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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知道黎杉杉已经醒了，便道：“说到底，黎杉杉妹妹是因为我才晕倒的，过来探望是应该的。”

羽岫原本温润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做了就该受到惩罚！不过是一株草罢了。”

不过是一株草？

黎杉杉睫毛微颤，她努力修炼化形，在羽岫仙君眼里，依旧不过是一株草？

第八章

犹记得她刚化形的时候，羽岫仙君说的那句话，一株草就该发挥草的作用。

所以，她在羽岫仙君的眼里，就只是用来给南姮公主用的而已。

黎杉杉睁开眼，盲目的看向羽岫，双眼空洞。

羽岫仙君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便看见黎杉杉已经醒了，他眼底一怔，随即恢复惯有的冷漠道：“既然醒了就好好修炼。”

修炼，又是修炼！

这一千年来，他除了督促她修炼，就再无其他。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黎杉杉极力忍耐。

自己为什么要化形呢？

或许不化形，就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了吧。

黎杉杉近段时日总是在这样的煎熬中反复挣扎。

掩去眼底的悲凉，黎杉杉声音异常平淡道：“谢谢羽岫仙君教导。”

这样的疏离让羽岫有一瞬间的慌乱。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黎杉杉，羽岫心底泛起烦躁，便带着南姮公主离开了辞敬峰。

站在回廊，黎杉杉看着辞敬峰遍布红色，喜庆极了，想来是为了大婚做的准备。

她只觉得眼睛刺的生疼，身体更是冷的厉害。

眼前一阵虚影，黎杉杉有些分不清虚实，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从眩晕感中摆脱出来，可惜无济于事。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袭来，黎杉杉之前梦里看不真切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

那的的确确是羽岫仙君的脸。

“小芝，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人握紧她的手，安详的闭上双眼。

这是她脑海里最后的一个画面了。

黎杉杉扶着旁边的墙，大口的喘着，看着眼前的景物变得真实。

原来和他历凡劫的，是她。

她要去告诉羽岫仙君！

送南姮公主回来的羽岫，进院子便看见黎杉杉满脸的焦急中，带着欣喜，不由得怔愣，他只觉得有些晃眼。

眼前的笑容，上次出现似乎还是在她化形的时候。

黎杉杉踩着急切的步子，朝着羽岫奔去，声音雀跃道：“仙君，我想起来了，我才是那个和你历劫的人。”

她记得，她记得羽岫说过，他说和南姮公主大婚，是因为南姮公主陪他历劫。

那现在同他历劫之人是她，那仙君是不是就不会和南姮公主成婚了？

这还能证明姻缘石不是她搞得鬼，她和仙君本就是天定的姻缘。

一想到这里，黎杉杉就异常的高兴。

雪花飘落，她竟也不觉得冷了。

羽岫仙君静静的睨着黎杉杉，眼底看不出情绪问道：“说完了？”

“三番五次阻拦本仙君和南姮的婚事，谎话连篇，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羽岫冷着一张脸，眼底盛满了厌恶。

黎杉杉脑海骤然一片空白，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黎杉杉！你可知道，南姮为了助我渡劫，神魂因此受损，修为折损近千年，岂是你可以顶替的？”

羽岫眸光凉薄继续逼问道：“还是你觉得，就凭你，可以帮本仙君渡劫？”

闻言，黎杉杉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她从来没感觉这般无力过。

她在羽岫仙君眼里，连修炼都这般蠢笨，怎么能帮羽岫仙君渡劫呢？

一棵草居然说帮战神渡劫。

第九章

“当初将你带回来，没想到你会是这般顽劣的性子，整天就想着这些歪门邪道。”

还没等黎杉杉反驳，就听羽岫继续道：“南姮的身子还是不见转好，都因你没有好好修炼，血液不纯，导致功效减退！”

黎杉杉苦涩一笑，语调低沉又难过道：“仙君，我无话可说……”

她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无论她再怎么解释羽岫仙君也不会信她！

见黎杉杉低头，这般消沉的模样，羽岫喉间竟有些发涩，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院子中被装点的越发喜庆，羽岫和南姮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这日，南姮公主带着婚服来，给羽岫试穿合身与否。

