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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烟缓了缓神，抿唇轻声回：“妾身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如既往。

可萧慕尘心里的火气却更为汹涌。

他轻眯起双眸，眼里露出冷意。

谢凝烟在撒谎。

而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谢凝烟在骗他。

一些他一直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在这时也猝然涌来。

萧慕尘突然就记起了自己为何会在看见密信上的‘谢云安’三个字时觉得耳熟——那是因为他听见过。

听见谢凝烟喊过。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他与她成婚当日，带着酒意睡得迷蒙之际，她抱着他呢喃了一句这个名字。

可那时他听了也并未在意，毕竟他那时满心只有养精蓄锐，与她成婚并未有什么真心，只想要个能隐藏身份的地方。

而后来，便是在除夕宴那日的宫中。

向来温婉得体的谢凝烟，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态，哭着喊了这个名字。

那时，她的解释是看见了一位故人。

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一切皆如惊雷轰然炸在他的头顶。

原来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

萧慕尘的神色骤然冷沉下来，他冷冷将人直接拖入了屋内。

“小姐……”

小桃神色一慌，追着想要进来。

萧慕尘厉声呵斥：“谁敢进来，杖毙！”

“小桃，回去。”谢凝烟眸色一变，当即对小桃示意。

屋门被萧慕尘狠狠关上。

室内安静异常，谢凝烟却也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哐当一声。

萧慕尘将谢云安的牌位就这么扔在了地板上。

“若你真不知这谢云安是何人，怎么会将他的牌位随身携带，又怎么会在除夕宴那日失态喊他的名字？”

质问声声入耳。

谢凝烟心中咯噔一下，他竟还记得除夕宴那日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牌位上，谢云安三个字沾染上了泥土，就这么躺在地上。

心尖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

谢凝烟缓缓跪了下来，垂头轻声问：“殿下想知道什么？”

“谢云安是谁？”萧慕尘冷声问。

谢凝烟答：“扬州青云观7V的道士。”

萧慕尘的眉头轻扬，似是对这个身份有些意外，顿了片刻，他眸色沉沉又问：“那你与他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

谢凝烟的头往下垂，沉默了下来。

萧慕尘神色不耐，“说话。”

“回殿下，他……便是妾身曾经准备成婚的人。”

谢凝烟缓声告知。

话音落地的瞬间，桌上的茶壶茶杯被男人赫然扫落在地。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萧慕尘狠狠掼在了墙面上，男人狠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谢凝烟！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传来沉闷的痛意，谢凝烟的眉头不觉皱起来。

萧慕尘的质问仍在继续——

“你随时将他的牌位带着，将孤放在何处？难道在你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死人不成？”

他神色漠然，一脚狠狠踏下碎了那地上的牌位。

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屋内。

谢凝烟的眸色一刺，声音哑了几分：“殿下，妾身不敢，妾身今日要将牌位埋下，也是想与过去道别，并无他意。”

见状，萧慕尘的心里却升起烦躁之意来，眸底发冷。

“在这里跪到天明，至于这牌位，孤会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谢凝烟眸色微颤，顺从跪着，垂头：“是。”

离开后。

萧慕尘径直去了书房。

却见亲卫紧跟而来，关上了门朝他禀告。

“殿下，我们查到谢云安的消息了，只是……”

亲卫跪在地上，面犯难色。

萧慕尘眸色一沉，冷声询问：“只是什么？”

第18章

“只是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身亡。”

听闻此话，萧慕尘神色并无意外，他坐在书桌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声问：“还有何别的？”

“这谢云安乃是扬州青云观的道士，说是无父无母，幼在道观里长大。”

亲卫将谢云安的身世一一道来。

萧慕尘神色镇定，缓缓听着，这点跟谢凝烟的说辞倒是一致。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

问及这个。

亲卫的脸色一顿，迟疑着开口：“还有便是，他与侧妃……”

