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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前的女孩哪还有前段时日对他的温柔，面色冷得像寒冰。

“君庭晏，现在你知道被最爱的人背叛，一无所有地被抛弃是什么滋味了吧？”

君庭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琼月，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君庭晏无法接受事实，扼住姜琼月的手臂：“你在跟我说笑对不对？明明前段时日你已经原谅我了，还说心疼我，还许诺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tຊ”

话到此处，君庭晏还是不愿相信那些绝情的话，他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又惹到姜琼月生气了。

于是条件反射地跪在地上：“琼月，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我求你……不要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尾音开始发颤，君庭晏卑微到尘埃里，紧紧抓住姜琼月的衣摆。

姜琼月揉了揉耳朵，阴阳怪气道：“我怎么觉得，你方才说的这句话、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呢？”

这段时间，白无尘总会在姜琼月心情不好的时候为她弹琴消解烦闷。

姜琼月为了感谢他，用君庭晏的身份替他寻了名医，将他的眼睛治好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以朋友相称，于是姜琼月便将那些前世今生的经历一一告诉了白无尘。

白无尘冷哼一声：“风水轮流转。”

君庭晏再迟钝，也听出了姜琼月和白无尘的意思。

但此刻，他早已抛下那些羞辱之心。

他想的只有对姜琼月的愧疚和害怕失去她的焦灼：“琼月，过去的事都是我的不对。”

他低头，咬了咬牙：“只要让我继续跟在你身边，无名无分我也愿意。”

“哈哈哈哈……”姜琼月昂头笑得开怀。

看着面前对自己奴颜屈膝的君庭晏，从前他那不可一世的高傲也被她踩在脚下碾碎。

她心情无比舒畅，勾起君庭晏的下巴：“好啊，那你就跟我回南诏吧。”

第38章

回南诏的马车上，姜琼月打量着对面的君庭晏，满意地笑。

前几天，她去逛上京南风馆的时候，就看见里面的男妓打扮得甚是华丽妖媚。

于是她也找了一套给君庭晏换上，没想到，合身得很。

她略带戏谑地挑起君庭晏的下颌：“你就该穿这样的衣服，从前的龙袍蟒袍，倒是埋没了你这风流气质。”

君庭晏浅浅一笑:“公主说得是。”

手上给姜琼月捏腿的动作不停，不曾想捏到了姜琼月上辈子有旧伤的地方。

姜琼月盯着他，给了他一耳光。

君庭晏本可以躲开，但他却定定地杵着脖颈挨上了这一耳光。

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那道伤是上辈子和东狄打仗的时候，军营中他险些被偷袭，姜琼月为了救他留下的。

如今，幸好那一切未曾发生，姜琼月也不必在每到冬日之时疼得彻夜难眠。

想到这里，君庭晏眼眶一热：“很疼、很难捱吧？都怪我。”

姜琼月一愣，随之心里涌上来怒意。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她将腿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指向门帘：“真恶心，出去！”

君庭晏没有停顿，乖乖地屈腰下了马车。

此时队伍正行走在北澹与南诏的交界处，城门前的百姓们全都驻足看向君庭晏。

君庭晏一身轻纱红袍，浓烈似一簇纷然的火，衣领略敞开。

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眼角的泪痣破碎而诱惑。

姜琼月掀开轿帘，笑吟吟地冲君庭晏道：“庭晏郎君，你就走着去南诏吧，也让北澹和南诏的百姓都瞧瞧你的风姿。”

假意闭目养神的白无尘忍得辛苦，终是挣开了眼，捏紧了自己腰间那日拾到的姜琼月的玉佩。

“阿琼，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伤害。”

“君庭晏此人狼子野心，我不信他会甘于人下任你欺辱。”

姜琼月笑着握住了白无尘的手：“放心吧我的好知己，我有分寸。”

知己？白无尘的目光有些闪烁。

她真的只当他是知己？

可他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人都是贪心的，接近了朝思暮想的人，又怎会甘心可望而不可即？

“对了，你的伤还疼不疼？上午给你上药被君庭晏打断了。”姜琼月担忧地想掀开白无尘的衣领。

却被白无尘躲开。

微弱的光透着轿帘的缝隙，斜斜地打在他的脸颊和耳廓，染上了些红。

“无碍，为阿琼做事，不疼。”

姜琼月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绾了绾头发，扯开了话题：“姜云惜这几天没有闹腾吧？”

“没有。”白无尘默了默：“我把她脚筋挑了。”

姜琼月心里一惊：“你……”

在她心里，白无尘一向是不染尘埃的，如今怎么会……

“她终日在府中咒骂你，还想毒杀你，被我逮到了。”白无尘淡淡道。

她没有告诉姜琼月，遇到她之前他是个四处飘零的孤儿，没有家、没有国。

曾是东狄的琴师，也做过西荣的杀手。

最后却发现，自己竟是西荣一场宫变中遗失民间的皇子。

自儿时她救了奄奄一息快要饿死的他。

一年后南诏国寺庙再见后，他寻了她十年，却没想到她竟是南诏的公主。

“公主，是姜云惜该死，您忘了您告诉过我的，上辈子您是怎么死的吗？”

