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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吹来一阵风，浅浅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像是被冷住，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哭过。

洛鸢哽咽，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我死了，浅浅也被你害死了，我此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把她生了下来，活活受罪。”

东方玄觞慌乱道：“我信你。”

洛鸢冷声道：“信我？晚了。”

东方玄觞失魂落魄，“晚了”两个字把他的心戳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沉默半晌，洛鸢冷声道：“你放了闻卞舟，我和你回天界。”

第35章

翌日。

太阳的光线穿过树丛，斑驳的树荫洒满整个院子。

街道，人群熙熙攘攘。

来了许多轿子驾临陈府。

有人说道：“据上头说有大官要来，这对陈县令来说，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幸事。”

路上行人闻言，纷纷避让。

人群里一阵私语，这可是不是他们平头老百姓能见到的人。

那里面坐着的是江南的大官！

见轿子落下，人群瞬间轰动。

陈县令稳了稳自己的乌沙帽，笑着出门迎接，洛鸢站在台阶上远远瞧着。

他们哪里的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如果不是有系统，她穿越到了这个朝代，她也见不着这样的架势。

她是个现代人，见惯了人人平等。

最初系统选择她做一个攻略者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感觉，那时候她还很天真，只是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孤女成为天后，听起来真的很酷。

可她高估了自己，她爱上了东方玄觞。

她虽然成了天后，可她的枕边人却总是不在身侧。

夜间她摸向一旁枕头，只有一片冰冷……

他辜负了她还有她的浅浅。

浅浅飘在空中“哇哦”一声。

悲伤与仇恨对小孩来说，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洛鸢低下眼，细数着她的过往，她是自由的，她是被囚禁。

众人一起齐刷刷跪下。

陈县令站在人前大喊道：“下官有失远迎！”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到众人耳中。

“起身。”

一道熟悉又平静的嗓音响起。

众人心中纳闷，怎么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心下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

旋即，一身明黄色的袍服映入众人眼帘，九爪金蟒。

当抬头彻底看见那个人的长相时。

众人如同被雷劈中。

赫然是东方玄觞，他此刻着天子袍，威风凛凛。

陈县令头上冷汗涔涔，大脑在一瞬间空白了。

他他他……他和皇帝昨日说了什么来着?

而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前朝有人，侮辱圣上，那可是直接搭了九族进去。

他磕头在地，哭喊道：“请陛下赐死臣一人。”

东方玄觞盯着他们，好一会。

他冷冷道：“朕并非没有容人之量。”

这群人虽愚昧，眼盲，却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昨日才吃了人家的酒，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是真的处死了这个县令，才是荒谬。

陈县令一张脸变来变去，他曾今还想让东方玄觞做他的女婿……

不要说做女婿了，就是他的女儿再年轻个十岁，都没有入宫选秀的资格！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齐唤陛下仁慈。

只有一个人站着，洛鸢她不乐意跪，也不喜欢别人跪。

须臾，东方玄觞一眼便看见了她，迈步越过所有人向她走来。

她目光流转，接触到了其他人诧异的眼神。

他们在诧异什么？

她不跪吗？

她就不跪。

为何要跪？

洛鸢冷笑，她从前跪的已经够了，卑躬屈膝的日子，柔顺乖巧的日子，她过够了。

昔年，东方玄觞下凡历劫与她相识相爱时。

她与他结发为夫妻那一晚，她和他说的明明白白。

在她们那边，人与人是不用跪的，尤其是夫妻。

洛鸢还笑问过他：“阿觞，若有朝一日，你回到了天上，你会不会爱上别的仙子？”

东方玄觞语调温柔，那时候的他，眼里心里都是她。

“夫人不必试探我，我此生唯你而已，绝不纳侧妃。”

……

回过神，洛鸢眼底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冷。

“骗子……”

东方玄觞朝她伸手，她视若无睹，与他擦肩而过，他浑身一僵。

在众人越发震惊的眼神下，东方玄觞忽然轻轻笑了，他走在了她的身后，亦如当年她跟在他身后。

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陈小姐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傻弟弟：“看，我就说他们认识，这下你追不到人家了。”

