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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回到了军用卡车上，猛踩一脚油门，跟上了渐渐远去的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顾禹迟终于跟到了医院门口。

刚下车，他就看到余父跟着一副担架走进了医院大门。

顾禹迟看着这一幕，胸口不由得慌了起来。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

一定要跟上去，一定要跟上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跟上去的。

只是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余父到了停尸间。6

盛安歌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停尸间的床上。

周围三三两两站了几个护士和医生。

余父捧着一个骨灰盒，神情肃穆的站在一旁，眼里全是绝望。

顾禹迟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就听到一个医生对余父道。

“等验完伤，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接遗体了。”

“轰”的一声，顾禹迟险些跌倒。

医生的话似锥子刺进他的脑袋，疼的他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钻心的疼走到余父面前，颤声开口。

“爸，您要将烟烟送去殡仪馆？”

将她送进殡仪馆，那得多疼啊，盛安歌最怕疼了。

余父深吸了口气，哽声说道：“这是烟烟的遗愿！”

听到这话，顾禹迟整个人都颤了两颤。

都怪他，如果一开始他不照顾余夏青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等医生对盛安歌做完尸检后，顾禹迟失魂落魄的在停尸房守了一夜。

直到翌日殡仪馆来人，他才恢复神智。

余父将火化证明交给了殡仪馆的人，这才转头看向顾禹迟。

看着他确实有为自己女儿去世而难过。

于是冷硬问道：“烟烟九点火化，你去吗？”

顾禹迟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踉跄起身。

“去，我去！”

在盛安歌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在她死后，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盛安歌希望的。

见他这样，余父点了点头：“那就跟在后面吧！”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内。

余父和顾禹迟站在盛安歌面前，替她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余父颤着手，将盛安歌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烟烟，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留下爸爸一个人，你要爸爸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顾禹迟。

“你别怪爸爸带他过来，我就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永远记着你，让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余父的话，一字一字，字字带刺，扎的顾禹迟千疮百孔。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烟烟，对不起！”

第13章

可这句迟到的“对不起”，盛安歌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出气……”

顾禹迟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下辈子？下辈子很长，下辈子到底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探看时间到了，盛安歌被工作人员推了出去。

看着她被推进火化炉，顾禹迟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两个小时后，看着余父抱着两个骨灰盒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此后世间再也没有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了。

顾禹迟站在原地，想去送一下余父。

却被他拒绝。

“我已经让你送了烟烟最后一程，你不用再跟着了。”

“你连谁是你妻子都弄不清楚，有什么资格再跟着我？”

如死水般沉寂的声音传来，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爸……”

顾禹迟哑声开口，当看着他那双猩红的双眼，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只能看着余父抱着两个骨灰盒蹒跚着离开。

谁是他的妻子？6

他的妻子不一直都是盛安歌吗？还能有谁呢？

顾禹迟失魂落魄的回到部队，刚将车停下。

通讯员就拦住了他：“团长，师长找您。”

顾禹迟怔了怔，不知道这时候师长找他做什么。

于是转身便去了师长办公室。

厉师长坐在办公桌上，表情严肃：“事情怎样了？”

顾禹迟愣了下，回想起盛安歌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尸体。

心又似漏了一块：“师长，我错了！”

他错的离谱，可这些事情，直到人死，他才明白。

看到顾禹迟这副模样，厉师长又将盛安歌留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现在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这里面的东西你没有看完吧？现在有时间了就好好看看。”

顾禹迟晃了晃，颤着手将那些被眼泪晕开的信纸拿了起来。

又重头开始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心越痛，从一开始一点点的刺痛。

到最后五脏六腑都疼的彻底都没法罢休。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老首长的女儿嫁给你。”

“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没脸去见老首长！”

师长现在看见顾禹迟就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他手中那么多兵，可怎么盛安歌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呢！

昨天听到老首长说自己的女儿因为顾禹迟而死时。

师长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顾禹迟听到这些话，心更疼了。

他从小到大和盛安歌一起长大。

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父亲竟然是师长的首长总司令。

“顾禹迟，我现在命令你好好处理好你的感情。”

“你要是再犯错，以后就别来部队了！”

“师长……”

顾禹迟手中紧捏着信纸，一时间心如刀割。

他喉间一哽，说了个“好”字便回了家属院。

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余夏青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

“姐夫……”

第14章

这一刻，顾禹迟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余夏青。

第一次觉得她这副模样让他反感。

他后退了一步，和余夏青拉开了一段距离，冷然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余夏青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说着。

“姐夫，我听说姐姐因为救人出车祸去世了，我来看看你！”

想到盛安歌信上说，他对余夏青爱而不得。

顾禹迟的心口又开始微微发颤：“现在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姐夫，你到底怎么了？”

余夏青凑过去，伸手想攀上顾禹迟的手臂。

“余夏青，请你自重，我是你的姐夫！”

面对余夏青的靠近，顾禹迟脸上第一次滑出了一抹厌恶。

他侧身躲过了余夏青靠上来的身体。

这一刻，他才真真实实的明白了盛安歌为什么会觉得他和余夏青之间有感情了。

任是谁看到妹妹往姐夫身上靠，都会觉得有问题。

一个趔趄，余夏青倒在了地上。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顾禹迟。

“姐夫，你今天怎么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3

余夏青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盛安歌的死。

顾禹迟竟然就对她态度大变，明明之前不是那样的。

看着顾禹迟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余夏青迅速的扑了上去。

她一把抱住顾禹迟宽阔的后背。

“姐夫，你想姐姐了是吗？我可以代替姐姐照顾你的。”

感受到身后的温度，顾禹迟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怒气。

想到盛安歌信上写的内容，原来这些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他一点点将抱着他腰的手掰了下来。

转身看向余夏青：“余夏青，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之所以照顾你也是受人所托。”

“别人传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会亲自去调查的！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顾禹迟开门进屋，一气呵成。

“姐夫……你不能这么对我……”

就算余夏青在外哭的撕心裂肺，也没有引起他的一丝动容。

回到房间后，顾禹迟觉得家里格外冷清。

以前盛安歌在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

原来家里少了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对余夏青的照顾会让盛安歌难受。

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夜色凄凉，顾禹迟落寞的坐在家里。

余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一个人坐在窗户边。

看着外面的月色，心底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皎白的月色最为挂人，恰如情人的脸颊。

“烟烟，你回来了吗？烟烟？”

顾禹迟看着月亮，呼唤着盛安歌的名字。

可喊了半天，也无人应他。

他失落的收回手，摩挲着手中的信纸，心中一片凄凉。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光能够倒流。

这样，一切都可以弥补，他也不会失去盛安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