑，微挑眉梢，嘴角勾起：“当然可以！”

现在时过境迁，我们两人的身份如戏剧一般荒谬对调。

我弯下腰，掩藏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顾一铭，求你，高抬贵手！”

第7章

等了良久，顾一铭终于起身。

我希冀地看向他，可他每一寸轮廓都透着锋利冷漠，薄唇一张一合间，就将我打入了地狱。

“你没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觉得自己耳畔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事物好像都没了声音。

他已经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那张脸隐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

“当初你放弃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

这一刻，我终于明了，顾一铭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从俱乐部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硕大的雨滴砸在我身上，也像砸在了我心上，疼得让人发颤。

……

从HOP离开已经整整一周，可我发出去的每一份简历都了无音讯。

体育新闻上，HOP球队备战NBA的新闻又跳出来。

刚点进去，电话却突然响起。

我接通，对面是一个曾经和我有几分交情的网球俱乐部老板。

“谢绵，我今天跟朋友吃饭，听说你在到处投简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叹了口气：“顾一铭已经放话了，有你在的地方没他，不少俱乐部都打算挖他，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当初带他也是尽心尽力，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电话挂了。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HOP的新闻上，配图是顾一铭流汗的特写，那双看向镜头的眼睛冷漠得直刺人心。

我怔怔看着，前所未有的酸楚和难过缠绕在心头。

恍然间，我想起当年的评级赛。

那一次我们客场作战，所有人都不看好我的俱乐部，赛前无数嘘声。

“笑话，一个女人懂什么篮球！”

“你看看她那些队员，这女老板是为了给自己开后宫吧。”

听见这些话，顾一铭不顾阻拦带伤上场，最终大比分获胜。

赛后，他看向场上观众，扬起骨折的手腕放在耳边，嘴角带出一抹嚣张的笑：“你们再骂啊？”

那是我第一次失态，不顾旁人的眼光扑进他的怀中。

顾一铭用一只手搂紧我，一字一句许下诺言：“谢绵你记住，以后有我在的地方，没人能欺负你。”

此刻，脑海中那些回忆和冷漠的顾一铭交织着出现，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束缚在其中，让我连喘气都艰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谢小姐吗？您父亲该缴费了。”

我想到自己的账户余额，艰涩道：“好的，医生，我一定尽快。”

可对面却没有挂断，反而是沉默了一瞬，轻声道：“谢小姐，您父亲这个情况已经三年了，现在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开始衰竭……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我攥紧手机，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几乎是有些无措地开口：“不管多少钱，我都交，医生，求您不要放弃。”

挂断电话后，我又来到顾一铭的公寓楼下。

可就在即将踏进楼道时，我眼眸一瞥，却看见之前向我追债的那两个男人。

对上我的视线，他们却不躲，反而是咧嘴一笑。

这笑容让我汗毛直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骤然变冷。

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人在盯着顾一铭。

我来到楼上敲响房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顾一铭一身休闲装，神色冷冰淡漠：“你又想干什么？”

仅仅是时隔几天没见，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好多年。

我看了眼顾一铭身后，空无一人，上次那个女孩不在。

只有客厅地上摆了一堆衣服，顾一铭似乎在收拾行李。

我想起自己给HOP定的计划表，明天就是NBA新星预选赛了。

痛意在血管里叫嚣着，我扯了扯唇，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可我从顾一铭紧皱的眉看出，那笑应当是比哭还难看的。

不等他开口说出那些难听话语，我抢先笑着打断。

“顾一铭，既然不想跟我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