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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那些相逢的时光里，你可曾有过真心？”

他满含希冀地看着她，世界都静止，只为等她的答案。

“未曾。”

可惜，她淡淡的两个字，轻而易举地就戳破了这段时日以来，将两人笼罩住的梦幻泡影。

君庭晏捂住绞痛的胸膛，压下喉间的腥甜，勉强牵起一抹笑。

他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转过身，他艰难地拖着步子走出了姜琼月的宫殿。

不一会儿，宫殿内再次传来欢声笑语。

而君庭晏靠在墙外，缓缓滑坐在地上。

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第41章

南诏与东狄的大战一触即发，缠斗一月有余，终于迎来了决战之期。

君庭晏和白无尘一同领兵迎敌。

因回魂香的副作用，君庭晏的身体机能很快便已经耗尽。

他玄色的盔甲上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身上的伤口也不断汩汩涌着血。

白无尘虽嘴上说着和君庭晏作对的话，可看到君庭晏快要撑不住的样子，还是一柄长剑为他挡下了致命的刀锋。

“君庭晏，你不要命了？！给我撑住！”

白无尘一手捞起君庭晏，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企图让他振作精神：“只差最后一役了！你给我起来！”

君庭晏骨节分明的紧捂腹部，半跪在地上，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他的指缝中溢出来。

白无尘这才发现他腹部的伤口，一边为他挡着攻击，一边拖着他往低洼处藏身。

“君庭晏，你若是实在撑不住，何必要逞强？我大可以和南诏王说一声，让你退出战役！”

“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在阿琼面前出风头不成？”

白无尘说着，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料一圈圈缠住君庭晏的腹部。

“不行，我不能让琼月失望……”君庭晏抓住白无尘的手，嘴唇已经开始泛白：“我能为她做的本就不多，这是我可以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白无尘立即敏锐地听出端倪：“最后一件事？”

说罢，他将君庭晏的袖口撸上去，一探他的脉搏，脸色大变：“君庭晏，要死了你还上战场？真不给自己留活路了？！”

“对……”君庭晏倒还笑着一口承认了：“我本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

“没有琼月，我真的活不下去……”

白无尘抿了抿唇线，默言。

君庭晏自嘲一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些让我离不开她的话都是她有意给我的心理暗示，好让我最后失去她时天塌地陷……”

“可这样的痛，我早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人这一生可以抓住的东西不多，现在我还能抓到她的衣角，已经心满意足了。”

君庭晏抓着白无尘的手冷得像一块冰，脸色已经失去血色，浑身开始打起冷战。

白无尘叹了一口气：“现下，我真不知是该憎恶你，还是该可怜你。”

说罢，他将君庭晏架在背上。

如今和东狄的战况已经明了，东狄已经溃不成军，战场上东狄士兵尸体遍地。

南诏的兵正在清理余军。

白无尘和副将布下收战指令后，背着君庭晏往军营方向走。

“君庭晏，你撑住，马上我们……”

白无尘的话还没说完。

背后就响起一阵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招式快得白无尘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从身后跃到他眼前。

下一秒，君庭晏不知哪来的力气，挡在白无尘面前将他狠狠一推。

‘噗嗤——’

对方的剑直直贯穿了君庭晏的胸膛。

接着，后方赶来的副将迅速控制住了袭击的敌军将领。

嫣红的血猛地从君庭晏嘴里喷出，洒在了白无尘银白的盔甲上。

第42章

“这个风头……我还就出定了……”君庭晏倒在地上，笑着费力开口。

白无尘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将他迅速扶起：“君庭晏你……简直……”

“我知道你钟情琼月，若你能与她相守，我为你感到幸运……”君庭晏的眼皮开始发坠。

白无尘的鼻尖开始发酸：“你给我站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谁说需要你给我挡剑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

君庭晏喉间被血哽住，一句话断断续续：“琼月喜欢烟花，往后每年她的生辰，帮我送她一场烟花……”

“你……”白无尘又气又恨，嘴上却迟迟对着君庭晏骂不出口。

君庭晏的胸膛忽起忽落，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弱。

他几乎快要失去光彩的视线里，似乎看到不远处，姜琼月一袭红衣，牵着他们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来接他。

那明媚的样子，就如同他与她初相恋时的那样。

“阿晏，我们一家人一同去采莲蓬！”

姜琼月向君庭晏伸出手。

君庭晏也笑着向她伸出手。

最终，在荷花的幽幽芬香中，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

君庭晏的死讯传到姜琼月耳中的时候，她正在佛堂中为南诏战事祈福。

手上的珠子断了绳，洒落一地。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大仇得报，可此刻，她的内心却空虚无比。

压下快要涌上来的泪意，她向青夏伸出手：“姜云惜呢？”

青夏搀着她往外走：“在天牢，莲心在看着她。”

说着，她们就一同走到关押姜云惜的天牢里。

里面的女人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眼睛仍然怨毒地盯着姜琼月：“你赢了，我斗不过你。”

姜琼月挥手屏退搬椅子让她落座的狱卒，走到姜云惜面前：“你还不明白，从始至终，我就从不屑于与你斗，这样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可没有逼你投敌叛国，是你自己和东狄的二皇子不清不楚，被他当棋子耍。”

姜云惜目眦欲裂：“姜琼月，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如今你犯下死罪，父王母后也救不了你。”姜琼月面色平静地注视着她。

姜云惜冷笑一声，落下泪：“你棋高一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要我认罪，绝无可能！”

“是啊，你姜云惜天生傲骨，自认自己才是神女，非要与我争那虚名。”

姜琼月悠悠一笑，朝狱卒挥了挥手，他们就将姜云惜架上了游车。

她狼狈地戴着手链脚铐，在南诏皇城中游街，被百姓们怒骂“通敌叛国的妖女，不得好死！”。

鸡蛋烂菜叶砸了她满身，她十指抠进木栏，不服输地扯着嗓子反驳：“我不是妖女，我才是神女！我不是妖女……”

直到后面喉咙都喊得嘶哑不堪，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她被压在刑场上，在城门下，没能多留下一句狡辩的话。

就被姜琼月亲手掷下的断头签，一道虎头铡斩得尸首分离。

血溅到城墙之上。

亦如当初姜琼月绝望地在城楼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