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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绿夏却又低声说：“首领，两年将至，陛下交代的任务还未完成……”

　　首领二字，是在故意提醒庄子茹，要认清自己暗卫的身份。

　　庄子茹压下心中苦涩，抬手：“我心中有数。”

　　刚说完，有下人送上一封信：“夫人，有人邀您清韵斋相见。”

　　那信上只有两个字：速来！

　　落款赫然是她那个消失了两年的嫡姐——庄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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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茹刚踏入清韵斋顶楼包厢，前方的人回过头。

　　赫然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庄安瑶蹙眉，有些不满：“怎么来的这样晚？我不是早就让人送信进去了吗？”

　　庄子茹垂眸，敛下眼里情绪：“楚乔让人送来生辰礼，耽误了一些时间。”

　　庄安瑶饶有兴致：“送了什么？”

　　庄子茹默了一瞬：“兰花玛瑙簪。”

　　“他倒是还记得我喜欢什么，看来真的是对我情根深种。”庄安瑶笑了，招呼她坐下，“还算你聪明，替我保住了将军夫人的位置。”

　　庄安瑶边说边给她倒茶：“待我们换回来后，你便去江南罢。”

　　江南当然好，距京城千里之遥。

　　庄子茹笑了笑，不说话，脑子里却满是楚乔的身影。

　　楚乔执笔替她描眉。

　　楚乔舞剑配她的长琴。

　　最亲密事后，楚乔会宠溺得为她按腰，为她按腿……

　　庄安瑶眼眸眯起来：“你不愿意？可是这两年演我演得太入戏，忘了自己是谁？”

　　“颜颜，若不是我，你能进将军府享受这么几年荣华富贵？该知足了。”

　　庄子茹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神色一时有些恍惚。

　　明明她们是孪生姐妹，地位待遇却天差地别。

　　就因为她出生晚了一刻钟，母亲血崩去世，父亲便从此厌弃于她。

　　只精心教养庄安瑶，将自己弃如敝履。

　　世人只知道庄尚书府二小姐草包纨绔，却没人知道她在庄府过的如下人一般……

　　一直到两年前，庄安瑶顶着庄子茹的名义与一个书生私奔，闹得京城人尽皆知！

　　担了一身脏水的庄子茹，便被迫代替庄安瑶嫁入镇远将军府……

　　过往种种，如高台之戏，荒谬至极。

　　庄子茹已经不想回忆，只哑声问：“付承呢？”

　　付承就是当初那与庄安瑶爱得死去活来，不顾世俗的书生。

　　“别提他，那就是个骗子。”庄安瑶急道，“赶紧将衣服换了，那苦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庄子茹一愣，握着茶杯的指骨泛白：“今日就换？”

　　庄安瑶已经迫不及待，上前拔她的衣襟：“对，我已经打听好了，楚乔三日后就回来，别担心，他总在外征战，认不出来的。”

　　偏偏这时，绿夏突然推门而入。

　　“夫人，将军提前回来，听闻您在此，现已到了楼下。”

　　话落，楚乔轻笑声传来：“瑶瑶……”

第2章

　　屋内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高高提起。

　　好在，楼下突然吵闹起来。

　　楚乔顺势看去，等他再进来时，包厢里只剩一人亭亭玉立站着。

　　他笑意渐盛：“瑶瑶，我回来了。”

　　厢房角落的屏风后，庄子茹透过缝隙看去，心尖一颤。

　　数月不见，他好像晒黑了一些，脸上有一丝仍未褪去的疲倦。

　　庄安瑶怕他发现端倪，急急上前：“不是说还有几日，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旁，楚乔的副将安庆挠着头笑：“将军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昼夜不歇赶回来的。”

　　庄子茹听着，只觉得心口像是有刀在搅。

　　她透过屏风，看着楚乔抬手温柔地拂过庄安瑶的发丝，说不想错过庄安瑶的生辰。

　　又看见楚乔紧紧牵住庄安瑶的双手，和庄安瑶十指相扣，说定了她最爱的酒楼……

　　一直到眼睁睁看着楚乔带着庄安瑶离开。

　　庄予请又忍不住跟到窗边，看着楼下，楚乔如护珍宝般将庄安瑶扶上马车……

　　直到马车远去到看不见踪影。

　　庄子茹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已经一片掐痕。

　　她垂眸，轻声吩咐：“备车，去镇远将军府。”

