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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猫妖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是察出熟悉的，可他查了苏狸的命薄是一片空白。

　　思及此，他的眼底泛起了几分懊恼。

　　然而玉苑却不以为意，她笑笑。

　　“别怕，我没有责怪你，说来我还该感激你，若不是你要走我那三条命，我还不一定能这么早顿悟回来”

　　玉苑回想，当初成为苏狸时，本有九命，前三条在她修炼历劫时丢了，妖力稳定后便是剩了六条命。

　　事到如今，玉苑才觉，一切早已命中注定罢了。

　　她没有在此话题上多聊，转而看向冥王，眼神欣慰。

　　“万年前你才那么点大，如今竟已成冥界之主，倒是叫我新奇。”

　　语气中尽是长辈的赞赏。

　　冥王眸色隐晦，一时无言。

　　所有人都说他本在天界大有所为，却自甘居那九幽冥界，永不见天日。

　　无人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寻玉苑。

　　冥界掌管世间万物轮回转世，他想从中寻到玉苑蛛丝马迹。

　　可惜，玉苑神隐万年，唯一一次化作苏狸站在他面前，他竟也没能认出来。

　　冥王认真盯着她，哑声问：“日后，我还能跟从前一样跟在你身边吗？”

　　玉苑笑笑，却又是道：“你如今成了冥王，事务繁忙，能来看我就来，不得空也不必来了，阿渊，你已经长大了。”

　　对此，冥王并未多做解释。

　　在殿中待了一两个时辰后，他提着那桂花酿拜别了玉苑。

　　玉苑送他到门口。

　　一出门，迎面却正好见到云瑄直直站在那里，也不知是等了多久。

　　听闻动静。

　　云瑄回过身来，可下一秒在见到冥王手中的桂花酿时，神色一瞬黑沉。

　　“阿狸，你跟他同饮了我们的桂花酿？”

第19章

　　在见到云瑄的同时，玉苑的眉头下意识微蹙。

　　她神色平静回答：“我并未饮酒，送阿渊带回冥界去的。”

　　“可这桂花酿是我们一起酿的！”

　　云瑄低哑着嗓音，透着些不甘心。

　　可玉苑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神态漠然，透出些许不解来：“云瑄，你是失忆了不成？我分明记得，当初我寻你一同饮这桂花酿，可你说你不爱饮酒。”

　　“如今，我也不能饮酒，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桂花酿，倒不如送冥王品尝，不可吗？”

　　玉苑句句坦然自在。

　　仿若并不能理解云瑄到底是为何在这里阻拦似的。

　　记起苏狸曾经来寻他的模样，云瑄的心口骤然一沉，愧疚和痛意将他淹没，一时没了声。

　　而玉苑也懒得同他再多说，跟冥王道别过后，很快兀自回了主殿去。

　　直到玉苑的身影彻底消失。

　　冥王却并未离开，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云瑄，眸色暗沉。

　　“云瑄上神，这桂花酿不错，多谢了。”

　　分明是挑衅的语气。

　　云瑄侧目定定望向对面的冥王，正视着他，缓声笑道。

　　“这酒乃是我和阿狸在凡间时一同精心酿的，冥王既然喜欢，那便好好饮用。”

　　顿了下，云瑄眼眸闪动片刻，似乎记起什么来，他又道：“另外，阿狸如今身怀神胎，冥王身上的九幽气息太过寒重，若是无事，就不必多来寻她，以免扰了她的清净。”

　　话语间的敌意，显而易见。

　　冥王听了，眼眸深处有暗意涌动，他勾起唇角。

　　“云瑄上神说笑了，师尊说了，只要我想来，她都欢迎。”

　　“我也可以直接进入她殿中，而不像云瑄上神，虽同住在这霁月宫，却还要她特意设个结界来阻拦。”

　　这话就像针猛地扎在云瑄的心上。

　　他脸色顿时一黑，冷冷瞪了冥王一眼，却又忽地记起自己要等在这里的重要事来。

　　云瑄眸色沉沉望着面前的冥王，忽地问：“敢问冥王，全名为何？”

　　玉苑喊他的那声‘阿渊’就如同魔咒一般，在云瑄的耳边始终环绕不去。

　　难道，那三生石上的‘谢景渊’，就是冥王不成？

　　冥王却是不解，他看着云瑄，“问这作甚？”

　　“只是从未听过冥王大名，想了解罢了。”云瑄强作淡然。

　　旋即，他便听见冥王缓声开口：“我并无全名，只因师尊是在麟龙渊前捡到我，才赐名阿渊，但这个称呼，只有师尊能喊。”

　　听见这话。

　　一抹欣喜却从云瑄的眼底升起，他问：“也就是说，你并不叫谢景渊？”

　　“谢景渊？”冥王重复了这个名字一次，琢磨着摇头，“我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心在一瞬落了下来。

