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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做的鼻子，上面架了一副塑料玩具一样的眼镜，又用布条做了上扬的嘴巴。

秦若灵满意地派去手上的雪，招呼季昀禾进屋。

秦若灵掸去身上的雪回到屋内，门将寒风隔绝在外。

倒了两杯热牛奶，递给季昀禾一杯，秦若灵看了眼时间：“歇会儿再出发吧。”

她当然知道季昀禾是来接她的，毕竟早早约好了。

季昀禾点点头。

傍晚，吃过饭后，季昀禾又送她回来。

秦若灵又请他进屋休息了一会儿。

秦若灵还是会下意识地常常看时间，坐在她对面的季昀禾忽然开口。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秦若灵疑惑抬头：“你问吧。”

季昀禾看着她：“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说是问题，说出的却是陈述句。

秦若灵一愣，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为什么这么说？”

“我并不想怀疑你，但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爷爷的任何事情，也没见过你联系他，想来那只是一个借口。”

季昀禾的话直截了当，秦若灵的心蓦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季昀禾的视线仍旧落在她的身上：“可以告诉我吗？你总是这么在意时间的原因，八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其实很久以前就想问了，但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好奇。

季昀禾知道和人相处的循序渐进性，不能越过界限，否则会被厌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想要知道。

或许是因为宋旭阳的缘故，季昀禾觉得宋旭阳是知道的，所以那时他分明想要反驳却忍住了。

季昀禾觉得不甘心，那种渣男能知道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秦若灵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季昀禾心一沉，放轻了声音：“如果冒昧的话，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作为朋友，或许可以帮些什么。”

季昀禾起身，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秦若灵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姐姐让我送给你的。”

转身正要离开，秦若灵却忽然开了口。

“……对不起。”

“其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秦若灵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讶异地颤抖，似乎说出这件事需要巨大的勇气。

季昀禾忽然有点后悔，他是不是做错了？既然秦若灵不愿意说出来，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季昀禾明白秦若灵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诚、大度、细心、温柔，有些不善言辞。

所以一定是很难开口的事情。

季昀禾一时哽住了，心里有些自责。

“你不是想要知道晚上八点有什么事吗？那你就在这里亲眼看着吧。”秦若灵攥紧手，长长呼出一口气，又看了眼时间，“还有17分钟。”

第36章

此时此刻，季昀禾反倒忽然不安起来。

秦若灵淡淡笑了笑：“坐下吧，站着挺累的。”

季昀禾又坐了回去。

沉默在屋内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秦若灵的目光落在钟表上，看着指针指向20:00的那一刻，忽然开口。

“季昀禾，你看着我，看着我这张脸。”

季昀禾愣了一下，疑惑望向她。

下一瞬，季昀禾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变化，疤痕像是被抹布擦去的灰尘，眨眼间消去。

可他很清楚，秦若灵脸上的伤疤绝不是假的，它连着皮肉。

秦若灵的模样，变成了那天他在医院见过的那个人。

季昀禾猛地明白了，宋旭阳为什么会极力否认。

因为所谓的“阿灵”和秦若灵就是同一个人！

季昀禾被这荒谬的现象震惊地失了神，直到秦若灵走到他面前，红着眼眶笑道：“季昀禾，这就是我的秘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索玛还能够接受我这个朋友。”

“我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只是从今年生日的那一天起，突然有了这种变化。”

秦若灵一句一句诉说着自己的原因，心情渐渐归于平静。

决定将一切都说出口的刹那，秦若灵反而觉得心中一直存在的石头消失了。

说出口了，就不能再回头，她也不用再患得患失。

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秦若灵都会安然接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这就是秦若灵面对一切困难险阻的态度。

季昀禾许久都没有出声，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秦若灵也能理解，当初就连她自己都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这时，索玛的电话打给了季昀禾，季昀禾怔怔接通。

“季昀禾，回来了吗？顺道去拿一下我前两天送去干洗的裙子，明天拍摄要用，别忘了。”

电话那头索玛的声音将季昀禾拉回神，他看向秦若灵：“……抱歉，我今天得先走了。”

秦若灵点点头：“季昀禾，等你冷静下来，再给我回复吧。”

“……好。”

“注意安全。”

季昀禾离开了。

秦若灵拿起桌上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个胸针。

是三个字母的形状，她的名字首字母大写。

秦若灵轻轻摩挲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迹，心中暗自祈祷着，但愿这份友情不会散。

否则她又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去适应了。

……

季昀禾好几天都没有联系秦若灵。

秦若灵也没有厚着脸皮去主动联系他，或许季昀禾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变相告诉她答案，给了她一个台阶罢了。

这几天索玛也不在公司，秦若灵不知道季昀禾会不会告诉她。

正好，公司有了个回国发展的项目。

秦若灵主动申请了。

两天后，秦若灵回了国内。

一下飞机，前来对交的人就接她上了车，对方很喜欢她，高兴地聊了一路。

回到酒店里要确认信息，秦若灵才发现手机还没有开机。

开机的那一刻，屏幕上弹出来好几个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

都来自于季昀禾。

秦若灵愣了一下，没有细看，先给前台核对了信息，确认无误后，服务员领着她去坐电梯。

“嘀！”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秦若灵与宋旭阳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第37章

宋旭阳一怔，随后眼眸亮了起来：“阿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若灵淡淡道：“才刚回来。”

宋旭阳接过秦若灵的行礼交给服务员，沉声吩咐：“送回她的房间，不许乱碰。”

服务员不认识秦若灵，却认识宋旭阳，毕恭毕敬地点头：“好的，宋先生。”

秦若灵欲言又止。

宋旭阳挥退了身边的人，定睛看向她：“阿灵，难得回来，我为你接风洗尘吧。”

“不用了，我没有朋友，也不是什么身份。”

秦若灵能看到那些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必他们都在想这个女的是谁。

她有自知之明，不想丑人多作怪。

宋旭阳还是不愿放弃：“至少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吧？就当做普通朋友。”

秦若灵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拒绝。

“……嗯。”

现在，唯一知道她会变换模样还能接受的人只有宋旭阳。

看着宋旭阳，秦若灵至少能得到一丝自我安慰。

宋旭阳听她同意了，生怕她后悔似的，语气都加快了不少：“你想吃什么？C国那边的口味和我们这差得远，你还吃得惯吗？”

“我都可以。”

“那就去吃你最喜欢的湘菜吧。”

“……好。”

秦若灵忽然有些恍然。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和宋旭阳相遇时，宋旭阳也会记得她的喜好，会贴心照顾她。

只回忆了一瞬，秦若灵连忙制止了自己。

别再想那些了，早就过去了。

宋旭阳会记得这些也只是因为习惯罢了，等以后他遇见了其他人就会全部取代的。

想到此，秦若灵侧目看了一眼宋旭阳：“宋旭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宋旭阳脚步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不，我只是好奇你喜欢的类型。”

“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够了，宋旭阳，这些话从你口里说出来我听起来只会觉得可笑。”

语落，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宋旭阳才飘来一句：“对不起。”

“真的不用。”秦若灵语气无奈，“往前看吧，去爱上更适合你的人。”

她又补充说了一句：“你做的这些我很感激你，或许未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我绝不会往回走。”

秦若灵忽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也渐渐放下了。

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回忆起从前就会揪紧心脏的程度。

正因为放下了，所以才能淡然和宋旭阳谈话。

宋旭阳很久都没有说话。

秦若灵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宋旭阳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秦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