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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周暮迟挑衅般回应：“如果你不想让她有危险，那就一个人来S区的实验室。”

我很想告诉司寒烈不要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耳语。

“好，我马上过来。”

司寒烈不假思索的应答，瞬间将我锤入谷底。

我脱离地瘫在地面，嘴里不断说着“不要……”，眼角的眼泪像汩汩不息的流水。

……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周暮迟的卧室里。

房间里一片漆黑，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身上，背后有个温暖的身体，紧紧抱着我。

可我的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冰封：“上将呢？”

“死了。”

背后，周暮迟轻巧淡然地回应。

我心里一恸，本偃旗息鼓的恨意此刻成百倍翻涌。

我将指甲狠狠扣进自己的手心，钻心的痛顺着血液浸红床单。

“你会后悔的。”

我涩哑开口，左手与此同时已经拉开了床头柜，我看到里面有一把手枪。

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蛊惑人的银光。

“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他用力将我的身子更加捞紧，薄薄的呼吸声打在我的耳畔。

下一秒，他就浑身一僵。

因为我翻了个身，将枪抵在了他的胸膛。

“开枪吧。”他平静地闭上眼。

“砰——”

宁静的夜被突兀刺耳的枪声划破。

第42章

我颤抖着看着双手沾满的周暮迟的鲜血，耳边不断萦绕着他枪声响起前，他说的那句话——

“阿晴，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解脱了，那我呢？！

我失控地嘶吼，悲伤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滴落，融化在他的血液里。

司寒烈……我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要去上将府……我要去上将府……

我失神地呢喃着，下意识将枪踹进口袋，甩下快要逼近的警卫，赤足跑出了S区。

开着周暮迟的车一路狂飙回了R区。

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在上将府门前双腿发软，几乎快要栽倒在地。

我一定要进去……带着这个信念，我咬紧牙缓缓走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我伸出手，刚想推门而入。

里面竟传来司寒烈的声音。

我又惊又喜，他没有死！

可下一秒，房间里他属下的话就让我浑身一僵。

“苏小姐已经背叛您了，您确定不要斩草除根吗？”

司寒烈沉默，属下又道：“要不是这次您及时拦下那些不利的证据，您就真的会死在她手上了……”

“要是您再心软，她总有一天会再威胁您的地位和性命的！”

“上将，您一定要考虑清楚。”

良久，司寒烈略显嘶哑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放心吧，感情在我这里，从来只是点缀。”

我听到这里，放下了敲门的手，心底一阵彻骨的发凉。

我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

都抛弃我？为什么？

周暮迟为了解脱，不惜骗我杀了他。

司寒烈为了自己的地位，真的不惜企图对我痛下杀手。

我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爱人……

既然都想抛弃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反击？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躺下，将口袋的枪放在枕头下。

等待着司寒烈发现我，然后和他不死不休。

正在打电话寻找我下落的司寒烈顿住了脚步，我知道他停在了我房门前。

少顷的寂静，他军靴的声音响起。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床榻凹陷，他想将我的身子扳过去，却发现我死命犟着力。

最后，他只好轻叹一口气在身后抱住我。

“我还以为你有危险，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我紧咬下唇：“昨天你根本没想救我对不对？”

“怎么会？”他有些吃惊：“昨天我赶到实验室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撒谎！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

可表面上，我还是像平日那样，坐起身子装作赌气，可右手却悄悄握住了枕头下的枪。

司寒烈也跟着我坐起身，我们面对面对着。

看着彼此的眼睛。

好多情的一双桃花眼，可眼睛下的心，却是捂不热的凉薄。

我缓缓将枪从枕头下抽出来，月光下，它遮掩不住地闪着光。

我相信，以司寒烈的敏锐观察力，他一定已经发现了。

但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的右手微不可查地探向自己的腰带。

我知道，那是他挂配枪的位置。

可两人都始终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动作，迟迟没有动手。

“上将。”我张开干涩的唇。

司寒烈隐在月色下的眸光闪了闪：“叫我阿烈吧，从来没听你这样亲昵地叫过我。”

“我想听。”

我苦涩一笑：“阿烈。”

司寒烈点了点头，嘴角泛起柔柔的笑。

“可是阿烈，你想杀了我吗？”我突然敛起笑。

对面的男人脸上的笑登时僵滞在脸上，却没有否认。

“哈哈哈哈……”失望的泪水随着笑声落下：“你知道吗？”

“其实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司寒烈怔了怔，腰间的手有片刻的松懈。

“可你不喜欢我，阿烈……你们所有人都抛弃我！”我目眦欲裂地嘶吼。

“我好难过，阿烈，我没有办法，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我迅速举起枪对准了司寒烈的心脏。

与此同时，司寒烈也迅速拔出了腰间的枪对准了我。

第43章

“哈哈哈哈……”我的精神开始涣散、恍惚。

看着眼前这个对峙的场面，无比心痛又觉无比滑稽。

我忍不住在心底自嘲一笑。

你看啊，周暮迟，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一样杀人不眨眼的人。

“动手吧。”

司寒烈淡淡开口。

我狠下心，打开保险。

“砰——”

下一秒，一道枪声响起。

仅仅只有一道枪声。

我瞪大眼睛，看着胸膛中枪的司寒烈脱了力滚到地板上。

他的枪遗落在床单上，我不敢置信地拿起，对着天花板扣动扳机。

‘咔哒——’

传来的却是空枪的声音。

我心慌万分，颤抖地拆开他的枪，却发现里面的子弹已经被他卸空了。

刹那间，我崩溃万分，看着地上捂着胸膛痉挛的司寒烈，踉踉跄跄地爬到他身旁将他抱起。

“为什么？！”

我一遍遍用自己的衣服擦拭着他胸前汩汩流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我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仿佛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因惊讶和悔意开始倒流。

他吃力地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想说话，却呛了一口血。

“阿烈，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叫医生来救你！”我崩溃地大哭，颤抖的手不住地发软。

“来人啊！谁能救救他……”

嗓子像塞了团浸湿的棉花，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正常说话的力气。

他指腹眷恋地将我眼角的眼泪拭去：“阿晴，爱你都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最后一个字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身体到了极限，他的呼吸声由微弱变得无声。

连手也脱了力，彻底滑落下去。

“不要——”

我抱着他冰冷的身体，绝望地哭喊。

最后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