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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礼是二伯母的侄子,算是他的表哥。
别看他小,这位周表哥的心思,他一早看得明明白白!
“那……我父亲那么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念兮也不知陆淮今日这是怎么了。
但看着陆小七满怀期待的眼神,她认真想了一想,这才总结道:
“所以……要远离你父亲这个万人迷,免得伤心?”
陆淮:……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自闭了。
*
康太夫人过寿,陛下,皇后的贺礼,早几日便已流水般赏了下来。
当日陆府门前,香车宝马,往来不息。因来的皆是贵客,又多是女眷,陆氏怕冲撞了,一早起便将整条街封住。
来贺寿的马车和轿子,首尾相连,将整条街占满,远远看去,但见宝马雕车,靡丽竟奢,难以描摹。
比起先前淑妃母亲做寿,又是另一派恢弘气象。
前世温府与辅国公并未相交,念兮也从未参加过康太夫人的寿宴。
今年想是因陆淮的缘故,陆氏早早便往温家送了请帖,邀请温府女眷前去做客。
到了门前,李氏和念兮被媳妇给迎了进去,二门处,又有二房的周夫人带着仆妇,亲自出来迎接。
正厅里,太夫人穿了身暗朱起寿字纹的簇新锦衣,额前抹了个绣金丝镶嵌各色宝石的抹额,富贵锦绣,眉目和善。
等李氏母女拜了寿,她笑着说了两句,又将目光投到念兮身上。
略略打量了一眼,笑道,“这便是小七日日念叨的念兮姐姐了。果真是玉人儿一样的,我一见到就欢喜。”
“你教七小做的紫苏熟水我喝着很好,”康太夫人拉过念兮的手,和容悦色,朝李氏道,“你教养了个好闺女。”
寿堂里珍楼宝屋,花团锦簇,早到了许多贵妇小姐。但见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无不光鲜亮丽,却不见哪一个叫太夫人如此夸赞。
是以一时之间,念兮身上落满了投来的目光。
李氏忙又自谦几句。
正说着话,一个宫中太监忽然飞快入内,报说靖王到了。全寿堂里的人立刻停了手头的事,要随着太夫人一起迎出去。
那太监又紧跟着说,“殿下说他此行只为贺寿,不敢劳动太夫人亲迎。”
辅国公高门显贵,康太夫人地位尊崇,又是皇后娘娘生母,迎与不迎,都是礼数之内。
须臾,便有一紫金锦绣盘龙梨花袍的青年大步走进,朝着主位躬身行礼,“祝太夫人日月昌明,春秋不老!”
太夫人笑着扶他起身。
寿堂的人又纷纷与他行礼。
萧恂笑容满面,扫了眼堂中之人,目光不由落到太夫人座前的念兮身上。
他微微一定,随即道,“免礼。我只为外祖母贺寿,不必拘礼。”
念兮因方才与太夫人叙话,离主座最近。此时感到两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更不抬头,只垂首安静站在一旁。
很快,那道目光移开。
趁着众人叙话的功夫,她默默朝后退了几步,站在并不显眼的地方。
陆闻笙是陪着萧恂一道过来请安的。
念兮的那些动作,尽数落在他眼里。
向来平静无波的眼底也慢慢浮出一丝笑意。
陆淮落后两步,这会儿也跟到了祖母身前。
说了几句逗趣的吉祥话,男子们便要去前厅。
陆淮人小,这满寿堂的女眷,珠环翠绕,他半日都没看到念兮。终于在靠近门柱那里瞥见她,不由高兴地扯嗓子喊:
“念兮,念兮!”
念兮正低头与曹西棠说笑,并未留意其他。亏得前头的古小姐提醒,她才知道有人唤他。
“温小姐,”古小姐扭身,看向念兮,“温小姐,有人唤你……”
念兮抬头,却与往外走的萧恂目光对个正着。
“温小姐?”
萧恂想到什么,忽然玩味一笑。
第122章 没有人能再叫她感到害怕
萧恂还记得那日在别院,陆闻笙听到温姓时的异样。
他这个舅舅,从来端严持重,看似儒雅干净,实则行事果决,冷情冷性。
母后常常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多听舅舅的意见。
说陆氏是他和母后最大的倚仗。
这让萧恂内心不满已久。
他是天潢贵胄,身上流的是天家血脉,陆闻笙更该依附,尊重他,而不是整日一副淡然高洁,高高在上的模样。
于是有意无意,他的目光又扫了眼念兮,这才离开。
不知舅舅那日眼底的波澜,是否与这位温小姐相干?
