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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任命令。女生的职业装也可以追逐时尚，百花齐放，而不是拘泥于这种全身黑的套装。要改变内心的束缚，从着装上开始先迈出第一步。

“下午跟我去卓远科技，找卓总、温总道歉。”

沈舒宜一愣，要她跟顾淮砚温简道歉，她无法做到，心里迈不出那道坎，只恨不得躲他们远远的。

见她不情愿，肖主任的气又蹭蹭上涨

：“刚才说半天，都跟你白说了是吗？从哪里跌倒就给我从哪里爬起来。”

“肖主任，我与他们很多事说不清楚，但我很确定，我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他们，所以我不会去跟他们道歉。”

“没有做错？你当众在人家公司闹，还没有错是吗？你们私下有恩怨，在私下解决，闹出人命我都不管。但你顶着律师的身份，在卓远科技闹，就是错。”

“你去道歉，不是对顾淮砚与温简道歉，而是对卓总，温总道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舒宜明白肖主任的意思。

但很难去做。

肖主任可以把他们的身份分割开来冷静处理，但她就在这个旋涡里，很难分割。

“沈舒宜，辞职或者逃避很容易，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能迎难而上去解决问题，才是你真正的成长。”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肖主任说完便走了。

“繁星，这一步是你自己要迈的，我帮不了你。”周铭如是说。

沈舒宜不是转不过弯儿，只是要让她跟顾淮砚还有温简道歉，就像是要把她的自尊狠狠扔在地上，再上去踩几脚，踩得稀烂，很痛的。

但，自尊重要吗？

她真的想丢掉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吗？

没有工作，她能维持母女二人的生活？

在这些面前，自尊什么也不是。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变得更优秀，变得更好，把顾淮砚与温简迈过去，她便什么也不怕了。是的，这个坎，需要她自己迈。

下午，肖主任开车带她一起去卓远科技道歉，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管把沈舒宜骂得如何难听，但从未想过要放弃她。在车上时，语重心长对她说：

“沈舒宜，你自己要争气点。”

“这个社会就是会不停地毒打你，打到你自己变成铜墙铁壁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我知道。”沈舒宜回复。

“你呀，看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上顾淮砚？咱们周律不够好吗？”

“我跟温简的矛盾不是因为顾淮砚，跟他没有关系。”沈舒宜愿意对肖主任敞开心扉。

“什么矛盾？”

“小时候的事情。这次是因为她去医院找我母亲，导致我母亲病情复发，我一时没控制住。我选择道歉，是作为舒律师向卓远科技道歉，不是沈舒宜对温简顾淮砚道歉。”沈舒宜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立场，也是再次给自己一个心理建设。

肖主任难得噗嗤一声笑了

：“你可真是个拧巴的倔姑娘，让我大开眼界。”

气氛轻松了一些，沈舒宜也好受了一点。

但道歉的过程并不好受。肖主任为了表达诚意，也为了修复合作关系，所以选择了在人多地方，也就是顾淮砚带着一众高管开完会的会议室里，肖主任推门而进。

她来之前跟顾淮砚的助理约过时间，是经过顾淮砚的同意才进的会议室，但顾淮砚并不知沈舒宜也会来。

看到沈舒宜的刹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原本散会要出去的人也停下脚步，毕竟这位舒律师可以说是在卓远科技，甚至在行业内都一战而名。

大庭广众之下，敢伸手打温简的人，她是独一份。

温简看到她顿时脸色铁青。

顾淮砚看着她，她的脸因为化妆了，只有认真看，才能看出还有一点红肿，他想问她还痛不痛呢？

第91章：你道哪门子歉

“卓总，温总，昨天是繁星冲动，给你们添麻烦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道歉，对此事造成的所有不良影响，我们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还望两位原谅她，她知道错了。”

