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她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这才哪儿到哪儿，她手上可还有我儿子和芷苓的命，本宫唯一的表弟尸骨难寻，有一半责任也是她的。”

言罢，她看起书，等觐见的时辰到。

关于楚令舟的话她没说。

也丝毫未觉得甜蜜。

如今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事儿楚令舟这么办，又不是为了她。

尚语桃与他是否有真情尚难分辨，可她还不至于傻傻相信楚令舟如此，是因为爱自己。

只是因为她那当丞相的父亲，逼得楚令舟太烦了而已。

天天不是废后就是皇后失德，一门心思要把尚语桃抬上后位。

楚令舟将尚语桃的位分降了，正是对尚丞相的一种警告。

就像那时将尚语桃越制抬为妃，也是为了威慑镇国侯府。

相府不过也是楚令舟抬出来制衡镇国侯府的工具罢了。

尚父要是还认不清现状，真心以国舅自居，等着他的，也该是临头的大祸了。

一旁的宫女上前提醒，说已经到了妃嫔觐见的时间。

尚凌雪起了身，搭着芷茯往正殿去了。

尚语桃今日倒是按时到了，一双水灵的大眼通红。

殿里的嫔妃又是好一阵热闹。

李贵人翻着白眼，好一顿阴阳怪气：“御花园的荷花败了好几枝，妹妹自当知道花无百日红，但心里还是难免觉得遗憾。”

尚语桃没了那嚣张的样子，红着眼睛，甚是倔强。

她嘴上仍不服输：“妹妹此言差矣，花尚在，自然就有重开之日。”

尚凌雪的眼睛扫过她，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是啊，只是今非昔比也是事实啊。”

第18章

听了这话，尚语桃那双惹人怜爱的泪眼看向她，委屈地说道：“姐姐，臣妾知错了，还望姐姐别与臣妾计较了。”

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觉得自己装可怜这招，在众人面前对自己有用呢？

尚凌雪轻轻一笑：“妹妹与本宫说这些做什么，这是皇上要罚你，求本宫又有何用？”

“哼。”静嫔搁了杯子，轻哼一声，“当时陛下唯独没临幸尚嫔的时候，尚嫔也是这么去求的皇后娘娘，害得娘娘被陛下责罚。这害人精，姐妹们都离远点才好。”

这话说得难听且直白，叫尚语桃一下就变了脸色。

尚凌雪勾了勾唇，打了圆场：“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深意，姐妹们顾好自己便是。”

各宫人对她的话自是心领神会。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尚凌雪再操心了。

想必尚语桃自己也知道，这宫里，没有恩宠是一件无比致命的事情。

……

尚凌雪收到祖父的信，说他看中、培养过的文官武官，已由尚相亲手推举了上去。

外祖驰骋沙场多年，不可能只有一身武艺。

尚凌雪尚在尚府时，拉帮结派的事情，尚丞相就没少干。

尚语桃进宫后，更是举荐不少他的人为官，成tຊ了弹劾镇国侯府的中坚力量。

而楚令舟心里自然知晓，也只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她将信纸放在蜡烛火光上烧了，脸上表情在火光下显得更冷。

他们都得付出代价。

“陛下驾到——”

一声通传打断了尚凌雪的思绪。

想起楚令舟是说过今日要来自己寝宫。

她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针线篮摆到桌上。

还有一条明黄的丝绸。

做完，她半跪下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楚令舟将她扶起来，又看了一圈屋内，目光锐利。

“怎么有股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尚凌雪变现出一丝局促：“是臣妾烧了一下线头，陛下，臣妾的剪刀钝了，不好用了。”

荧荧火光下，楚令舟的脸色还有一丝怀疑的晦暗。

“小雪，你是在干什么？”

尚凌雪一副丝毫不曾察觉的模样。

她拿起桌上的黄色丝绸展开，笑意盈盈。

“臣妾想给陛下绣一件新的寝衣，只是有些时间没做了，手艺生疏了。”

看着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纹样，楚令舟有一瞬间的沉默。

尚凌雪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看到的楚令舟的表情。

很复杂，好像有些温馨、怅然和怀念。

你在想什么，楚令舟？

可他什么也没说。

楚令舟握起她的手，有些心疼：“哪里用你亲自动手，小雪。”

尚凌雪的手与其他女子的不同，在北疆作战时，楚令舟和其他士兵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补的。

再加上领兵作战，她少不得弄枪舞剑。

比不上其他女子娇柔。

楚令舟，你得多记起些我的好。

尚凌雪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轻巧一笑：“贴身的衣物，是需要体己手艺才安心的，臣妾多做几套陛下也好换着穿。”

楚令舟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而后，他好似从胸中发出了一声喟叹：“有你真好，小雪。”