莲心一句愤慨地话将姜琼月拉回了现实。

第39章

她看着莲心的脸，忽然想起在北澹的那个大雪天，因为姜云惜的陷害，莲心猩红的血将椒房殿前染红的场景。

是啊，仇人何时对她有过心慈手软？

她心软，换来的就会是再一次失去所有，含恨而终。

马车缓缓停在南诏国皇宫的门口。

三日前，她收到了青夏的飞鸽传书。

说东狄已经开始对南诏有所动作，恐怕大战一触即发。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南诏沦为废墟。

……

明月宫内，姜母早已坐立不安。

看到姜琼月的到来，喜极而泣地抱住她。

“月儿，母后好想你，你说你一个人跑到北澹上京去，我和你父王也没法接你回来，日日为你殚精竭虑。”

姜母捧着姜琼月的脸，细细端详着：“让母后瞧瞧，瘦了，月儿受了不少苦吧？”

姜琼月笑着摇了摇头。

姜母看着自己女儿，自责的泪水簌簌而下：“都怪父王和母后没用，忌惮东狄只能将你送嫁，连你被北澹皇子抓走了也没能力去救你……”

“如今和东狄又要开战了……”

姜琼月握住姜母的手：“别怕，母后，月儿会守护好南诏国，保护好你和父王的。”

姜母摸了摸姜琼月的头发：“对了，怎么不见惜儿？”

语落，她在姜琼月身后环顾了一圈，却不想，迎面撞上了大祭司和西荣国师。

身后还跟着君庭晏。

“王后放心，我定会助南诏国击退东狄。”君庭晏恭敬地冲姜母行了个礼。

“是啊王后，近日我夜观星象，南诏上空显现一颗将星。”大祭司行了个礼：“君庭晏素有北澹战神之称，定能助我南诏击退敌军！”

姜母闻言半信半疑地打量君庭晏几眼，随即又望向姜琼月。

得到是姜琼月宽慰地点头，也放下了怀疑的心思。

姜琼月之所以将君庭晏带回来，就是看上了他的领兵才能。

上辈子，她被他从军营解救出来之时，是见识过他这一过人能耐的。

当时，他只用区区八千兵，就击溃了东狄军营数万兵力。

又和姜母聊了一炷香的天，姜琼月这才起身告退。

君庭晏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在宫道之中拉住了她的手。

“琼月，你说的只要我领兵击败了东狄，你就许我永远留在你身边是真的吗？”

姜琼月笑着拨开君庭晏的手：“当然。”

说罢，她不想再和君庭晏多待一刻，快步离去。

君庭晏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姜琼月是在敷衍她。

“皇上，回魂香快要燃尽了，现在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有回缓的余地，否则……”

西荣国师叹了口气：“您的寿命就只剩三月了。”

一滴清泪落在宫道的鹅卵石上，君庭晏用衣袖抹去眼尾的水泽，沉声道：“别叫我皇上了，我现在不是皇上了。”

“如果这就是我与她的宿命，那我也该为她偿命。”

“殿下。”西荣国师向另一边问了个礼。

君庭晏转眼一看，只见白无尘一身劲装意气风发，一改往日谪仙形象。

“你……”君庭晏看着他浓眉紧蹙。

半晌，他心里有了答案：“听闻西荣王命数将尽，是你这个好儿子的功劳吧？”

“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取得了西荣的兵权。”

白无尘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吧，琼月不忍心痛下杀手，可不代表我会手下留情。”

“战场上刀枪无眼，误伤同阵营将士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只有你可以帮琼月，有没有你，我都可以为琼月杀下这一战。”

第40章

日暮西沉，君庭晏缓缓走到姜琼月的宫殿前。

里面是一片欢腾热闹，时不时传来白无尘和姜琼月好听的笑声。

刚结束了战前动员的宫宴，君庭晏被灌了不少酒，又靠在假山后吹了很久冷风，脑袋昏昏沉沉。

他的脚步虚浮，不听使唤的随着心意走进了姜琼月的宫殿。

刚踏进宫殿大门，王宫上空就绽放出一朵烟花。

绚丽斑斓，哗啦啦落了漫天银花。

他忍不住抬头看得痴迷，忽然想到他那个未曾兑现的诺言——tຊ

“琼月，来年你的生辰，我会在皇宫里为你放一场只为你绽放的烟花。”

可最后，那场烟花他却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他蹙眉闭上眼，手指因为悔意深深掐进掌心。

再次睁开眼之时，姜琼月已经立在他眼前。

不再是北澹皇宫中那囚在痛苦中的病雀。

烟花的光明明灭灭印在她的脸上，此刻的她鲜活无比，像凰。

“君庭晏，你曾问我烟花易冷，我为何喜欢它。”

姜琼月眉间松动，眼眶发红：“我说烟花落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