　　云瑄神色几乎是在当即飞扬起来，原来他不是谢景渊，那他就不是玉苑的命定之人。

　　这样，便够了。

　　得到答案后，云瑄转身便要离开。

　　可还未动身。

　　身后的冥王却再度叫住了他：“云瑄上神，我不知你如今是怎么想的，但你和师尊的情缘已了，神胎降生后，还请你莫要再来扰她。”

　　“你想要的是猫妖苏狸，可苏狸已经身死，你不该继续纠缠师尊，让她变成你的苏狸。”

　　脚步顿了几顿。

　　云瑄脸色黑沉，语气也冷了下来：“这就不劳冥王操心了。”

　　语罢，他大步就要往里去。

　　身后却骤然传来冥王的声音——

　　“你知道当初你在凡间最后一难是如何过的吗？”

　　云瑄眉头蹙起，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莫名不愿多听一个字。

　　可却来不及了，冥王的声音骤然从后方传来，铿锵有力。

　　“是猫妖苏狸用三条命给你换回来的！”

　　“可惜，你不配。”

第20章

　　轰然一下。

　　云瑄满目震惊回头：“什么？”

　　“当初你重伤性命垂危，唯有冥界的九幽草能救你，苏狸不顾一切到了我面前，要求这九幽草。”

　　冥王回想过去，面上云淡风轻，可捏着桂花酿的手力道却不觉握紧。

　　“那时我翻看过命薄，知晓你是云瑄上神历劫，看那猫妖执拗，我隐晦劝她回头，要她三条命来换。”

　　“可没想到，她对你竟当真用情至深，甘愿以她三条命来换。”

　　闻言，云瑄眼底透出不可置信，哑声问：“你当真要了她三条命？”

　　冥王定定看过来，神态淡然。

　　“自然，后来在青丘，在你和华音险些要成婚的时候，我又碰见过一次苏狸。”

　　“我问她，得知一切后她可后悔，你猜她是如何回我的？”

　　云瑄浑身一怔。

　　忽地，他竟有些不敢往下听。

　　可冥王的话还是轻飘飘入了他的耳里——

　　“那猫妖苏狸说，她不悔，她救的是她的夫君，重来千万回她也不悔。”

　　霎时，犹如惊雷劈下。

　　云瑄的心口骤然紧缩，亦如裂开了一条缝隙，叫他痛不欲生。

　　他从不知道阿狸竟为他丢过这么多命。

　　可那时的他竟然还逼着她给华音换命！

　　那一刻，她该有多痛……

　　云瑄说不上话来，却听冥王冷冷讽笑道：“好在，如今苏狸不在了，她再也不用忍受痛苦了，云瑄上神，玉苑神尊不是苏狸，所以才能活得如此轻松自在。”

　　“若你想让她变成苏狸，那便是让她重新沉溺回那些痛苦中，你好生考虑清楚。”

　　语罢，冥王径直踏云离去。

　　独留云瑄愣在原地。

　　让玉苑变回苏狸，便是让她重归痛苦。

　　他的心狠狠揪起来，不，他不要。

　　他情愿阿狸能像如今的玉苑神尊这般，淡然自在，无忧无虑。

　　至于他，无妨的，他可以重新让玉苑爱上他。

　　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云瑄这样想着，心却莫名飘忽不定，透着浓切的不安。

　　第二日。

　　玉苑照常起来，准备到林间散心之际，就见云瑄侯在她门前。

　　“阿狸，我陪你一起吧。”云瑄温和向她开口。

　　玉苑眉头冷蹙，并没有搭话，兀自往前走去。

　　云瑄便默默在她身后跟着。

　　从这天起。

　　三界皆知，那向来高高在上的战神云瑄竟成了玉苑神尊的尾巴，小心翼翼讨着玉苑神尊一抹开心。

　　这些流言传到玉苑耳里，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她躺卧在林间树上，听着树下的精灵说着她和云瑄的八卦。

　　“神尊，他们都说那云瑄上神是想借着神胎跟你成为神侣。”

　　“那云瑄上神虽才貌双全，神力也不错，可要跟神尊结为神侣未免还是高攀了。”

　　“神尊，听闻您和他曾经结过夫妻，如今您是念在那旧情心软吗？”

　　听到此处。

　　玉苑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悠然一笑：“心软？本尊何时心软过？”

　　不过是一世情缘，她早已翻篇。

　　可惜，云瑄却陷入这执拗中，实在叫人苦恼。

　　她低头看了一眼腹部。

　　神胎已经六个月了，已经让她腹部隆起，她也能敏锐感受到神胎的发育。

　　而神胎稳定过后也很少会影响她的修炼。

　　也就是说，其实她现今根本就不需要云瑄的灵力稳胎。

　　玉苑眸色隐晦，望向了山下——刚刚她不过是随口一句说想吃凡间的糖葫芦，云瑄便当即去了趟凡间。

　　他做得如此细心体贴，玉苑的心底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她想的是，等他这次回来，就让他回天界去。

　　没再在林间久待。

　　玉苑动身回了霁月宫。

　　才至门口，却是一愣——

　　只见大门前，青丘帝姬华音正在等着她。

第21章

　　倒是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