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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到嘴边,又只能开口:“念娘生育一子劳苦功高,纵是犯下大错,罚她去祖祠中跪段时日便也了了。”
裴徐运恒点了点头,心仿佛落了下来。
他不愿处理念娘,所以他才来问荣昭和的意见。
“可王爷或许有所不知,念娘乃是宣王的人。”
裴徐运恒犹如被雷轰了一般,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宣王?那是和皇兄争过皇位的人,他将人安在自己的身边。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犯下大错,皇兄爱弟心切,也断然不会重罚于他。
他终于明白了,宣王将念娘安在身边便是还不死心。
还对那个九五之位抱有幻想。
裴徐运恒忽而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片刻,他长吁一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王妃。”
第27章
西苑。
念娘手脚被绑起,发丝凌乱。
当开锁的声音落到念娘的耳中,她才坐了起来。
“王爷,那不过就是一个奴婢。妾就算有千错万错,王爷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如此重罚妾?”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簌簌落下:“难道王爷不爱妾了?”
裴徐运恒拿着酒坐到念娘身边。
“念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是什么时候吗?”
念娘愣了愣:“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我刚从青楼跑了出来,那时遇到一辆马车,我虽不知道是谁的,但我还是大着胆子求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一条活路。幸得王爷垂怜,念娘如今才有了自己的孩子。”
裴徐运恒苦笑了一声,斟满酒杯:“不是的,我们第一次遇见是我跟在若绾身后。那时她生了我的气不理我,她路过青楼看到你觉得可怜,便给你赎了贱籍。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当时在想,你赎了贱籍后是会做一名商妇还是找一个农夫嫁了。可我没想到你求我救你,那时我觉得你很可怜,也知道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可我还是想将你留在身边,可没想到一留就是两三年。”
念娘有些诧异但最终又转为自嘲:“是王爷救了我,我应该本本分分的。不应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裴徐运恒蹲下身来,视线与念娘平齐:“念娘,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否爱过我。”
念娘偏过头去,眼神有些飘忽:“王爷,我爱你。若不爱你,我怎么会……”
话未落,裴徐运恒的眼里只剩悲凉:“你果真没爱过我。念娘,你是宣王的人,我留你不得。事到如今,你要么就给我老实交代宣王派你来我身边究竟有何目的,要么就老老实实交代你自进入王府都干了些什么。”
念娘忽然冷笑一声:“裴徐运恒,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宣王的人就该知道你要的注定得不到。也该知道你从我嘴里套不出一句话。没错我接近你就是别有目的。”
“我是宣王的枕边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为了他做这一切。他许诺过我,只要他当上皇上,我就是皇后。裴徐运恒,谁知道呢,你这么爱我。梁卫芳也是真蠢,竟然会为了你这样的人去死,你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值得被别人爱。”
“你其实压根不爱任何人,你最爱的就是自己。你讨厌你父皇三妻六妾后宫满园,于是你从小告诉自己要做个专情的人,后来你遇到了梁卫芳,她说她爱的男人只能爱她一人。你顿时觉得这个人就是你想要的女人,所以你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她的身份娶了她。你装了七八年。”
“终于装不下去了,于是你遇见了我,你不可控制的对我心动。裴徐运恒,你别骗自己了,你压根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明明可以告诉梁卫芳,和她商量纳侧妃之事。她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同意呢。”
“可是你没有,梁卫芳死后,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可能和我有关。可是你从未问过我一句,因为你不想承认,是你间接害死了她。裴徐运恒啊裴徐运恒,你真虚伪,你这一辈子就只配生活在你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梁卫芳死后三愿,一愿小娘后生无忧,所以我唆使她小娘自缢在王府。二愿阿与择一良婿,所以我找了人将她玷污。可是我没想到你竟只是轻轻罚了一下,就将此事揭过。”
“三愿生生世世与你再不相见,可你偏偏要将她葬在王陵。”
“和你做了这露水夫妻,可真让我恶心。”
第28章
裴徐运恒怔住了,呆在原地,或许他也没想到他爱的女人一个不惜自缢也要离开他。
而另一个自一开始接近他便是别有目的。
“不是这样的……念娘……”
念娘冷笑一声,手上的绳索忽然崩开。
“你娶了个好王妃。无论是梁卫芳还是荣昭和。”
说完此话后,念娘手上的利刃忽而抬到了脖子处。
手起刀落,顷刻间,血液不断从脖间涌出。
念娘的嘴角也不断涌出一股一股的血液。
她睁着眼睛,望着王妃寝殿的方向。
若说此刻她还有放心不下的东西,那便应该是她的孩子。
裴徐运恒立刻掏出帕子捂住她的脖颈:“来人!喊太医。”
屋门外唐泉应了声,站在门外:“王爷,叫太医没用了。”
裴徐运恒这才颓然地抱着念娘,心从未如此痛过。
“念娘,为何连你也要离开我!”
