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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话直说，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般开口闭口便是规矩的人？”

“还是你想借规矩之名，以全私心！”

姜雪穗喉间一哽。

萧若尘已经转身离去。

望着那背影，姜雪穗手心不自觉攥紧，直到感到指甲刺入皮肉才猛地松开。

原来在萧若尘心里，自己竟是这般不堪……

半晌，姜雪穗苦笑一声。

是她多管闲事了。

温华锦自有萧若尘护着。

两日后，tຊ姜雪穗坐在窗前给腹中孩子赶制新衣。

突然，门被人猛地推开。

姜雪穗心中一跳，银针扎破手指，鲜血在布料上晕开。

抬头看去，萧若尘的脸色难看到吓人。

姜雪穗皱了皱眉，刚想开口。

“啪”一声——

她的脸重重偏过去。

耳边传来萧若尘冰冷的斥责声。

“朕不答应将人送走，你便直接给华儿下毒，姜雪穗，朕竟从未看出你如此蛇蝎心肠。”

第3章

姜雪穗的眼前顿时一阵发晕，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心脏像是被利刃掏了个洞，簌簌往里灌着冷风。

霜降担忧的上前扶住她：“娘娘。”

眼前的眩晕过去，姜雪穗扶着霜降的手臂站起来，直视着萧若尘。

“陛下为何认定此事是臣妾做的？”

萧若尘一摆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卫，他手上还提着一位宫女。

姜雪穗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凤仪宫中的侍女兰芝。

“人赃并获，不是你还是谁？”

“前两日你便想让朕送华儿出宫，朕知你心中容不下华儿，但你不该伤她。”

往日的温情尽数散去，萧若尘看姜雪穗的眼眸如淬了冰刺。

姜雪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伴随而来的，还有心脏上的钝痛。

察觉到身旁的霜降想要开口，姜雪穗偏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现在萧若尘处于震怒中，连她都不能全身而退，霜降要是冲撞了帝王，姜雪穗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姜雪穗缓了缓，尽力理清思绪：“臣妾若真心想害她，便不会提出送她出宫。”

“至于兰芝，只是外殿宫女，并不是臣妾心腹，这等事臣妾不会让一个外人去做，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萧若尘顿了顿，冷笑一声：“朕今日才知道皇后巧舌如簧！”

“既然你没有一丝悔意，那便跪在乾安宫殿前悔过，直到华儿醒来！”

姜雪穗心尖颤动，蓦地抬眸看向他。

身后，霜降赶紧跪下磕头求情：“求陛下息怒，皇后娘娘还怀着身孕，身子经不起长跪啊！”

萧若尘别开眼眸：“华儿可是险些丢了半条命，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看着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庞，姜雪穗好似骤然明白了什么。

萧若尘不在乎是谁做的。

他只想借此让满宫知道，若伤了他心尖上的人，便是连皇后也逃不过。

一招杀鸡儆猴，以绝无数后患。

寒意在心中无尽蔓延，姜雪穗的喉咙都沁出血腥味。

既然萧若尘戏台都搭好，姜雪穗又怎能不顺着唱下去。

她闭上眼，哑声道：“臣妾……领罚！”

……

夜色浓稠，姜雪穗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意一股一股顺着腿往上涌。

可身上的冷意，却不及快要冻结的心。

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眼皮逐渐沉重。

下一秒，姜雪穗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

再次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寝宫。

刚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耳边传来霜降哽咽的声音：“娘娘，小皇子没事。”

姜雪穗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终于落下。

霜降红着眼，端来一碗药：“娘娘，太医说您寒气入体，之后切记不可再受凉，否则腹中皇子怕是……”

后面的话，她没敢再说。

姜雪穗呆愣了几秒，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

“没关系，当年我在边疆上阵杀敌，那里冰天雪地，可比京城冷多了。”

“我的孩子，一定比娘亲更坚强对不对？”

霜降抹了抹眼睛：“娘娘说得对，小皇子一定……”

姜雪穗打断她：“霜降，以后切莫再称呼小皇子，无论是男是女，本宫都喜欢。”

霜降一顿，神色复杂：“奴婢知道了。”

姜雪穗知霜降是为自己着想。

如今萧若尘本就对她如此，若再生个女儿，只怕她这中宫之位，更是摇摇欲坠。

可女儿家也很好。

姜雪穗轻声呢喃：“娘亲定不会让你如我一般，被困在这四方城内。”

喝完药，嘴巴里全是苦味。

姜雪穗皱了皱眉，下意识张开嘴，可想象中的甜味并没有在口腔扩散开。

“娘娘，您是想吃蜜饯吗？奴婢这就去给您拿。”

姜雪穗顿住，突然忆起以前生病时她嫌弃药太苦，萧若尘知道后，便在一旁用蜜饯哄着她喝药。

她每喝一口，萧若尘便往她嘴里塞一块蜜饯。

可如今……

姜雪穗忍住口中不断蔓延的苦涩，叫住霜降：“不必，又不是小孩子了。”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问：“陛下现在在哪？”

