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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拍着，就如幼时我做噩梦时，他哄我的那般。

　　“小喜儿，对不起呀。”

　　我哭得更凶了，

　　怎么他生病了，他还要跟我道歉。

　　他咳嗽几声，

　　“小喜儿，时刻记得自己的名字，这是我和你娘对你最大的祈盼。”

　　小乐儿不愿再去学堂，日夜陪在爹爹的身边，陪他聊天，哄他喝药。

　　爹爹笑着应允，十分听话，一脸的平静，像是一点点快好起来的样子。

　　可只有小乐儿睡着后，他才会发出疼痛的呻吟声，甚至呕吐不止。

　　满屋子都是药渣的味道。

　　第二天，小乐再哄他喝药时，我颤抖着拦住，

　　“乐儿，你祖父不喜欢喝这个药。”

　　小乐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夫子讲了，只有喝药，身体才能好呀。”

　　爹爹笑得勉强，

　　“我家乐儿说得对，生病了就得喝药。”

　　可这药刚咽下去，就被他全部吐了出来。

　　吐出来不仅有药，还有血。

　　郎中被请来时，深深地皱着眉头。

　　摇了摇头。

　　一向懂事乖巧的乐儿发了疯，拽着郎中的衣服不松手，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呀。”

　　刘来把乐儿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再好好陪陪祖父。

　　我和乐儿就坐在床头，

　　看着爹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我的喜儿，我的乐儿。”

　　“我好舍不得你们。”

　　“可湘娘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太久了，我得陪她呀。”

　　我和乐儿便都不敢哭，也舍不得再哭，

　　看一眼，少一眼。

　　爹爹的眼里满是怜爱和不舍，

　　他看向刘来，

　　“刘掌柜的，你能不能，多照顾照顾她们娘俩？我的小喜儿，可太苦了。”

　　刘来重重点头，只道让爹爹放心。

　　我想说，

　　爹爹，我不苦，我一点也不苦。

　　这一世有你的疼爱和小乐儿的陪伴，我怎么可能会苦呢。

　　可我只觉得嗓子里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根本发不出声。

　　我同乐儿和爹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感受到他手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

　　那种感觉，只觉得我的生命也快被要抽走。

　　可爹爹终究是累了，他再握不住我同乐儿的手，

　　他，松开了我们的手。

　　屋内，响起了悲恫的哭嚎。

　　屋外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

　　树上的叶子，窸窣掉下，落得满地枯黄。

第19章 和离成功

　　元帆来时，

　　正是爹爹入土那天。

　　他披麻戴孝，俨然一副我爹爹姑爷的模样。

　　来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动。

　　刘来替我招呼着外面的人，我带着元帆来到了里屋。

　　“衣服脱掉！”

　　“你这个姑爷，我爹不认！”

　　元帆一怔，随即叹了气，

　　“喜儿，世道艰难，女人身边没有男人，是会被欺负的。”

　　我愣了一下，笑出声，

　　“4年了，你告诉我身边要有男人？”

　　元帆低头，

　　“喜儿，当年的事你最无辜，是我年少，考虑不周，这才让你吃了很多苦。可你放心，元家欠你的，自此以后，我都会补偿回来。”

　　我古怪笑着，

　　“元帆，你回来多久了？”

　　“数月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妻子？”

　　“我不是物件儿，你厌弃了抛之脑后，我还能一动不动守着你。我有腿能跑，有脑子能养活自己。”

　　元帆哑然，

　　“我知你如今颇有手腕，既不愿做贵妾，那便同问月做平妻。”

　　“也算圆了当初我在你爹面前说的话，照顾你，照顾元家。”

　　“只要...”

