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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月便赶去了民清大学，远远就看见林序维穿着黑色大衣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吗？”

天气冷了，林序维说话的时候有白色的热气呼出。

方芷月摇摇头：“没，刚到。”

“跟我来吧。”林序维笑笑，领着方芷月去办公室方向。

进了办公室。

林序维便开始直入正题，讲起了竞赛需要准备的事宜。

末了，他推推眼镜告诉方芷月：“竞赛日期在五天后，但我们后天就要出发去沪市，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

方芷月十分信任地看着林序维。

“我听林院长的，我没什么事，后天M.L.Z.L.我会准时出发的。”

看着方芷月清澈的眼神，林序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想到了什么，他张口想问：“芷月，你和……”

话才起头，办公室门被人叩叩敲响。

“林院长，有您的信件！”

是邮政局的送信员。

林序维起身走过去签收，随口跟人聊了几句。

等他再回来时，却见方芷月正盯着他桌上的课题入迷。

林序维走过去看了一眼。

是庞加莱猜想。

至今无人能解的世界十大数学难题之一。

方芷月看得认真，就连他走近了也未发觉。

直到林序维出声问：“你对这个有兴趣？”

方芷月猛地回神，点点头：“感觉很有意思，不过我暂时想不出解法。”

“这题我也解不了。”林序维笑笑。

方芷月眼露诧异：“还有林院长你解不了的题吗？”

在她眼里，林序维就是无所不能的数学天才，没什么能难到他才是。

这话让林序维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也不是无所不能，再说了，就算是世界上的顶尖数学天才也有解决不了的题目。”

他的指尖抵了抵这个课本：“比如这个。”

方芷月怔住，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

林序维便笑笑，低头抽了页纸，将猜想的前一步问题交给她。

“你现在的能力接触庞加莱猜想还早了些，你要是实在好奇，可以先推推这个问题看看。”

方芷月当即欢喜不已收下。

她将林序维给的问题视若珍宝收好。

离开民清大学。

方芷月心情极佳，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要飞上天似的。

回到家里。

正好见到周庚思，方芷月主动跟他说了自己明天就要去沪市比赛的事。

“明天就走？”

周庚思诧异于她要走的速度之快，神色透出些不安心来，他小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还会回来吗？”

方芷月疑惑看他：“当然会回来了，比完赛就回来。”

有了这句话，周庚思心就落定了。

“行，那你去，我等你回来！”

他说着，思绪微转当即站起身来，“你明天就走，那今天晚上咱们家里得办顿好的！我去街上给你买只鸡！”

“不用这么隆重吧！”方芷月大为诧异。

周庚思却已经骑上自行车往外走了，“当然要的，你在家等我！”

拗不过他。

方芷月只好随他去，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来。

想着等会要回来宰鸡，她先去厨房里把水烧开。

随即就等着周庚思回来了。

然而她没想到，水刚烧开不久，外面邻居就飞快跑了过来——

“芷月！不好了！你家庚思他出事了！”

第24章

大院卫生所，诊疗室。

方芷月慌忙走进来，掀开白色的病房帘，入眼就见周庚思正靠在病床头，他的头上脚上都打着绷带，脸上还有擦伤。

“怎么回事？”方芷月心一下提了起来。

周庚思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朝她挤出笑来：“不好意思啊，我骑车摔了一跤，买的老母鸡都跑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方芷月红了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正色问：“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周庚思摆摆手表示，“医生说脚崴了，休养几天就好了，放心好了。”

这话让方芷月攥紧了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担心、自责、愧疚。

种种情绪席卷而来，让方芷月突然眼眶也跟着一热。

病房帘被护士同志倏地掀开。

“周庚思病人的家属跟我去拿药！”

“来了！”

方芷月当即应声，忙转身跟着护士去了。

一路上，她的脑子乱糟糟的。

跟着护士到了药房，拿好药后。

方芷月又问了一些照料的细节部分，问仔细了，记住了这才回去。

踏入病房。

白色的帘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正要上前掀开时。

帘子后猝然传来了周母的声音：“你干嘛要瞒着芷月？医生说你这伤得住个几天院呢。”

