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觉得有点丢人，抬手擦去眼泪，“刚刚洗澡水进了眼睛，眼睛很涩”

肖皓羽又看了我很久，看得我不自在，才推着轮椅进来，

“我来帮你吧”肖皓羽一手掰着我的手掌，另一只手拿着棉签，他盯着我的手好久没说话，光线从他眼帘打下来，让人看不懂他的眸色，

“你会吗？”

“会”

“那快一点，我想睡觉”

我很困，总感觉每天一闭眼，还没睡上觉，闹钟就响了。闹钟是我花两块钱，从一个卖废品的老爷爷手里买来的，

第6章：讨债的人

剩下十一块钱时，发工资了。

工地的工资没发，只发了搬垃圾和烧烤店的工资，加起来有两千六百四十元。

我买了五十块的大米，五块猪肉，

今天烧烤店歇息，我七点半就回到小巷了，因为有了两千多的工资，一路上格外开心，快到家时，狭窄的巷子，围满了人，众人踮脚探头，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眉头狠狠一跳，我挤开人群跑进去，“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放开他？”

七八个黑衣人拿着黑棍，堵在我的家门，其中还有一个黑衣人抓着肖皓羽的衣襟，平日向来爱干净的肖皓羽，嘴角挂着血渍，身上满是脚印，他如星辰的眸红成一片，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把大米随手一丢，我发狠拍打抓着肖皓羽的黑衣人，

“哪来的臭女人！”

一只大手甩飞我，我口袋的两千多的工资，也被甩了出来，

甩飞我的男人捡起两千块钱，

“哟，不是说没钱吗？这还有两千块钱吗，我们先拿走了。也不是我说你们，何家好心借你们三百万，又不是放高利贷，你们迟早得还的，躲着有什么用？你能躲一辈子？”

这番话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对上肖皓羽死气沉沉的脸，

我咬牙，摘下脖子上的玉坠，塞进讨债的黑衣人的裤脚，“大哥，我们知道何老先生是个好人，你回去跟他说，欠何家的三百万，我们一定会还的，求他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求求你了”

讨债的黑衣人，两眼闪光，把玉坠塞进腰包，“我回去就提一嘴，成不成不由我，要是不成，我还是会过来讨债”

“行，谢谢大哥，大哥慢走”

围着的人群逐渐散开，我跑向肖皓羽，把两手的泥巴往身上一擦，扶起肖皓羽，“没受伤吧？我先扶你起来”

肖皓羽任由我扶起他，

他眸底如同烈阳下枯竭无水的土地，裂成上百条缝，没有一点生机，

肖父肖母死的时候，他痛声呐喊，眼中痛苦但坚韧无比；肖家一夜从天堂跌入谷底时，他沉着应对，眸色如钢铁般坚硬；失去双腿时，他嚎啕大哭，即使这样，他的眼睛至少还有痛色；但现在……肖皓羽两眼，只剩下麻木了。

我心头狠狠一痛，

“没事，他们走了，都走了”

买来的五十块大米，撒了一地，与地上黏糊糊的泥潭混为一谈，我把掺着泥浆的大米装起来，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

煮好米粥出来后，

肖皓羽也洗好澡了，

“这几天先喝点粥，等过几日，我工地的工钱发下来，我们就能吃饱了”

肖皓羽一动不动盯着的米粥，始终不动的筷子。

我口中的米粥也变得不是滋味，

“你也别担心，那三百万……我会想办法的……”

“白绵，我们离婚吧”

结婚将近两年了，这是肖皓羽第二次跟我提离婚，第一次是肖家刚破产的时候，

“不离”我回他，

他看了眼我，没再说什么，

按照时间，工地的钱这两天就会发下来了，我摸着手掌的泡泡，望着漏空的屋顶，日盼夜盼，盼着工地这笔工资，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吃饱饭了；有了这笔钱，讨债的人下次来，还能拖一段时间；有了这笔钱，马上买两只小鸡，烧烤店每天都有客人吃剩下的饭和骨头，把小鸡喂大了，让小鸡下鸡蛋吃。

