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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会时不时以各种小事麻烦请教顾逸川，增加顾逸川和她们的相处时间，也形成误会，让沈梦阳和顾非染对顾逸川心生嫌隙。

待时机合适，她还会营造出只有她和顾芊才是恭王爷和顾逸川亲密和乐的家人景象。

最后，曾氏就让自己手下亲信散播风声，明里暗里挤兑沈梦阳和顾非染是恭王府的外人。

顺带还倒打一耙，声称是沈梦阳待人苛刻，才留不住人心。

顾非染和沈梦阳要是当真上了心，心中膈应，又自视清高不屑解释，便是着了曾氏的道。

前世曾氏，便是这般先诛了沈梦阳的心，让她和恭王爷彻底离心。

后来又这般诛了顾非染的心，让她在恭王府孤立无援。

只可惜，曾氏这回碰上的是死过一回，在她手上吃够了亏，长了经验教训的顾非染。

第30章

顾非染在暗自思量应对曾氏的计策。

这边厢，顾芊缠上了顾逸川在问东问西。

“兄长，我和长姐一般叫你哥哥可好？”

也没等顾逸川答复，她就自顾自叫上了。

“哥哥，芊芊好生愚钝，连螃蟹都不会吃，你能教我拆蟹吗？”

“哥哥，你喜欢吃什么点心？我母亲手艺可好了，你有时间来尝一尝吗？”

“哥哥，长姐平日里便作风蛮横，难伺候得很，她可有为难于你？”

“长姐要是为难你，tຊ哥哥只管来找芊芊，芊芊替你找长姐讨公道！”

……

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一箩筐的问题。

顾芊的长相更多的随了恭王爷，不似曾氏那种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清丽，反倒有些富贵娇蛮之态。

如今她年岁尚小，若不论过往恩怨纠葛，这般小女孩的娇嗔痴缠确有几分可爱。

只是待听得顾芊说了几句就要诋毁自己一句，顾非染暗地里撇了撇嘴。

挑拨离间藏都不藏一下，顾芊当真是被曾氏和恭王爷宠坏了，使坏都能这般直白明目张胆。

也亏得她没学到曾氏那般的城府心计。

再看顾逸川长相因和恭王爷的相似，与顾芊待在一块儿更有几分像亲生兄妹。

尽管明知顾逸川不会因此动摇，顾非染心底还是升上一股所属之物当真要被抢走的不悦。

眼珠子转了一转，顾非染计上心来。

她先示意沈梦阳莫要激动的找上曾氏理论。

然后亲自给恭王爷斟了一杯酒，端酒上前，给顾逸川解围。

到了座前，她先摘下了头上的珠花，轻手轻脚给顾芊别上，吓得顾芊都一时呆立住。

顾非染没管顾芊，只冲曾氏道：“姨娘见我头上珠花别致，怎的不直接来问我？可是与非染见外不成？又或者把我当成了那般小气的人？”

“不过一个小玩意儿罢了，我那儿多的是。芊芊要是喜欢，送给她又何妨？”

做这动作，说这些话，顾非染面上都是笑盈盈的，好似当真是个慷慨大方的长姐作派。

起码恭王爷当了真，见顾非染这般懂事识大体，他本来因为曾氏上眼药沉下去的面色稍霁。

顾非染趁势追击，双手将白瓷酒杯举到恭王爷面前，软下音调绵绵道：“父王且饶过哥哥吧，我们女儿家的琐事，哪里就闹得让父王中秋夜连美酒都顾不上品尝了？”

不着痕迹踩了脚曾氏和顾芊拿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搅扰恭王爷雅兴，把眼药上了回去。

顾非染继续劝酒：“父王，明月当空，莫负酒香，这可是哥哥特意为您寻来的陈年老酒。”

恭王爷接过酒饮下，略微颔首：“还是染儿懂事体贴。”

顾非染又道：“父王还不知道吧，就因为您上回随口提了一嘴，哥哥为了找这酒，不知托了多少人。”

“连皇叔那儿，哥哥都托我求了过去。说来我这珠花，还是我用这件事向哥哥讨要的酬劳。”

提及谢行鸢这个摄者王，恭王爷也是一惊。

他没想到，顾逸川能为了他的随口一言如此大费周章，心里不禁又向他倾斜了几分。

一时也就忘了顾逸川刻意疏远曾氏和顾芊母女这等小事。

这叫曾氏如何能善罢甘休？

她伸手推了推顾芊。

顾芊也立马会意，又上前抓住恭王爷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

“父王，长姐如今常常外出，便是去摄政王府上吗？能不能让哥哥和长姐也带芊芊去长长见识？”

第31章

提及谢行鸢，本来只是顾非染帮顾逸川增加筹码的托词。

虽然寻酒一事确实有谢行鸢的手笔，但这并不是顾逸川托了顾非染，顾非染又找谢行鸢求来的。

反而是谢行鸢听说顾非染在为中秋家宴犯愁，主动提出了帮忙。

自初见以来，谢行鸢的态度殷勤得让顾非染觉得分外诡异。

前世刚结识不久时，若不是顾非染当时年幼无知，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惧谢行鸢的威压冷脸，屡次三番主动黏上去。