　　他停顿片刻，

　　“只要你将你那野种送走，反正，我们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

　　“元帆！”

　　满问月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帆身形晃动。

　　走到她身边，

　　“问月，你怎么来了。”

　　满问月推开他的手，

　　“私奔那日，你说我为你做到这个份上，此生都不会负我，会同我一人到白首。”

　　“你便是这样不负我吗？”

　　满问月脸色惨白，指向元帆的手都是抖的。

　　“你骗我，婆母也骗我，你们是准备将她迎娶入门那日再告诉我吗？”

　　“元帆，你不要太欺负人！”

　　元帆动了怒，

　　“问月，你一向最心软善良，怎么今日却如此糊涂，喜儿她已经没有了家人，如果我们还不要她，她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

　　满问月身形踉跄，元帆心疼的上前搀扶，被她一把推开，

　　“你滚！”

　　满问月的声音有些大，吸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元帆看到有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脸色不好看起来。

　　“满问月，你撒泼也看看场合。”

　　满问月脸色惨白，没有一点儿颜色，我有些不忍。

　　看向元帆，

　　“将你身上那身衣服扒了，否则我现在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元帆地将衣服脱了，扔在地上，愤然离去。

　　满问月笑得凄惨，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

　　我搬来凳子扶她坐下，

　　“哪里可笑？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可笑，还是痛斥变心的夫君可笑？”

　　满问月愣住，表情有些茫然。

　　“你，没打算再进元家？”

　　“元帆抱着什么目的我想你很明白，无非是让我免费为他写无数的本子，空手套白狼而已，他真把我当成了傻子，看不出来？”

　　“而且，元家如我，便如牢笼，出来了，断不会再有进的道理。”

　　那日，我们聊了许久。

　　临走前，她对我说谢谢。

　　“谢谢你，让我知这世间有如你这样洒脱的女子。”

　　可，

　　满大小姐，才是宝丰镇人心目中，那个最洒脱的人。

　　你的选择，明明比我更多。

　　3天后，宾客散尽，小橘子来了。

　　她一把抱住我，说她自由了，想跟着我，代我照顾乐儿。

　　“姐姐，我吃很少的，干活很卖力的，你留下我吧。”

　　小橘子告诉我，满问月遣散了府里本就不多的下人。

　　全换成了满家的人。

　　而且她发了好一通脾气，将原本给老夫人的管家权也收了回来。

　　彻底成了府里的女主人。

　　就连元帆想做的事，也必须提前告知她。

　　小橘子又星星眼了，

　　“姐姐，满大娘子的样子可太迷人了。”

　　她赶紧又捂住了嘴巴，

　　“我还是更喜欢你。”

　　我没有说话，想到了满问月走那天说的最后句话，

　　“我一定会守好我的家，守好我相公。”

　　元帆再度出现，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

　　不等他开口，我主动说道，

　　“准备好了？”

　　元帆张了张嘴，

　　终究没说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便带着乐儿，同他一起回了宝丰镇。

　　元帆领我去了一家食肆，他家小厮已经拿着东西在等着了。

　　元帆将两样东西双手递上，只是看到银票上的数字我愣了一下，

　　“这价格？”

　　多了好多。

　　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

　　“我想补偿你。”

　　我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我只是利益往来，你愿给这些，便说明你知道，我会让你赚得更多。”

　　折起银票的时候，我突然就在银票最边缘看到了满家钱庄的字样。

　　这银票，竟是满家拿出来的。

　　这个渣男，有了满问月这般好的妻子，还不知足。

　　我将东西收好，便牵着乐儿的手转身离开。

　　回到福来苑时，刘来甚为惊喜，

　　“你们怎么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小乐儿被院里的秋千吸引，随口说道我们是坐着元帆马车来的，便嚷着让刘来陪她玩。

　　我折腾了一路，有些累，便坐下看院子里的树叶飘落，发起了呆。

　　刘来在院里转来转去，显得心神不宁，乐儿觉得他不认真，撅着小嘴巴，

　　“伯父，你干嘛呢？快推我。”

　　刘来眼睛突然亮了，上前推得更加起劲儿，

　　“乐儿，你讨不讨厌那个元帆？让他做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