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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葶愣了一瞬，下一秒，立刻绽开笑容跑了过去：“哥！你回来了！”

男人放下孩子，一把环住程音葶，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欢撒娇……”

程音葶不好意思地放开他，眼角似乎都有了泪光。

“音葶，这位是？”洛思珩推着行李走在后面，与男人对上目光的一瞬便感觉到一丝不对付。

程音葶正想介绍，却见彪悍的男人眼睛一眯，直接伸出手，对洛思珩说：“程音栋，音葶的哥哥，空军飞行员。”

洛思珩神色一凛，立刻伸出手与他相握：“哥哥好，我是……”

话还没说完，程音栋便眉头一挑，语气危险道：“我知道，洛思珩，音葶的男朋友，是吧？”

最后几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手上也不留痕迹地捏紧，眼眸之中闪烁着晦暗的光。

洛思珩眉头一紧，勾起一个笑：“是的。”

他感受到手上的力气，眉头越皱越紧，不甘心地回握，梗着脖子说：“还要多谢哥哥……来接我们。”

一句话被洛思珩说得断断续续，程音葶哪怕再迟钝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好了……”程音葶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胳膊，“快回去吧，孩子都饿了。”

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自己拉开车门在后座做好了。

此刻正扣紧安全带，兴奋道：“舅舅，快上车，快回家！”

宋晔星舔了舔唇，喊道：“我想姥姥姥爷了！”

宋汐月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是想吃海鲜了吧？”

程音栋听见两个孩子的话，才松了手。

洛思珩脸色显而易见地一松，将手收回。

程音栋将墨镜戴上，从他手中拿走行李，打开后备箱。

洛思珩心头一颤，赶紧按住行李：“没事，我来就行。”

程音栋瘪了瘪嘴，看了眼他通红的手，一用力将行李抢过来：“算了吧，你那小身板。”

他说完，一手拎一个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上了车，程音葶才从喜悦中回神，问：“哥，你怎么从部队回来了？”

她依稀记得，哥哥的部队管得很严，连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怎么会现在有假期？

只听程音栋发动车子，掉头开出机场，沉默了片刻，道：“爸在医院。”

第30章

此话一出，程音葶仿佛被迎头棒喝，连灵魂都震颤了一下。

“爸……”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程音栋，颤抖着问，“是什么病？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两年她一直忙着训练，本以为可以赢了金牌回家团聚，却猝不及防听见这消息。

程音栋听见她一连串的质问，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心头猛地一颤。

“就昨天晚上，我接到妈的电话，说她买菜回来发现爸晕倒，送进医院说是突发心肌梗塞。”

他不敢看程音葶，只看着面前宽阔高速路，油门越踩越重：“当时你正在比赛，妈不让我告诉你。”

程音栋悄悄看着自家妹妹惨白的脸色，心头满是酸涩。

“昏迷了一晚上，今早的手术，医生说风险太大，随时都可能……”

程音栋越说声音越低，也不敢再看程音葶的脸。

车厢里气氛渐渐低沉，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孩子们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大人的话语和脸色中也能猜测出一些。

此时都看着程音葶，默契的闭上了嘴。

程音葶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将她的血液凝结。

她耳边回荡着程音栋的话，字字句句直戳心窝。

怪不得昨晚夺冠后，爸妈只是匆匆发了个祝贺短信，便没再回复。

程音葶本以为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回来，想留到回来再庆祝，没想到是……

她心头传来一阵苦闷，脖颈仿佛被人系住了一根无形的绳，呼吸都困难。

程音葶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任性。

就为了了却自己的心愿，没有见到父亲最后的清醒时刻……

程音葶心猛地一沉，酸涩与痛苦袭来，像是一只手将心捏紧，又扯又拽。

她垂下了头，苦涩蔓延到舌根，只觉满心愧疚。

程音葶陷入悲伤中，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琉璃，看得洛思珩心头一颤。

他没想到欢喜地回到家，竟然收到了这样的噩耗。

洛思珩心疼地伸手握上程音葶的手，期待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他想安慰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言语都苍白而无力。

只沉默了半响，说：“没事的。”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程音葶抬眸，透过后视镜对上他的眼，勉强撑起一个笑，摇了摇头。

“这不一样。”

亲人是亲人，爱人是爱人。

程音葶突然感觉命运戏弄。

上次她与季辞砚爱情正浓时，膝盖的伤让她不得不退役。

现在她与洛思珩刚刚在一起，父亲便命悬一线。

程音葶脑中划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她想是不是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的爱情。

父亲在病房中随时都有离世的风险，程音葶实在没有心情回应。

她只看着窗外渐渐熟悉风景，心头满是焦急。

“爸，你等等我……”

程音栋将油门踩到底，车飞驰而过，转眼便到了医院。

不等停稳，程音葶便直接拉开车门奔向了手术室。

只是远远看着手术室的灯一灭，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被推了出来。

程母悲痛地哀嚎响彻整个楼道：“老程，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第31章

这声饱含悲痛地哭喊将程音葶定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心血上涌。

“爸……”

一声低喃从唇齿间泄出，声音带着未预料到的沙tຊ哑。

程音葶踉跄着走向那张病床，看着程母掀起的那一角白布下熟悉的脸庞，终于痛哭出声。

“爸！”

程音栋和洛思珩抱着孩子匆匆赶来时，正听见程音葶一声穿透云霄的哭喊。

两人俱是一愣，心道不妙。

只见那张病床上，程音葶和程母伏在一侧，已泣不成声。

程音葶满心都是愧疚与自责，她甚至想，自己何必参加比赛，何必重回赛场呢？

是不是只要自己不参加奥运会，不去训练这两年，就能挽救父亲的死亡。

或者，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至亲的离世像是从活生生的人跳动的心上剜走一块血肉。

程音葶的泪仿佛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