裴徐运恒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沮丧,梁卫芳的离开他无能为力。
念娘的离开亦是如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个个离开自己。
梁卫芳,这难道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眼泪流下,眼底满是不甘。
但最终念娘还是离开他了。
唐泉给念娘收了尸,尸体葬在东郊的青山上。
愿四季常春,也愿来世念娘能与相爱之人执手白头。
自念娘故去后,朝堂上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宣王还是一如既往称病不朝,一切都是暗流涌动,表面依旧风平浪静。
裴徐运恒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心扑在了孩子和荣昭和身上。
常常亲自去厨房煮汤做饭,也常常陪着宴儿看书认字。
有时候闲来无事便跑去王陵一待便是一天。
更多的时间他都待在荣昭和的身旁。
有时两人一起去踏青,一起跑去青楼喝花酒,一起下河抓鱼。
这一切好似从未发生。
念娘从未出现,梁卫芳也从未死去。
直到有一天,他问唐泉:“你有没有感觉王妃很像一个人?”
唐泉这才撇着眉:“我觉得她很像先王妃,处事风格也像,兴趣爱好也雷同。”
裴徐运恒轻咳了两声,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巧合?
唐泉忽然哽了声,语气里满是害怕:“你说先王妃的灵魂会不会附在了昭和县主和身上?”
裴徐运恒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过往种种。
梁卫芳喜欢穿青色衣衫,荣昭和也只穿青色衣衫。
梁卫芳吃鸡过敏,荣昭和也从来不吃鸡。
梁卫芳把阿与当做姐妹,荣昭和也是如此。
……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忆起过往,裴徐运恒不由得脊背一凉。
唐泉整个人也滞在原地:“不然我们去寺庙找个大师来看看?”
说罢两人便骑马赶往了东郊的同心寺。
同心寺。
裴徐运恒有些慌乱:“圆寂大师,我新娶的娘子好像被我死去的娘子附身了。”
那名被唤作圆寂大师的僧人端坐在坐垫上,手持佛珠。
眉发处已经长出了白丝,他轻咳一声。
“凡事因缘交际,有因才有果。你先带我去先王妃的墓前看看。”
第29章
王陵。
圆寂大师在梁卫芳的墓前燃起一炷香,不出片刻香就燃尽了。
圆寂大师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很奇怪,这座墓感觉像是空的。”
裴徐运恒脸立马变得煞白:“绝无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入的墓穴。”
圆寂大师收起那支香,又点起一炷香。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圆寂大师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果然是这样……”
裴徐运恒和唐泉二人面面相觑,虽是不知道圆寂大师所言何意。
但也知道此事绝对不简单。
唐泉稍有些不耐烦:“圆寂大师,请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圆寂大师凝着墓穴,长叹了一口气:“王爷,因缘交际,此事我没有办法化。若想化解还得看您自己。”
裴徐运恒坐在墓穴旁,眼神有些惊恐:“圆寂大师,您就直接说吧。若绾是不是附身到荣昭和身上了,她是寻我来复仇的?”
圆寂大师没再说话,只是虔诚的在墓前鞠躬作揖。
片刻,圆寂才直起身来:“王爷,此事贫僧实属无力。”
“先王妃的躯体很是奇怪,我可能还得修行一段时日才能看出这些因缘。”
“王爷,此事需要请我的师尊无道天尊出面才能将这些因缘参悟。”
说罢,又向裴徐运恒行了一礼,便匆匆上马离去了。
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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