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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叶欢欢来到纪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纪子墨看到叶欢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吩咐秘书：“以后闲杂人等不必放上来。”

秘书顿了片刻，应声离去。

结婚五年，最后成了闲杂人等，多么讽刺。

叶欢欢指尖凉到发麻，还是掏出孕检单，一点一点展开放在纪子墨的红木桌上。

“子墨……我怀孕了。”

纪子墨扫了眼孕检单，赤红的“确诊怀孕”映入眼帘。

叶欢欢心跳如鼓，谨小慎微地望着纪子墨。

他愿意承认这个孩子吗？

半晌，纪子墨才抬起头，眼底的冷意融化些许。

他签下一张支票，递给叶欢欢：“好好养胎，生下来。”

得到纪子墨的承诺，叶欢欢疲惫不堪的心终于重新开始跳动。

她眼眶泛红：“好。”

“子墨，如果是女孩，我们叫她珍珠好不好？珍珠她……”

叶欢欢哽了一瞬，才把话说完：“珍珠她被车撞死了。”

纪子墨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叶欢欢，我不关心你腹中的孩子叫什么，也不关心珍珠怎么样了。”

叶欢欢拿着支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愣愣地看向纪子墨。

纪子墨淡漠道：“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但我不会认。”

第八章

中央空调的暖风吹在叶欢欢的身上，叶欢欢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每次心跳都让她痛不欲生。

半晌，叶欢欢才扯着嗓子问：“为什么？”

“子墨，这也是你的骨肉啊！”

纪子墨看着叶欢欢，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这是孕检单，不是亲子鉴定。”

“你来找我说这些，不就是为了钱么。”

短短两句话，把叶欢欢刺得千疮百孔。

原来在纪子墨心中，自己竟是那么拜金的女人。

泪水在叶欢欢眼眶打转，却怎么都不肯落下。

她将支票重重拍在桌子上，嘶声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宝宝做亲子鉴定。”

“子墨，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

最后几个字，叶欢欢的嗓音都破了声。

结婚五年，纪子墨向来宠爱叶欢欢，偶有矛盾，也能很快察觉到，变着法子哄她。

叶欢欢也从来不舍得为难纪子墨，一哄就好，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纪子墨少见地收起笑意，在叶欢欢面前摆起总裁架势：“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别在这发疯。”

“保安，把这疯女人赶出去。”

话音刚落，叶欢欢的小腹传来阵阵绞痛，疼得她直冒冷汗。

叶欢欢这才想起李医生的交代，孕早期不宜频繁情绪激动，否则会有流产风险。

她虚弱地抓着纪子墨的手：“子墨，宝宝真的是你的。”

“我肚子好疼，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纪子墨冷淡抽出手：“不好。”

说完，将叶欢欢一推，重新坐回沙发上。

叶欢欢身形不稳，重重跌坐在地上，温热的液体从大腿间流出。

她下意识摸去，一手猩红。

纪子墨终于意识到叶欢欢不是作秀，快步走到叶欢欢身边，拧起眉毛。

叶欢欢抱着纪子墨的裤脚：“子墨，我的孩子……”

这时，纪子墨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安然。

“子墨，我发烧了好难受，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纪子墨瞥了眼叶欢欢，很快回复：“好，我马上到。”

说完，踢开叶欢欢，决绝离去。

纪子墨的背影逐渐消失，叶欢欢疼得连挽留的力气都没有。

她蜷缩在地上，直到保安赶到，把她拖到公司外。

叶欢欢强撑着身体，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

一个小时后，剧烈的疼痛终于有所好转。

在这一个小时的煎熬里，叶欢欢不断用以前美好的回忆来慰藉自己。

纪子墨捧着玫瑰花向她表白，纪子墨身穿西装在婚礼上宣誓，纪子墨在结婚纪念日带她旅游……

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纪子墨。

本该是甜蜜的瞬间，可如今想起，徒留心酸。

纪子墨不要珍珠，不要宝宝，也不要她了。

VIP病房内，李医生长舒一口气：“宝宝很坚强，留下来了。”

叶欢欢失神地看着窗外。

秋风卷着枯叶，三三两两地落在地上，被路过的行人碾进泥里。

就好像她自己一般，怎么挣扎，都无法留在纪子墨身边。

想到这，叶欢欢眼睫轻颤，泪水从眼角滑落。

“李医生，请帮我预约流产手术吧。”