方芷月的脚步僵住，原本要掀开病房帘的手也在这话中僵住，她往下听。

只听见周庚思叹了口气：“她明天就要去沪市了，不能影响她。”

随即周母语气中哽咽中带着些许无奈。

“芷月心里明显还是有你的，你受伤，她肯定是愿意照顾你的，你们感情没准还能一来二去得升温，但你这个时候让她走了，日后可没什么机会能相处了！”

听到这个。

方芷月的手不觉收紧，她不知道周庚思会怎么回答。

若是周庚思真要她留在家里照顾他，她又该如何选？

过了片刻。

她听见周庚思深深叹了口气说：“可我这伤是我自己骑车造成的，没道理绑着人家照顾我，她有她自己的追求，再说她去沪市也就几天时间，我跟她感情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您就别操心了。”

“不管怎样，我的这伤跟芷月没有关系，不要拿这事去让她自责。”

一字一句落入方芷月的耳里。

也让她的心一时五味杂陈。

方芷月没想到，周庚思如今竟然真的这般替她着想。

里头的周母听了这番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行，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了。”

方芷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掀开帘子走进去。

她将手里的药包放在病床柜上，佯装无事地跟周母打招呼。。

“妈，您来了。”

周母点点头，笑道：“芷月，明天你就安安心心去沪市比赛，家里有我呢！”

方芷月定定看向周庚思，“你真的没事吗？”

周庚思扬起笑来：“没事，我等着在报纸上看见你得奖的好消息！”

他这样说了，方芷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两天后。

方芷月踏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

上车前，她看见周庚思拄着拐买了站台票来送她。

“方芷月！我等你回来！”

他的呼声引来火车站不少人的注目。

这人伤都没好就跑出来，真是不要命了。

方芷月脸色泛红，趴在车窗忙向他挥手：“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火车呜呜响着，往前启动。

方芷月趴在窗户边，看着周庚思的身影始终站在原地。

不知怎的，她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第25章

直到彻底看不见站台的身影。

方芷月才收回视线，回到火车内，随即眼前便被递过来了一块手帕。

抬眼看去，对上的是林序维关心的眼神。

方芷月接过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

“林院长，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啦。”

林序维安然坐在她的对面，不太在意地摇摇头：“真情流露，怎么能算笑话呢？”

被他这么一打趣，方芷月脸上更不好意思了。

她低下头，忙想起什么来，匆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前天林序维给她的那张题目来，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林院长，您上次给的这个题目，我抽空推算了下，你看看对不对？”

林序维愣了下，略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么快就有推算结果了？”

这可是世界级难题，就算是前级推测也是经过多年的证明才有结论。

方芷月只用了两天晚上就有了初步想法，实在是让林序维感到震惊，他怀着迟疑的心态将接过她递过来的纸，低头看去。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随便推的，如果没推对，我回去再想想。”

方芷月说着，心里有些忐忑。

这个题目确实出乎了她的能力，题目里有些东西她都有些看不太懂，只能用她自己的想法多算了几回，觉得应该是这样。

也算是误打误撞，虽然写得步骤多了些，但最后的结果误打误撞也是对上了。

然而接到她给的答案后，对面的林序维神色严肃盯着纸面，竟然迟迟不说一句话。

整个车厢闹哄哄的。

可方芷月在林序维这般严肃的表情下，耳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来，她的心跟着高高提起。

跟着林序维学习这么久。

方芷月还从来没有见到林序维这个样子过。

她不免有些胆战心惊，过了许久，注意到他的视线第十遍掠过她答案的最后一页，方芷月忍不住小声问：“林院长，是我算错什么了吗？您跟我直接说没事的。”

在她的问话下，林序维终于从题目中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双向来平静的眸中在这一刻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喜悦。

他看向方芷月的眼神极为复杂，说话的声音都没了以往的稳重，带了细微的颤抖。

“芷月，你真的是天才，是数学家百年难遇的天才。”

他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热切火光。

看着方芷月摆在一旁的奥数题，林序维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