　　下一刻，暗处传来暗卫四大统领之一冷冬的声音：“是。”

　　夜幕笼罩。

　　镇远将军府拐角处，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已经在此处停了一个时辰之久。

　　马车内，冷冬不解的看向庄子茹：“首领，我们在等什么？”

　　庄子茹摇摇头，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笑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一心悬着，迟迟落不下去。

　　没过多久，有着将军府家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

　　接着，庄子茹就看见楚乔抱着庄安瑶下车。

　　躺在他怀里的庄安瑶粉脸醺然，抬手紧紧搂住楚乔的脖子：“谢谢夫君！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庄子茹脸色苍白，寒风裹着记忆纷踏而至。

　　嫁给楚乔的第一年，她过生辰。

　　那天楚乔原本也应该在外驻守边关，可他却突然回京，在她生辰快要结束的时候，送了她满城的烟火。

　　他说：“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么多年，那是第一次有人替庄子茹过生辰……

　　一时之间，庄子茹的心紧缩到发痛。

　　她不明白到底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楚乔喜欢的，本就是庄安瑶。

　　这两年来，她是因为扮演庄安瑶，才拥有了楚乔的那些偏宠和爱。

　　如今正主归位，楚乔发现不了才是正常。

　　一切都该皆大欢喜才是。

　　庄子茹闭了闭眼吩咐：“走吧。”

　　一旁，冷冬问：“首领，去哪里？”

　　庄子茹敛下眼底惘然：“任务未完成，进宫向陛下请罪。”

　　两年前，她本不愿替嫁，却突然收到陛下密令，潜入楚家寻找楚家传家之玉。

　　只因那东西能调动早已隐世的麒麟卫。

　　没想到是一步错，步步错……

　　皇宫，金銮殿。

　　庄子茹跪在冰冷地上：“陛下，这两年臣翻遍镇远将军府都一无所获，想必那东西早已不在。”

　　高座上的年轻帝王神色威严，看不出喜怒“子茹，这是你第一次让朕失望。”

　　“若是那东西不在，朕便不用再对楚乔留情了。”

　　霎时，庄子茹心尖宛如针刺，赶忙俯首请罪：“请陛下再给臣三月，臣需得再次确认，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可皇帝却始终没说话，寒潭般的目光如针落在庄子茹身上。

　　就在她后背已经沁满薄汗时，上方才传来一句：“朕只给你一月之期，自己去领罚吧。”

　　半个时辰后。

　　庄子茹摇摇欲坠地从刑罚堂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浑身无一丝伤痕，唇角却溢出鲜血。

　　当初为了替嫁给楚乔，她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一身冰肌玉骨。

　　于是暗卫刑罚堂为了不伤她的皮囊，用了更阴狠、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冷冬担忧地上前：“绿夏刚传来消息，楚乔已与庄安瑶同床共枕，并未察觉异常。”

　　庄子茹听后，怔然半晌，才迈步往前。

　　下一刻，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往后倒去。

　　陷入一片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戏。

　　而这出戏中，唯一的意外便是，她真的爱上了楚乔——

第3章

　　庄子茹醒过来时，已是一日后。

　　肌肤之下痛意蚀骨，她却强撑着起身对冷冬吩咐：“让绿夏想办法将庄安瑶带出，寻机换回。”

　　只有一月时间。

　　她不能背叛陛下，可她想为楚乔，寻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半日后，绿夏却回信——楚乔与庄安瑶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庄子茹攥紧手，心焦如火焚。

　　她垂眸问冷冬：“明日，便是十五了吧？”

　　“是的，首领。”

　　夜色沉沉，掩下了深闷无边的苦涩。

　　翌日一早，城西粥铺。

　　庄子茹一身褴褛衣衫，隐身在人群中。

　　只因楚乔上阵杀敌虽是保家卫国，造的却也是杀孽。

　　她之前每月十五都会亲自在城西为贫苦百姓与乞丐布善施粥，为他祈福积德。

　　楚乔只要在京中，便会陪她过来。

　　所有人都会夸赞她与楚乔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想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庄子茹看着楚乔先下车，又体贴地将庄安瑶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