第九章

李医生吓了一跳，摸了摸叶欢欢的额头。

“没发烧啊，你说什么胡话？”

“叶小姐，你找我调理身体调理了五年，我知道你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如果你再流产，以后肯定怀不上了。”

寒风敲打着窗户，也一下下击在叶欢欢的心脏上。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个苦笑：“我知道。”

叶欢欢垂眸抚摸着小腹，眼中似有无限不舍。

“李医生，你知道吗？查出怀孕的那一天，陪伴我四年的猫珍珠死了。”

李医生怔愣片刻：“珍珠不是四年前你流产的那个孩子的名字吗？”

明明两个月的孩子还不会出现胎动，可说到“珍珠”这个名字的时候，叶欢欢隐约感受到腹中的孩子也回应了她。

丝丝血丝爬上眼眶，叶欢欢哽咽道：“不管是孩子，还是猫，我都保不住。”

“就算生下来，我也只会给她们带来不幸。”

良久，李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给叶欢欢预约了一个小时后的流产手术。

……

从冰凉的手术台上下来，叶欢欢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

麻药一点点褪去，蚀骨的疼痛遍布全身。

叶欢欢忍痛走出医院，打车回家。

次日清晨，叶欢欢还在睡梦中，安然直接推门而进，将她的被子一掀。

“叶欢欢，你还要在子墨家赖到什么时候？”

冰冷的空气冻得叶欢欢瞬间清醒，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衣，白皙的肌肤露了大片。

搬家公司的人进进出出，忍不住瞥了好几眼叶欢欢。

叶欢欢冷得打了个寒颤，径直去衣帽间，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被丢在地上，挂上了安然的衣服。

“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

纪子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比秋天的天气还凉。

叶欢欢喉咙发涩：“子墨，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

纪子墨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讥讽地看着叶欢欢。

“养你5年，还给了500万的分手费，你管这叫绝情？叶欢欢，你别太贪心。”

她是贪心，可她贪的从来不是纪子墨的钱，而是和纪子墨相处的点点滴滴。

安然蹦蹦跳跳地过来，搂着纪子墨的脖颈撒娇。

叶欢欢望着纪子墨和安然脚下踩着的礼服，指甲嵌入掌心。

那是他们一周年纪念日，纪子墨给定做的礼服。

纪子墨说：“不止一周年，还有会有十周年，五十周年。”

“欢欢，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可笑的是，现在这些承诺只有叶欢欢一人记得。

以往的叶欢欢会哀求，挽留，可现在，叶欢欢只是掩去眸中的情绪，随意找了件外套披上。

她赤脚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安然皱起鼻子，看向一旁的骨灰盒。

“子墨，这盒子太晦气了，我们把它丢了好不好？”

“不对，院子也是我们家的一部分，不如冲进厕所，流进下水道。”

“脏东西就该和脏东西待在一起。”

叶欢欢神经紧绷，倏地转过头。

只见纪子墨拿过骨灰盒，就要打开。

叶欢欢浑身冰凉，嘶声阻止：“不——”

纪子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骨节分明的手“啪嗒”一声打开盒子，将骨灰倾泻而出。

第十章

叶欢欢目次欲裂，冲上前跪在马桶边，伸手去捞，还是迟了。

抽水声响，白色的粉末和骨头被卷进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欢欢趴在马桶边，泪珠大颗大颗落下。

潇然死后，叶欢欢曾想过给潇然举办葬礼。

可想到潇然死前说的“拿着负心汉的钱环游世界”，叶欢欢又把念头压下来。

她要带着潇然的骨灰环游世界，完成她的愿望。

可现在，她不仅连珍珠保护不了，就连闺蜜的骨灰也保不住。

安然刺耳的笑声传入叶欢欢的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把手伸进马桶里。”

“叶欢欢，你是狗吗，这么等不及要在马桶里吃饭。”

叶欢欢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纪子墨：“为什么？”

纪子墨淡漠回答：“晦气的东西不配留在这里。”

望着纪子墨熟悉的眉眼，叶欢欢却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那个温柔待人，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纪子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冷血的怪物？

恍然间，叶欢欢想起潇然的劝告。

这个世界是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