……

工地的老板跑了。

得知这个消息，我再也淡定不了，

第7章：欠债不还的工地老板

“还钱，还钱！”

老板逃跑的第二天，我跟着工地的工人，来到老板的前公司，举着大牌，挥着手臂，愤怒大喊着‘还钱’二字，

烈日暴晒在头顶，

我越喊越大声，越喊越愤怒，任由汗水浸透衣服，举着‘还钱’的牌，站了三个小时，

晒得两眼昏花时，公司跑出十几个人，四周的工友，哄地一下子跑开，空荡的场地只剩下我一个人举着牌，

两个男人抓着我的头发，

拳脚交替，踹在我的身上，很快我被打倒在地上，他们又用皮鞋踹我，刚硬的鞋头，犹如一把铁锤，一下接着一下，锤打在我身上，我双头抱头，卷成一团，哭着喊“别打了求你打了”。

掉在地上写着‘还钱’的牌子，被一只脚狠狠踩住，

“还什么钱，又不是我们欠你钱，老板跑了，找你们老板去啊，举个破牌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被打的人，多是举了牌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一起混水泥的老女人，一定要让我拿牌子了，

身子火辣辣地痛，我的心也一片冰凉，我对人心险恶，有了新的看法，

打到最后，有人踩了脚我的胳膊，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从胳膊传入我耳中，我发出响破云霄的痛苦声，

啊啊啊啊！！！

“手臂断了，快走快走”

“她要报警怎么办？”

“让我们老大去处理”

公司的人走后，

跑得无影无踪的工友，又跑了回来，他们抬起我，快速离开，

残阳如血，红橙橙映在大地上，

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的喇叭声，沸反盈天，震耳欲聋，听得人心烦意乱，

“我要报警”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老工友面目狰狞，呲着锋利的牙对我道，“不能报警，上一年工地里的韩生，也是因为这些事报警，有三个人被活活打死了，你不怕死，我还怕死”

“一定不能报警”其余人也符合，

“警察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我道。

“我们又没有签合同，怎么证明他们欠了我们工钱？小白，别报警了，手上的痛忍忍就过去了，求求你了”

几个老工友眼泪汪汪看着我，每个人上有老下有小，谁都不希望自己出事，

“阿成，你不是会治胳膊吗？你帮小白扭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阿成是工地里一个害羞的男孩子，会点医术，瞄了我一眼，他的脸红成一片，

“那我，我来试试”阿成手脚顺拐，向我走来，动作甚是滑稽，

阿成握住我两只手臂，嘎吱，嘎吱，骨头响了几下，不疼了，

见我对报警的事迟迟不松口，老工友们不断哀求我，有两个甚至跪了下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现实生活里，男儿的肩上的重任早已把双膝给压弯了。

众人面面相觑，望着我，橙黄色的夕阳下，这块大地映着一片悲凉，

我放弃了报警，

因为我也怕死。

我死了，他怎么办……

晚上七点，我顶着一张淤青的脸来到烧烤店。

“小白来了，把桌子都收拾一下”

第8章：日渐温和的肖皓羽

两个老员工越来越过分，刚来的时候，还会干点事情，现在是把所有事都丢给我了，偏偏老板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活有人干，就佯装没看到。

“你看看，被人打成这样，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人”

“她的仇人找上门怎么办？”

“也许会拿刀砍死她，连累我们”

“让表嫂开除她吧”

听着身后两个人说话，一开始我还充耳不闻，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再也忍不住了，把抹布丢桌子上，捏着拳头，恶狠狠来到她们面前，

“我没有仇人，还有，打我的人是因为欠我的钱不还，你们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们的嘴全给撕烂了！”

两人看着恶狠狠的我，后怕退后几步，

“听到没有！”我怒喝，

两人怯生生一同点头，

提着盒饭回家，把盒饭丢给肖皓羽，我倒头就睡，好累，好困，每走一步路，仿佛都有人拖着我的身体，让我举步维艰，更甚的是，我的心沉沉的，胃酸不上不下卡在我的喉咙里，想吐，难受的是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