提及谢凝烟，萧慕尘的眸色微凝，了然询问：“他是当初跟谢凝烟定婚的那人？”

“殿下怎么会知晓？”

亲卫神色诧异。

萧慕尘神色间的怒火倒是消了几分，看来谢凝烟跟他倒是没有说谎。

他指尖在桌面敲打几下，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半晌，似是忽地想起什么来，萧慕尘沉声问：“这谢云安是怎么死的？”

“回殿下，他是被山匪流寇围杀身亡的，听闻……”

亲卫支吾了下，试探看了萧慕尘的脸色，最终还是开口说，“听闻他当时是为了救侧妃娘娘才会被数剑穿心。”

端着茶杯的手动作顿住。

萧慕尘的眸色微紧，谢凝烟神色中的落寞猝然映入他的脑海。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她会对这个谢云安念念不忘。

救命之恩。

她是该难以忘怀的。

萧慕尘神色缓和了不少，思忖过后开口：“既是如此，那孤是该赏赐他的，他是孤儿，那便给他自幼长大的青云观添点香火，重金修缮一番吧。”

“是。”

亲卫当即领命而去。

……

屋内地砖冰冷。

那块牌位已经被萧慕尘下令带走。

谢凝烟静静跪着，膝盖传来钻心的痛楚，她眉头微蹙起。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慕尘的声音冷声自后方传来：“起来吧。”

谢凝烟神色一怔，她不明白他为何去而复返，听他的声音甚至都没了怒气。

“小姐，奴婢扶您。”

小桃倒是反应快，听见这话立马跑上前来将谢凝烟搀扶起来。

双腿已经跪得没了知觉。

谢凝烟起身之际，未能站稳，小桃没能扶住，她整个人往前扑去。

萧慕尘却抬手将她稳稳接住。

下一刻。

谢凝烟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萧慕尘抱了起来。

“小桃，你下去吧。”

萧慕尘随口说完，便抱着谢凝烟往榻间走去。

小桃没敢多留，很快退下，将房门紧闭。

谢凝烟却是心头一震，生出了几分烦闷，面上未能显露分毫，她低头道：“殿下不生气了吗？”

“孤已经查到了。”

萧慕尘将她轻柔放在了榻上。

谢凝烟心跟着一紧，“殿下查到了什么？”

“孤知道，那谢云安是为了救你才身亡，你祭奠他也算是有情有义，理所应当。”

听闻此话，谢凝烟的神色一愣。

良久，她低下头去：“是。”

“但你如今毕竟是孤的侧妃，心里不该再有其他男子，即便是死人也不行。”

萧慕尘的话音一转，带了几分强势告诉她，“孤已经让人给谢云安自幼长大的道观去了赏赐，此后，你不必再有任何挂心。”

“是。”

谢凝烟依旧是淡淡点头。

旋即，萧慕尘的气息却扑面而来，他扶着她的肩膀压下，将她放倒在榻上。

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他眸中升起的欲念火光。

“凝烟，这么多日，你的伤应当已经无恙了吧？”

第19章

心在这刻猝然收紧。

谢凝烟自然明白萧慕尘话中的意思，心蓦然往下一沉。

她是不愿意的。

从前她并不在意这事，如今，她已经不想再跟萧慕尘有任何亲密接触。

“殿下……”

谢凝烟下意识偏过头去，伸手推拒。

萧慕尘眸色微冷，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这次又有何理由？”

谢凝烟一时语塞。

半晌，她只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低下了头去。

“殿下，妾身来了月事，不宜同房。”

听闻此话。

萧慕尘冷冷打量她，也不知是信了没信，人已经从她榻上离去。

“既是如此，侧妃便好生休息吧。”

他语气冷冷落下这句话后，拂袖扫兴而去。

谢凝烟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的膝盖已经跪得通红，可她恍然未觉似的，忽地意识到什么，不顾双腿的疼痛，起身到了了箱前，将自己晚上写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