她说完，看了眼沈舒宜，示意她道歉。

其实很荒谬的，看到顾淮砚与温简，她道歉很荒谬。

但肖主任已是如此帮她了，就像以前上学做错事，妈妈带着她去办公室找老师认错一模一样，肖主任已为她如此放低身份，她又岂能辜负？

“对不起！”她朝顾淮砚与温简道歉，而后渐渐低头。

低下的头颅，有数千斤的重，她甚至能感觉到颈椎在一截一截地咯咯作响。

顾淮砚就那么看着她，知道她这声对不起的后面是被压垮的脊梁骨，是被打得粉碎的自尊，是无尽的委屈。

“沈舒宜，你道的哪门子歉？”

他怒吼，他失态了。

就是太心疼了，沈舒宜啊，你怎么总往我心口上插刀呢，昨天插了一刀还不够，今天再来补一刀。

所有人都不知道顾淮砚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肉眼可见他全身紧绷，脸色已不是用冰寒来形容了。

他甩门而出。

沈舒宜被关门声给震到，终于抬头，对上了温简。

温简很平静，仿佛并不认识她，经过沈舒宜的身边时，用只有沈舒宜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装得楚楚可怜，以退为进，沈舒宜，你的手段真高，佩服，佩服。”

这一刻，沈舒宜彻底清醒而冷静，为了温简这样的人而情绪失控，太不值得，太不值得。

肖主任在职场多年，自认为深谙人情世故，然而这次也是摸不透了，顾淮砚刚才的态度，到底是接受道歉还是没接受？

回到在卓远科技的临时办公室，沈舒宜已彻底调整好心态，这么多年来，对温简的忌讳，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勇敢去面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之前特别盼着这个收购项目能尽快结束，她可以回宏正律所，远离他们，但是现在觉得无所谓，就是一份工作。

不再逃避之后，人便轻松了很多。

晚上她照旧加班到最后一个才出门，在卓远科技的大厦前面，看到顾淮砚了，他似乎也刚下班，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时，表情顿了一下。

挂了电话后，朝她走来。

“陆阔的电话，约我吃饭，一起去？”

语气很平静，就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的平静。沈舒宜淡淡回应

：“不了。”

转身朝地铁口去。

“沈舒宜...”顾淮砚叫住她。

她回头，逆着夜光看他，不回避，不躲藏，就是坦坦荡荡看着他，眼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们还是朋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沈舒宜点头，而后继续去乘坐地铁回家。

朋友？她有些嘲讽地想着这个词。

她的朋友只有林之侽与程晨，其他人是交际，是礼貌，是客套。

回到家时，忽然看到程晨竟然在她家单元门前，她只以为是眼花了，看了好几眼不敢确认。

“不认识我吗？”程晨笑，张开双臂等她来。

她笑着跑过去给程晨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心有灵犀，刚刚还在地铁里想她。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被人欺负成啥样？”

沈舒宜这个不争气啊，眼泪差点飙出来。这时从单元门口又探出一个身影朝两人喊道

：“快来帮忙，别堵在门口煽情，恶心人。”

是林之侽，她怀里抱着大袋小袋的食品，小手指以极其强的难度钩住一挂啤酒，叫嚷着

：“快，快来帮忙，啤酒马上要掉啦。”

沈舒宜急忙跑过去，接住那挂啤酒。

“这个女人难得来森洲，今晚吃火锅，喝啤酒，不醉不归。”

三人已进入电梯，沈舒宜看着她俩，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啊，女孩子们真是美好啊，她何其有幸，拥有胜过亲情的友情。

程晨是特意从栖宁赶到森洲来看沈舒宜，但看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哪里像是被欺负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不由感慨

：“早知道我就不该来这一趟，白白浪费我的感情。我家沈舒宜终于成长了。”

“你来我很高兴，在你们面前，我永远不用长大。”

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冰镇啤酒也很爽口，有美食，有好友，已足够。

“对，有我罩着你。”林之侽就是愿意宠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