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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已经杀红了眼。

笑笑紧紧地搂着我，小小的身体颤抖不停。

“不怕。”我抚摸着她的头。

“很快就会结束的。”

卓儿和景儿两个半大少年也紧握着刀剑，身体绷得紧紧的。

我不知该怎么安抚他们。

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们，我的曜儿，都在厮杀，在战斗。

他们要面临的，是刀光剑影，是千军万马，是血流成河，是横尸遍野。

稍有不慎，便是天人永隔。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出事，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痛。

“会结束的。”我将卓儿和景儿也揽过来。

“我们已经齐心齐力拜过诸天神佛，总有一位能听到我们的祈祷。”

孩子们很坚强。

纵使再害怕，也没有哭。

他们抱着我，我抱着他们。

厮杀声持续了一夜。

一直到天微微亮，外面才消停下来。

“夫人，好像结束了。”闻兰说，“奴婢出去探探。”

“不必，现在出去太危险，再等等。”我说，“会有人来给我们传消息的。”

闻兰一脸决绝：“夫人，奴婢有自保能力。”

“早一点知道消息，我们也能早一点做打算。”

“夫人，您劝不动奴婢的。”

闻兰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她离开后，闻竹红着眼将门锁了好几道。

我懂闻兰的打算。

若九皇子成功，那皆大欢喜。

若九皇子失败，我们必须趁乱逃离。

天大亮。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厚重的云层如坠落凡间，黑压压一片，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与孩子们双手合十，正襟危坐，祈祷着哪位神灵正好有空，能听到我们的祈求。

求神拜佛，似乎变成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

有敲门声响起。

闻竹打了个激灵，我和孩子们也心头一颤。

“谁？”闻竹抄起一把斧头躲在门后。

“是我。”闻兰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快开门。”

闻竹的眼泪飚出来，她放下斧头去开门。

“等等。”我说，“闻兰的声音不对劲。”

第二十一章 挟持

闻竹一愣Zꓶ。

紧张之下，她没多想。

被我一提醒，她也察觉到了。

闻兰看起来沉稳，实际上是个藏不住话的急性子。

若门外的人真是闻兰，闻兰会直接说九皇子是赢了还是败了。

就算没打探到消息，闻兰也会如实相告。

横竖，闻兰不会说出“我回来了快开门”之类的话。

闻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夫人，您们先走，奴婢挡住他们。”

“他们是冲我来的。”我道。

我将孩子们藏好。

孩子们一脸惊恐：“娘......”

我看向卓儿：“姜明卓，你能答应娘，好好护住弟弟妹妹吗？”

少年被点名，身体颤了颤。

他很害怕，却也很勇敢。

“能。”他咬着牙说。

“我把弟弟妹妹交给你了。”我重重地拍着卓儿的肩膀。

“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不要给娘拖后腿，只有你们躲好了，娘才能无后顾之忧，明白吗？”

卓儿眼眶通红。

他克制住了情绪，带着景儿和笑笑躲起来。

安顿好三个孩子。

闻竹将门打开。

门外，闻兰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大团棉絮。

她受了重伤，莫说出声，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喊门的人，果然不是闻兰。

我看向挟持了闻兰的几人。

几人皆很狼狈。

他们满身血污，头发和衣衫散乱，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

我与韦朗十七载夫妻。

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认出了韦朗，不难猜出其他几个人的身份。

站在韦朗身边的娇俏女子是柳芊芊。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是三皇子。

站在后面的两人，大概是三皇子的侍卫。

“姜婉。”韦朗看到我之后，满面狠厉，“你果然在这里。”

我冷冷地看着韦朗：“放了闻兰，我当你们的人质。”

韦朗狰狞：“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我嗤笑，将刀子抵在脖子上：“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我立马自刎。”

韦朗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事到如今，你还敢威胁我们。”

我懒得理会韦朗。

“我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死，你们也得陪我死，三皇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有恃无恐的资本。”

三皇子脸色漆黑。

他的确已经走投无路。

一个丫鬟对他没什么用处。

“换。”

两个侍卫将闻兰扔过来的同时，将我劫持住。

闻竹也想跟上来。

“闻竹。”我呵住了她，“帮闻兰处理好伤口，等我回来。”

闻竹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她重重地点着头：“我们等您回家。”

我被三皇子和韦朗带到城门下。

城门之上。

曜儿和萧七郎高高站立在城墙之上。

京城有八道大门。

曜儿和萧七郎负责守东南门。

韦朗和三皇子特意挟持我来东南门，摆明了是想用我来要挟曜儿。

韦朗笃定了，曜儿不会放任我死。

“萧克寒，韦明曜，如果你们肯乖乖打开城门，本殿自会放了姜婉。”三皇子将刀子抵在我喉咙上。

“如果你们不开门，本殿让姜婉陪葬。”

我抬头，望着城墙上的两个少年。

黑云之下。

两个少年长身玉立，威风凛凛，璀璨如星辰。

太好了。

他们还活着，他们完好无损地活着。

第二十二章 明曜

曜儿见我被挟持，一脸惨白。

萧七郎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韦朗大声道：“韦明曜，你的父亲母亲都在这里，你要是还有点孝心，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走。”

“如果你不开城门，我与你母亲同归于尽。”

曜儿还是个少年，我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

萧七郎显然也陷入到了为难中。

我道：“七郎，如果在战场上，敌人挟持了亲人做要挟，该怎么做？”

萧七郎欲言又止。

“大声告诉我。”我说。

萧七郎看了曜儿一眼，闭上眼睛，大声道：“照常进攻！”

我满意地点点头。

“曜儿，还记得你出门时我们的谈话吗？”

“你说，你要跟萧七郎比试骑射，来吧，你们都瞄准我。”

三皇子和韦朗都觉得我疯了。

韦朗咬牙切齿：“韦明曜，若你弑母杀父，你将是千古罪人，天理不容。”

我厉声道：“韦朗，别恶心人了，曜儿不姓韦，他姓姜。”

“你别妄图通过那点点亲情来绑架曜儿。”

“我的曜儿，才不会被你这种阴沟老鼠所威胁。”

“我的曜儿，他是明曜，他注定要闪闪发光，日月星斗也无法盖住他的光芒。”

“他闪自己的光，做该做的事，绝不会被你这种阴暗小人所影响。”

“曜儿。”我对曜儿说，“你记住，你不必被所谓的亲情裹挟，你就是你，只要你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你。”

听了我的话。

曜儿暗淡下去的眸光顿时生了光辉。

他和萧七郎对视一眼。

他们一同举起弓箭，瞄准我。

“疯了。”

“逆子，你疯了。”韦朗气急败坏，“你若敢杀母弑父......”

嗖！

韦朗话未说完，

一只冷箭精准地穿透韦朗的大腿。

韦朗猝不及防中箭，跌倒在地。

鲜血呲呲往外冒，韦朗捂住伤口，目眦劲裂。

“娘说得对，只要我没有道德，谁都绑架不了我。”曜儿声音冰冷，“我不杀你，但我可以看着你被杀。”

若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给曜儿鼓掌。

好样的曜儿，不愧是我的儿！

这番话实在太符合我的心意了。

“七郎，我让你一箭，接下来我可不让你了。”曜儿神采飞扬。

萧七郎不屑一顾：“说的就跟你曾赢过我一样。”

曜儿昂起头：“这次我不会输。”

他的箭瞄准了我。

确切地说，是瞄准了挟持我的三皇子。

三皇子一脸阴鸷。

他大抵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