黎杉杉躲在院子里，根本就不愿去看两人，可上天偏就不愿。

“黎杉杉妹妹，快来看看，羽岫这身婚服好看吗？”

高高在上的仙君卸去了一身的白色，红色亮的刺眼。

黎杉杉掩去眼底的泪意，压着嗓音道：“好看。”

羽岫仙君却只是淡然对南姮道：“你身子还在温养着，这些事情让小宫娥来处理就行，你要休息好，明日就要大婚了。”

黎杉杉低着头不去看两人，心中的酸涩感几乎要冲破出来。

她想逃离这里，可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

南姮温柔的笑道：“黎杉杉妹妹……咳咳……”话还未出，就先咳了起来。

羽岫皱眉：“先送你回去。”

脚步声渐远，黎杉杉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脑海中的画面是那样的清晰。

上一世，她才是羽岫的妻。

弥留之际，他分明说过，下辈子还要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他都不认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明日就要娶别人了。

他宁愿销毁姻缘石上的名字，也不相信是她是他的天定之人。

等黎杉杉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的时候，羽岫已经走近了。

他看了一眼黎杉杉，那瘦弱的背影，好似和脑海中的某个人重合了。

只是也就这么一瞬间，在黎杉杉回头的时候，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消失不见了。

羽岫还没来得及细究，为什么脑海里会有这样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便瞧见黎杉杉的手放在了明天要穿的婚服上。

他眉峰蹙起，说出的话如同外面的雪花一样冷。

“你又想在婚服上动什么手脚？”

被质问的黎杉杉，积压在眼底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声音是难掩的哽咽道：“我没有，仙君，我是你养大的，这一千年，为了早点化形一直都在努力修炼，我这一世，除了修炼，就是……”

喜欢你。

后半句终究是没说出来。

如今，一切都晚了，明日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了。

信也好，不信也罢。

这一世，等报了羽岫的点化之恩，她就离开天宫，躲得远远地。

羽岫仙君的眉头一直便没舒展过，他冷声丢下一句“如此最好”便离开了。

第十章

羽岫仙君离开不久，就见一小宫娥前来通传：“黎杉杉小仙子，天帝有请。”

黎杉杉不明所以的看向乾坤殿的方向，她不过是一个刚化形的小仙，她连见上乾坤殿的资格都没有，天帝请她去做什么？

黎杉杉谨小慎微的跟在小宫娥的身后，步入了乾坤殿。每走一步，她内心的不安就越发的放大。

抬眼间，便看见羽岫坐在一旁上首的位置，仍旧是那般的高高在上。

南姮坐在羽岫旁边，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亲密感，让黎杉杉连忙收回了视线，只觉得眼眶发烫。

黎杉杉手足无措的站在中央，接受三人的审视。

天帝神情严肃，缓缓道：“都已经到齐，黎杉杉，本帝且问你，你可愿为南姮公主，献出灵根。”

眼前倏然一黑，黎杉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黎杉杉稳住身形，脑子里杂乱的厉害。

灵根？

她是一根草啊，没有根，必死无疑的。

一切都太突然，黎杉杉慌了神，急切的看向羽岫的位置，可是羽岫却并未看她一眼，只是神情淡漠的坐在那里。

天帝顺着黎杉杉的视线，望向一旁矮半截位置的羽岫，笑道：“羽岫仙君，她是你一手养成的，关于抽取这灵根这件事，羽岫仙君意下如何？”

听到天帝的话，黎杉杉满眼希翼，屏住气息，紧紧地盯着羽岫。

是生是死，全在羽岫的一念之间。

只要羽岫开口，天帝就会放过她。

可是她却听到羽岫说出让她神魂俱灭的话。

他说：“灵根而已，当初将它带回来，本就是给南姮用的。”

黎杉杉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不知道，没有灵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感受到来自下方不可置信的眼神，羽岫偏头，瞧见黎杉杉眼底的失望和痛苦。

失望？为什么失望？

南姮没有火芝草的灵根治疗，就无法巩固仙脉，身子也就一直病恹恹的。

想起南姮公主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