她从前一直以为，只要足够体贴，就能让自己成为楚令舟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

尚凌雪，你怎么还有执念，关于他。

第19章

心里兀自出现的声音让尚凌雪陡然一惊。

没有执念，怎么会有报复的想法。

她受过的苦楚，叫她如何能轻易放下？

尚凌雪在他怀里，表情晦暗不明，但声音含笑：“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随后，两人上了榻。

一室春意。

如今尚凌雪身子弱，经不住楚令舟的折腾。

而楚令舟平日里表现得再温柔体贴，床事上也是个只顾自己的主儿。

如今她再百般讨好，在床榻上也始终不肯发声求饶。

眼泪混着汗水，还有些别的，都混入身下的被中。

几番云雨过后，楚令舟将一身汗涔涔的尚凌雪从被褥里捞出来。

他叫了最后一道水，将两人的身体清理了。

尚凌雪只能任他摆弄，片刻后，终于能躺床上歇下了。

楚令舟拢着她，尚且清醒。

“马上就是小雪生辰，小雪如今作为朕的皇后，生日宴有什么想法吗？”

尚凌雪意识蒙眬，还要时刻提防这人挖坑。

“朝中重臣与其妻子自然要到场，还有宫里的众姐妹……”

尚凌雪实在不想操心这些，也知道楚令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最后她收了话头，说了一长串客套话。

“由陛下安排就好，臣妾的生日宴关乎皇家颜面，交由臣妾操办的话，只怕是小女人作态，上不得台面。”

“行，就按你的意思，朕来叫人盛大地办。”

上一世她的生辰宴也是大办。

还是两人为了尚语桃大吵一架之后，楚令舟提出来的“补偿”。

显得像他在低头。

其实只是又将她善妒、脾性大一事，传出去落人口实。

尚凌雪思绪万千。

最终她阖着眼说道：“臣妾惶恐，臣妾的生辰哪里值得陛下如此费力，只怕是劳民伤财，折煞臣妾了。”

楚令舟不赞成地皱起眉：“这是我们到皇宫来后，你的第一次生辰，是宫里第一个千秋节，自然得用心准备。”

争取无果，尚凌雪闭上眼睛，觉得身心都疲累非常。

身处后宫，什么都要防，连枕边人都不例外。

事已至此，等自己睡醒了再说。

她枕在楚令舟的臂弯里，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就按陛下说的办……”

……

第二日，尚凌雪醒来时，床的另一半已经失去了温度。

困意麻痹了她的大半神经，声音都像窒在水中。

芷茯伶俐，听了动静立马上前，伺候尚凌雪更衣。

她替尚凌雪梳着头，睁着双大眼乖巧说道：“陛下真是爱重娘娘，走的时候还嘱咐宫里人不得吵醒娘娘。”

谁知道他心里又盘算着什么。

尚凌雪垂着眼，神情恹恹：“不多时，流言就会说本宫恃宠而骄、铺张浪费了。”

果不其然，外头的流言又传了起来，宫里早晨觐见时，那余贵人都像恢复了元气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又活成了个小炮仗。

尚凌雪不太在意，说白了，都是逼迫镇国侯府的一种手段。

倒是尚语桃，尚凌雪的目光滑过她白净的脸。

还是前几天被罚后那副乖巧的样子。

尚凌雪知道，尚语桃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怕的就是尚语桃坐以待毙。

第20章

宫里的日子捱一捱就临近了尚凌雪的生辰。

生辰前一天，尚凌雪收到了内阁送来的文武百官庆贺笺文。

尚相到底是文臣，一篇贺文洋洋洒洒，字里行间皆是虚情假意。

尚凌雪看完，嗤笑一声，真是难为他了。

看完文臣，又是武将。

第一篇就是她外祖的笺文。

外祖将两人传递消息的暗号融入了贺文中，邀尚凌雪在千秋节的宴会中找机会相见。

……

第二日，天刚亮，尚凌雪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朝冠朝卦，好不庄重，一耳三钳，头顶与耳下的东珠皆是熠熠生辉。

芷茯给她罩上朝袍，一边嵌上领约、戴上朝珠、佩上彩帨，一边操心道。

“皇后娘娘，今日可是您的生辰，打起精神来啊！”

尚凌雪勉强抬起眼皮，心里暗道这小丫头比芷苓还爱啰嗦。

交泰殿内。

安排确是铺张，金器玉瓶相间，玲琅错落，叫尚凌雪眼花缭乱。

尚凌雪与楚令舟携手登上主位。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楚令舟的登基大典，或者是自己的封后仪式。

最后的回忆画面，都落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小雪，我只想与你一同出席这种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场合。”

后来，他的自称就成了朕，称她就成了皇后。

“怎么了？”楚令舟似有感应一般，侧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