陈公子眼眶一红，恼怒，小声道：“你开心什么，很光彩吗？你不也追不到人家！”

两人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第36章

一上马车，狭小的空间内，温度上升。

洛鸢浑身发热，尤其是脸上。

她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那一张脸。

东方玄觞怔怔盯着她，久久无法言语。

他嗓音低沉：“我曾让仙者寻过你的魂，却怎么也聚不到……如今……能再见到你，真是恍若隔世。”

洛鸢别开了头。

心中暗自诽测，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

天界，仙气缭绕。

东方玄觞因提前结束历劫，还受了一场天雷。

雷声轰鸣响彻云端。

整整九十九道天雷，全数落在了东方玄觞身上。

“噗——”他直直吐出一口雪，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洛鸢面色冷淡，盯着跪在行刑台上的伤痕累累的东方玄觞：“你确定要这样去见你母神吗？不怕她担忧？”

东方玄觞缓缓起身，以掌幻化出灵力运疗身上受到的雷电之伤。

洛鸢看他的眼神毫无一丝情愫，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东方玄觞看着她冷漠离去的背影，心底涌上一阵苦涩。

他跟了上去，声音低沉：“母神本就寿数将尽，你和浅浅走后，她有时糊涂了……还会说些胡话……”

“她说，看见你牵着小公主和小皇子一起朝她走去。”

东方玄觞咳嗽一声，眼前一阵晕眩。

“所以……她察觉不到我浑身是伤。”

洛鸢余光瞥见见浅浅已经进去了，才扭头看向他：“母神没有糊涂，我们是有过一个孩子。”

“医仙诊断过，那是个男孩。”

犹如平地惊雷，东方玄觞浑身一僵，呆呆的看着洛鸢。

“什么孩子？”

洛鸢神色平静。

她默念，她死去的孩子。

洛鸢摇了摇头，转身进去：“不重要了。”

里面的人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容许他们在外面废话了。

母神躺在床榻上，眼里有些浑浊。

整个人似乎是有些浑浑噩噩，抬眸看见了他们，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旁边的大仙姑连忙给她喂了一口备好的灵汤。

东方玄觞上前，和母神聊了会往事。

他眼神露出略微的疲惫，似是有些累了，他走了出来：“母神让你过去。”

洛鸢几步上前。

母神还认得出洛鸢，枯树一般的手紧紧的握住她柔软细嫩的手。

“阿鸢……真好。”

忽然，她又问：“怎么没看见浅浅？”

殿内顿时一静。

东方玄觞脸色一白，血色戛然褪尽。

他看不见，洛鸢却看得见，缓缓转头，她的浅浅正站在他们旁边，泪眼汪汪的盯着他们。

悔恨铺天盖地的淹没了她。

她为什么没能照顾好浅浅？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所以，能不能把她的浅浅还给她……

可生死自有天意，她无法使死人复生。

殿内沉默一片。

许久，东方玄觞涩声道：“送她走吧。”

医仙缓缓从身上掏出一瓶药，倒了一粒出来，为先天后服下。

霎时间，母神的眉心发出一缕红紫光芒，飘扬在空中。

神识开，魂魄散。

母神渐渐了无生息，闭上了双眼。

第37章

天界灰蒙蒙一片，细雨飘零。

雨滴敲打在石板上，一阵清脆，无尽落寞。

“咔哒”一声，宫门被推开。

洛鸢身着素白的衣裳，踏入了云梦宫。

宫内的那棵树已然枯死，枝叶散尽，往昔的辉煌已与它毫无瓜葛。

洛鸢心下感慨万分。

浅浅很喜欢爬这颗树的。

她会在树上朝她欢快的挥手，然后洛鸢心惊胆战，生怕浅浅一个踩空，从树上摔下。

浅浅在树上和她说：“看我爬得多高啊……”

洛鸢朝浅浅说：“你先下来，母后有事和你说。”

而后就把她揍了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