若当真是同一个“温”,那便有意思了。
“去查一查她。”
……
寿筵上,一阵锣鼓锵锵声起。
连着厅堂出去,有一大片花园空地,新搭出来的戏台之上已经开始唱戏,唱得是五女拜寿。
整个厅堂都是开阔的敞间,人坐其中,便能看个仔细。
念兮从前做丞相夫人时也爱听戏打发时间,但她更喜欢那些幽幽的唱词,三两个人便能将一出戏演的肝肠寸断。
不过像太夫人这般的年纪,却更喜欢恢弘热闹的场面。
厅里的地龙烧的很旺,人又多,香气扑鼻,即便开着门窗,仍叫人感到气闷。
李氏正与一旁的夫人低声叙话,念兮说了一声,往外去透气。
整个辅国公府,端庄古朴,虽处处张灯结彩,但亭台楼阁,含蓄大气,可见其底蕴绵长。
因是做客,念兮不好走远,只在厅堂外的空地上散一散。
“你也是出来透气的?”
有女声从斜后方传来。
念兮闻声转头,便见许宛歆一身雪狐大氅,正笑盈盈与她说话。
“是,出来散一散。”
“戏台上敲敲打打吵得人头疼,你这里倒是妙得很,好歹能叫人松快松快。”
其实这处不过一片空地,景致多好倒也谈不上,不过许宛歆既已如此说,她便笑着从旁侧身两步,腾出地方。
许宛歆笑着上前。
她生得娇妍柔弱,念兮本已足够纤细,可她更有三分羸弱,缓步行来,旖旎风姿,京城里有不少好事子弟私下里称她是“病西施”。
“前次见到表哥在‘浮生半盏’门口与你叙话,我本要上前,却有急事被家中长辈唤回。我自幼同表哥一起长大,知晓他这个人最是面冷心热,我自小信赖他,所以心下总想与你亲近。我能叫你念兮吗?”
她声音婉转悦耳,笑容也真诚和煦。
念兮清凌凌一笑,“许小姐不必客气。店子里开门迎客,虽是女店,也有不少男客会打包带走茶点,本是寻常。至于如何唤我,些须小事,随许小姐心意便是。”
她说称呼小事,却仍旧只肯客气的叫一声“tຊ许小姐”。
许宛歆望着念兮,脸上依旧挂着笑,笑容却微微滞了一下。
自春日里温念兮入京,京中大小场合,二人已不知碰面多少回了,但每次近旁总有旁人在。
或是王慕宜,或是其他贵女,念兮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和自己的对话更是寥寥。
许宛歆心中愈发觉得温念兮空有其表,懦弱不堪。
她暗中估量这个叫顾辞与表哥反目的女子许久,温念兮本身并无任何锋芒可言,性情也如白水一般温吞。
除了貌美鲜妍的优势之外,一无是处。
男子当真肤浅,只看重皮相。
竟连表哥也深陷其中。
在温念兮没出现之前,许宛歆对自己嫁给裴俭,一直很有信心。
那是她整个闺阁的梦想,一颗心的寄托。她不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入不了他的心。
很多人都不懂裴俭,只觉得他寡言冷情,难以亲近。
但许宛歆一直知道,他对入了心的人,是何等赤诚,不能割舍。
裴俭幼年起经历父母变故,整个郑国公府对他也如同弃子,有长达半年的时间里,他是消沉而颓唐的。
那是他心中的一道伤。
所以那个热忱赤诚的裴俭,才会被裹进淡漠的壳子里。
唯有她,能看到他的好!
若非父亲退婚,他们将会是最亲密的人。
偏偏造化弄人。
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幸福。
本该是她的人,她的情,叫她怎么甘心拱手出让!
很早之前,许宛歆就知道,这是一场战争。
和男人们朝堂、沙场征战一样,最后也会伏尸流血,但杀人的,却是无形的刀。
每一个站在表哥身边的女子,都是敌人。
……
然而事实却出乎许宛歆的预料。
她那一番看似亲切,实则暗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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