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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泽看着我，狭长的凤眸带着轻蔑和讥讽。

闻言，我低下头，忍受着那死去活来的痛意。

百毒不侵的药体，会在痛意之后慢慢修复我濒死的残躯，再恢复如初。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沈长泽俯下身，用骨骼分明的手抬起我的下巴。

四目相对，沈长泽的脸清清楚楚落入我的眼中，谪仙一般，一如既往的好看。

可是……眼眸里的温度太冷了，我再也看不见从前的影子。

“若试药成功，能放我离开吗？”

自己已助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改变了他在书中的命运。

如今离开，也算顺理应当。

听到我的话，沈长泽却笑了。

低哑的嗓音带着弑杀的冷鸷感在我耳畔响起——

“不能。”

“朕说过，这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

第2章

熟悉的一句话揪住了我的心，令我呼吸一颤。

他囚着自己不放手，皆是因为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指定CP——

原书的女主江语怜。

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庶妹。

《美人为渡》原书设定，女主江语怜会和书中男主，登基为帝的沈长泽相遇相知到相爱。

身为男配的沈长泽只能远远看着，爱而不得。

可因为我的穿书，整个剧情人设全都发生了变化。

沈长泽坐上了皇位，江语怜也成了他的女人。

“语怜是江府庶女，你欺负了她多少年，朕就要囚禁你多少年……”

“朕要你把这些年欠她的一切，全部还给她！”

沈长泽狠狠甩开我，厌恶地用帕子擦拭过他的手。

好似刚才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最后看了一眼我，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江锦心，好好活着，朕等着和你来日方长。”

烛火随着他的离开熄灭，水牢里渐渐恢复到之前的黑暗。

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我仰头看向狭小窗口，漏进来几缕月光。

恍惚想起自己和沈长泽的初见。

那时的我为月光一样的少年送上一把遮风避雨的油纸伞，换来的却是一生的囚禁……

我合上双眼，不敢再去看那皎洁的月光。

也不愿再回忆过往。

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几天，窗口一缕阳光折射进来，如一条金色绸缎落在水面。

水牢机关转响。

一个黄马甲侍卫走了进来，解开了我身上的禁锢。

“今日十五，陛下允你外出放风，别走太远。”

我有些恍惚。

每月的初一十五，一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这是唯一属于我的自由时刻。

没了铁链的束缚，我一步一步走出漆黑的水牢。

沐浴阳光的第一瞬，我仰头接住。

尽管那光极为刺眼，身上传来的暖意却会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春日里日光柔和，水牢外的景色虽不及御花园，却依旧沾染了春意。

可我还没来得及欣赏，就看到不远处凉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语怜。

在书中，炮灰配角江锦心早逝之后，江家的重心就都给了江语怜。

可现在，江语怜成了病秧子。

不仅没有和沈长泽相遇，还和和沈长泽在一起了。

时至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穿书救赎，到底是对是错……

收敛思绪，我抬眼望去。

昔日一袭素衣的妹妹衣着华丽，凤袍加身，金冠上的凤凰无比奢华。

那分明只有皇后才能穿戴的服侍，如今都到了她的身上。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离开原地，往一旁的荷池走去散心。

“姐姐？”

江语怜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我，步步生莲地朝我走来。

“姐姐是来看荷花吗？可惜眼下还不到时候，待开之时姐姐也身处水牢了……”

江语怜话中带着惋惜，但精致眉眼间却隐约有着幸灾乐祸之色。

我不想和她过多纠缠，转身欲走。

江语怜却不肯放过我，说出来的话意有所指。

“姐姐为陛下尽心尽责，结果所有的功劳都落到了我头上，可会心有不甘？”

我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冷冷开口。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些年自己为沈长泽殚精竭力所做的事，因江语怜有女主光环在身，全被她冒领功劳。

从而成了沈长泽的心尖宠！

不管自己如何解释，沈长泽却丝毫不信，甚至对自己厌恶倍增。

我知道，书中世界的CP设定，我根本改变不了沈长泽对女主的在意。

我，只能认命。

思及至此，我收敛心中涩意转身想走，江语怜却直直拉住了我的手腕。

“姐姐要是心有不甘，不如今日我送你一程！”

我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下一惊。

来不及反应，我便被江语怜拽着手直直往一旁的荷池倒去！

噗通——

水花四溅，两人一齐落水！

第3章

“语怜！”

岸边，传来沈长泽嘶吼大喊。

他不顾帝王形象，纵身一跃，游到了江语怜身边，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我在水中扑腾自救，看到这一幕，死寂的心又传来钝痛。

冰水彻骨，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一个呛水，我意识昏厥，沉入了池底……

昏昏沉沉。

我以为这里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上天却给了我一个不死之身。

“陛下！娘娘醒了！”

再睁眼，我躺在床上，耳畔是老御医的喊声。

陛下这个称呼刺痛我的神经，让我立刻清醒过来。

一转头，沈长泽就在我床边站着，眼瞳中尽是冷色。

“江锦心，一出水牢你便不安分？竟然拉着语怜落水！”

蕴着怒意的话落在耳畔，我心头一颤，下意识解释。

“是她拽着我落水……。”

沈长泽神色一冽，目光如有实质般灼烧在我身上。

“说谎。”

没有任何信任的两个字将这把火燎进我心里，痛得我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他不会信自己，又何必做这无谓的解释呢。

沈长泽看着我，眸底酝酿着雷霆，恨不得将我凌迟刮骨一般。

“江锦心，朕从未想过，你会想致语怜于死地！”

颠倒黑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我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泯泯淌着血。

“我也从未想过，我救下来的人会这样恩将仇报。”

我花了十三年时间，改写了这个男人的命运。

却忘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像是腻烦了我提及从前之事。

“语怜体弱，如今因你落水病体加重，寻常药已对她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