霜降一愣，犹豫道：“……陛下日夜陪在温姑娘身侧，不曾离开。”

不曾离开？

就连听到自己晕倒后，都不曾有过一丝担忧吗？

姜雪穗忍下鼻尖酸楚，自嘲一笑。

还未开口，一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跑来。

“娘娘不好了，宫外正好在闹饥荒，不知是谁传出的谣言，都说……说……”

“说什么？”

“……说娘娘怀了个祸国妖孽！”

第4章

‘嗡’的一声，姜雪穗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腹中抽搐着，姜雪穗扶着桌子，骨节都用力到泛白。

她深呼吸，稳下心神：“彻查六宫，本宫看到底是谁散播的谣言！”

霜降领命而去。

可几天后，宫外的谣言不仅没有得到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宫内也始终查不到这件事的主谋。

正当姜雪穗凝神抽丝剥茧时，霜降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娘娘，这是姜老将军从边疆寄来的信。”

姜雪穗打开信，看着宣纸上一笔一划诉说着思念的字迹，她冰冷彻骨的身体微微回暖。

“娘娘，这件事，咱们要不要请将军帮着……”

姜雪穗抬手制止：“此事绝不能让父亲他们忧心。”

坐到案台前，她提笔回信：“见字如面，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父亲勿念。”

……

尽管谣言不止，可姜雪穗腹中毕竟是龙嗣，无人敢在她面前置喙。

恰逢南边又闹水患，粮食全被水淹没，民不聊生。

萧若尘下旨通传六宫，一同前往镇国寺祈福。

镇国寺外，阳光正盛。

姜雪穗身上却裹着厚厚的披风，额头沁出汗也不敢取下。

那日受了寒，太医说不宜见风，最好长待在封闭的屋内。

可如今这景象，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此次镇国寺祈福姜雪穗不得不去。

下马车时，姜雪穗抬眸便看见萧若尘贴心扶着温华锦下马车。

她动作一顿，恍惚想起，上一次与萧若尘同乘还是在两年前。

祈福完毕，姜雪穗挥退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只留霜降在身边。

做皇后需得端庄贤德，母仪天下，就连呼吸都不能让人挑出一丝错处。

姜雪穗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过宫内，感受到自由的气味。

她随意游走着，没有目的，不知不觉来到一颗巨大的姻缘树下。

姻缘树上挂满红绸，微风拂过，内心难得平静。

这时，一道温柔的男声从树对面传来。

“华儿，听说这颗姻缘树十分灵验，朕想将我们的名字挂上去，可好？”

心脏像是被重石敲击，姜雪穗下意识屏住呼吸。

声音还在继续——

温华锦嗤笑：“陛下竟信这些么？”

“朕不信，但朕想与华儿长相守。”

平日里威震四海的帝王，在心爱之人面前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可三年前，也是在此处，姜雪穗洋溢着满心希冀望向萧若尘。

“阿尘，我听说在红绸上写上两人的名字，然后挂到树的最高处，老天爷便会保佑两人永远在一起。”

当时他微微蹙眉：“无稽之谈。”

姜雪穗思绪回笼，手心传来刺痛。

她摊开手掌，白嫩的手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掐破，有鲜血渗出。

霜降心疼地看着姜雪穗。

姜雪穗冲她微微摇头，转身想走，脚下不小心踩到枯枝，发出清脆的异响。

“谁？”

这声音带着杀意。

姜雪穗的心猛地一颤，只能绕过大树上前行礼。

“陛下息怒，臣妾不是故意扰您的雅兴，只是无意中走到了这里，这就离开。”

刚要走，温华锦的声音幽幽响起。

“皇后娘娘真有福气，不像我天生体弱，这辈子怕是都难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真羡慕娘娘！”

姜雪穗倏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话语中说着羡慕，漆黑瞳孔却幽深得让人看不透。

萧若尘一双狭长凤眸微眯，在姜雪穗小腹上打量着。

姜雪穗心中瞬时盈满不安，硬撑着扯出一抹笑：“太医院医术超绝者众多，温姑娘好好调养，必能如愿。”

可温华锦身躯一颤，露出一个死寂自嘲的笑：“我夫君都死了，我怎么如愿？”

姜雪穗所有的话一时堵在喉中。

对面，萧若尘骤然变脸，铺天盖地的冷意压来：“皇后身体不好便不要在外闲逛了，回宫！”

入夜。

姜雪穗正准备睡下。

萧若尘却突然进殿，姜雪穗忙起身行礼。

“陛下怎的突然到访？臣妾惶恐，未曾梳妆。”

看白日里那境况，他此刻不是应该在陪着温华锦吗？

萧若尘tຊ握住姜雪穗的手，将她搀扶起来：“雪穗快快起身。”

姜雪穗刚站起，便听他轻叹：“今日，华儿看到你怀孕后，回去便伤心了许久，朕瞧着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