不出一个月，谢行鸢就能将顾非染何许人也全都抛出脑后。

便是从前两人关系最亲密那段时间，谢行鸢也不曾这般周到细致地关照她。

她不只一次试探谢行鸢是否拥有前世记忆，可每次都得不到她预想中的答案。

渐渐的，顾非染也把前世今生的谢行鸢当成了两个人来看待。

如今的谢行鸢，只是她心中一个“过分心热”的“好心长辈”。

可让她主动找上谢行鸢，她还是十分抗拒。

现下听了顾芊的话，顾非染一时几乎不能控制住面色，险些面露狰狞去捂住顾芊的嘴。

幸好她尚存一丝理智。

见恭王爷酒后微醺，不过脑子就想答应顾芊的请求。

不等恭王爷开口，她抢先接过话茬：“皇叔府上规矩森严，只怕芊芊会不自在。且近来皇叔为政务烦忧，若惹了他的不快，只怕恭王府……”

她故意欲言又止，隐晦暗示了恭王爷谢行鸢本人不好伺候的脾性，然后她又转过话题。

“芊芊想是被姨娘成日拘在府上，待得有些烦闷了。若要出门玩，京城好玩儿的地方那么多，何必非得上摄政王府？”

见顾芊张嘴欲辩，恐怕她要在去摄政王府这件事上不依不饶，顾非染又暗自咬牙应承：“等过几日，京中有什么热闹的节日，哥哥和我再带芊芊去游玩一番如何？”

她还强调：“有哥哥作陪，想来姨娘也该是放心芊芊的安全。”

曾氏闻言，果然心满意足点头：“如此也好。”

此事便这般定下了。

……

顾非染用的是拖字诀。

她想，当场答应是一回事，事后变数诸多，谁还管这等随口闲谈的许诺能不能兑付？

只是曾氏费劲心机要接近顾逸川，事后当然也是不依不饶，找顾非染和顾逸川又提了好几次。

顾非染当然是成心要敷衍曾氏和顾芊。

每逢她俩前来，她总有让人挑不出理的借口推脱。

比如“钦天监提醒近日京中天气不好，老天爷刮风下雨全看心情，姨娘也不想芊芊出去玩，然后带着一身伤寒回来，成天喝那些苦兮兮的药汤吧？”

比如“姨娘来得不巧，前日京中来了个江南来的大儒访学，哥哥忙于和老先生讨教学业，实在抽不出闲暇。若是父王知晓我等因为这等玩乐之事耽误哥哥学习，定然要数落我们一场。”

又比如“姨娘怎的这都不知道？京兆尹才贴了告示，说京中有贼子作乱，严令不得集会。这时日里出门，危险不说，也无甚好玩儿的，岂不是让芊芊白跑一趟？”

于是这一拖，便拖到了来年的上元灯会。

顾非染也没想到顾芊这回如此执着不懈。

趁着新春新禧，顾芊许下新年愿望，又央了恭王爷允她出门玩。

无奈，顾非染便只能和顾逸川一同，带着顾芊出了门。

只是该来的躲不过。

顾非染当时因为不想主动靠近谢行鸢，才许下这个让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承诺。

可上元灯会上，她还是遇上了谢行鸢。

还有跟在谢行鸢身边，寸步不离的谢琬。

第32章

京城是天子脚下，自古以来最是繁华迷人眼。

上元节又是一年到头筹办得最为盛大的节日，较之平日里不知热闹凡几。

不管是皇宫内院，还是平头百姓家，处处都会挂上各色花灯。

集市上各家商铺的老板们每年更是想方设法在花灯形制上争奇斗艳。

若谁家的花灯别出心裁，夺得当年的魁首，户部还会奖赏商家减免一年赋税。

是以上元灯会，京中不少达官显贵也会举家携家眷出游闲逛。

前世沈梦阳病逝后，顾非染只逛过一次上元灯会。

由谢行鸢陪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那是顾非染一生中最为数不多的梦中也难再有的记忆。

……

月上柳梢头时，京城便是满城的流光溢彩。

当夜谢行鸢便牵着顾非染的手，带她从街头走到了街尾。

街头有个老人的糖人铺子，捏糖人的手艺堪称惟妙惟肖，可惜每年只做上元夜这一回买卖。

顾非染只是多看了两眼，谢行鸢就会意带着她前去挑选。

男人声音略显低沉，可他凑得很近，让顾非染在人声嘈杂的闹市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喜欢就说，今晚要什么，皇叔都给你。”

于是顾非染又几乎听到了自己胸中小鹿乱撞的动静。

她慌乱的把目光强行挪到糖人摊子上。

看着一个个从老人手下成型的兔子、喜鹊、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