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闲公子？”叶长歌诧异，她未曾想扶闲竟会在此刻出现在叶府门口。

“今日去了何处？”扶闲嗓音微哑，目光死死盯着她，神色更不见以往的调侃，唯余严肃。

“什么？”叶长歌不解。

“为何今日未曾去如意阁？”扶闲复又问了一遍，人更是上前走了一步。

没有只言片语，也未曾让人知会一声，她没有去如意阁。

扶闲心中本不悦，可想到昨夜之事，第一次大发慈悲想着，让她休息一日。

可是，在得知封珩携曲烟一同出城时，他终是有些坐不住了，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最终还是起身来了叶府。

然而……她却不在！

管家说不知她去了何处，只知……她今日精神有些不济，脸色苍白。

他心底终有些怕了，她平日里装的如此镇定自若，可是看见封珩时，她眼中的光，是瞒不了任何人的。

会不会……因为封珩与曲烟一事，她心中郁结……

余下的事，他竟有些不敢想了，在京中寻了良久，却未曾寻到她的身影。终究回到叶府门口等着，等到天色渐沉，她终于出现了，满身狼狈。

可终究……她还活生生的。

“怎么了？”叶长歌的声音传来，她勾唇笑着，眼中如隔着一层薄雾，让人瞧不出她的真切心思，“我去陪我父亲聊了会儿天。”她解释道。

扶闲神色微紧。

叶长歌却突然想到什么，抬眸望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我大受打击之后，自寻短见了吧？”

扶闲如被说中，脸色一白，可下刻看着她故作笑容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能受什么打击。”

“封珩不是和曲烟一道儿出城了？”叶长歌声音轻描淡写。

扶闲愕然：“你知道？”

“满城风雨，我岂会不知，”叶长歌微微垂眸，嘲讽一笑，再抬眼人已如常，“所以你这是担忧我？”

“不是，”扶闲瞪着她，“祸害遗千年，担心你作甚。”

“是啊，”叶长歌却未曾否认，只点点头，“所以，我才不会自寻短见呢。”

扶闲凝望她良久，下刻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叶长歌身躯紧绷，怔在原处，待反应过来，刚要挣扎。

后脑却多了一只大手，扶闲将她用力按入怀中，拥着她的肩，极为用力，直到察觉到怀中人是真切存在的，提了一整日的心，终于收回心底。

叶长歌轻怔，这一次，未曾回绝，却从未回应。

不知多久。

扶闲终于松开了她，神色间添了几分怪异，似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他后退半步，隔开二人间的距离，喉结微紧：“丑死了。”

叶长歌错愕抬眸，待看见他在紧盯着她时脸色一黑：“既然这般丑，难为扶闲公子方才不嫌弃了！”语毕，便要绕过他直接走进叶府。

“你今后，作何打算？”扶闲的声音传来。

叶长歌脚步一顿，静默好一会儿，垂眸低道：“有事要入宫一趟。”

“入宫作甚？”扶闲蹙眉。

“请旨，和离。”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在叶府停留良久

请旨，和离。

扶闲听着叶长歌这番话，容色一怔，却很快恢复从容，他慵懒睨她一眼：“这么说，你打定主意了？”

“什么？”叶长歌不解凝望着他。

“你打定主意，彻底被封珩赶出靖元王府了？”扶闲慢悠悠再次道了一遍，虽面色无恙，可眼底分明是幸灾乐祸的。

卑鄙之人！

叶长歌瞪他一眼，转身便要走进叶府。

“叶长歌！”却再次被唤住了。

叶长歌动作未停，敲了敲叶府大门。

“叶长歌，你之前想去的并非烟城，而是烟阳吧？”扶闲的声音低低传来。

叶长歌背影一僵，好像……她曾放于心底的那座城，而今突然被公开一般。

“今日，封珩带着其他女子南下，所去之处便是烟阳吧？”扶闲仍旧道着，甚至走上前来，声音就响在她的身后。

叶长歌蓦地转身，迎着扶闲的目光，抬头死死盯着他，语气都紧绷着：“扶闲，你问这些，究竟想要做什么？”

问出口的瞬间，终究未能忍住眼圈微红。扶闲……总是爱往人伤口上撒盐。

扶闲垂眸，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双眸如被山泉冲洗过一般，很是晶亮：“叶长歌，你想得到封珩吗？”他低声问道，嗓音微哑。

即便他如何不愿，却不得不承认，终究只有一个封珩，能这般牵动她的思绪。

“……”叶长歌却静默了。

“可需本公子助你一臂之力？”扶闲继续道着，声音故作随意，只是身躯紧绷如铁。

“并非这般，扶闲，”叶长歌声音激情，恍若茫然低喃，“是不是……而今一无所有的叶长歌，好容易嫁给高高在上的封珩，竟还敢提及和离一事，实在是不知好歹？”

这京城，太多太多人都觉得，应当是封珩难以忍受她的跋扈了；

所有人都以为，追在男人身后的叶长歌，如今早已失去靠山，自然不会和离、放弃封珩这样的天之骄子的。

“……”扶闲盯着她，未曾言语。

“扶闲，和离一事，从头至尾，都是认真的。”从未开过玩笑，她也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从对封珩说出第一句“和离”之时，她便一直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哪怕无人肯信她会放过荣华富贵的王妃之位，哪怕京城百姓都说，她能嫁与封珩，乃是祖上积德。

眼前，扶闲紧皱眉心望着她。

好久……

“所以，叶长歌，并非欲擒故纵的手段？”他问的极为认真。

“……不是。”叶长歌摇头。

“所以，你其实，是想要和离的？”扶闲继续追问道。

叶长歌静默良久，缓缓抬首注视着他的眸子，“是。”

想要和离，不愿再这般，与封珩彼此折磨下去了。哪怕重来一次，她依旧是斗不过他的。

自她先爱上之时，便已然输了。前世，对封珩一眼万年时，她输了。

今生，她说好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可封珩每一次若有似无的靠近、明里暗里的保护，哪怕她如何不愿承认，却依旧是动了心。

可如今，她只愿将自己的心好生捧起来，再不给任何人。

扶闲本紧绷的身子松懈了几分，良久道：“你舍得？”尾音微扬。

“什么舍得？”叶长歌反问。

“若真的入宫请旨，那么，便再无反悔之可能。”扶闲紧盯着她的双眸，说至此处，又问了一遍，“你舍得？”

再无反悔之可能。

叶长歌听着他这番话，心中竟十分平静，她颔首：“我并无不舍。”

“甚好。”扶闲颔首，转头望了眼四周，“如今天色已晚，我明日来接你。”

“接我作甚？”

“你不是要入宫？”扶闲对她挑眉一笑，转瞬人已飞快消失于夜色之间。

叶长歌怔怔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入府。

就这样吧，她想。

……

清晨，天色方才破晓，叶长歌便听见一声声敲门声。

“小姐，扶闲公子眼下正在外面等着您呢！”张管家的声音传来。

叶长歌陡然睁眸，望着头顶帷幔，意识仍有些游离，可人却已然清醒。

是了，扶闲说过，今日来接她。

未曾想，竟这般早。好像有重要之事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