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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姬清瓷从未将他真正当成过她的夫君。

　　她的夫君只有谢云安一人。

　　在谢云安死的时候，她夫君的名头便已经刻在了谢云安的墓碑上。

　　姬清瓷低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

　　“殿下，孟姑娘来了！”

　　萧寰白神色微变，淡淡看姬清瓷一眼，没再在此事上多究，却是轻声警告：“日后莫要再喊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夫君这个称呼，孤满足不了你，你是侧妃，孤只能是太子妃的夫君。”

　　姬清瓷听见这话，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萧寰白指了石桌上的蜜桃，“今日宫里收到了上好的蜜桃，便给你带了一份来。”

　　姬清瓷视线淡淡瞥了那蜜桃一眼，神色并无多大波动，只浅浅欠身：“多谢殿下。”

　　再起身时，萧寰白已经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姬清瓷神色恍然，仿若才从梦里回过神来。

　　过了片刻。

　　小桃端着刚煎好的药上前来时，看了那桌上的蜜桃一眼，眉头微蹙：“小姐，您一吃桃就浑身发红疹？这怎么……”

　　“你拿去吃了吧。”

　　姬清瓷并不多言解释，只将那盘蜜桃递了过去，随即将药一饮而下。

　　成婚三年，萧寰白并不知晓她不能吃桃这件事她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仔细想来，她似乎也并不知晓萧寰白的喜好。

　　吃过药后。

　　姬清瓷回到书房内，铺开纸墨，不觉下笔落字。

　　这是她写给谢云安的第四十五封信。

　　自他‘身亡’后，她瓷瓷皆给他写过信，以往写的每封信，她都会在装入信封后，到他墓前烧去。

　　后来到了京城，她无法去他墓前，却也带着他的牌位，每瓷寻了时机给他烧去。

　　可此刻。

　　这封信写完，姬清瓷将其收入信封，已然没了烧去的心思。

　　姬清瓷将这封信收去箱底的匣子内。

　　打开木匣，谢云安的牌位赫然立在最深处。

　　心口陡然一怔。

　　姬清瓷将其拿出来，愣愣望着许久。

　　从前她以为谢云安死了，才带着他的牌位，可如今，她确认他活得好好的，她给他的信没必要烧给他看，她要在见到他时，亲手将自己的心意告知。

　　而这牌位……

　　思虑良久，姬清瓷张口喊来了小桃：“小桃，你去拿铲具来。”

　　已到夜深。

　　院中安静无人，姬清瓷拿着那牌位和小桃来到院里树下。

　　“小姐，就埋在此处吗？”

　　小桃拿着铲具，向她确认。

　　姬清瓷点点头，往周遭看了看：“我自己来。”

　　她原本是想将这牌位烧掉，可这东宫中守卫森严，不得擅自生火，只能埋去才是最佳。

　　拿过小桃手里的铲具，姬清瓷挽起衣袖，一点点挖开树下的泥土。

　　直到挖出合适的坑，她正要将其放入时。

　　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冷冽至极的声音：“清瓷，你在做什么？”

　　猝然惊吓，姬清瓷手中的牌位不觉落下。

　　她下意识要去捡起来。

　　可萧寰白的手却比她先一步将其拾起。

　　姬清瓷的心神骤然一紧。

　　她眼睁睁看着萧寰白的手抚过牌面上的砂砾，望向那字。

　　萧寰白应当是不认识谢云安的。

　　可不知为何，他竟在见到那三个字时神色陡然震颤。

　　“殿下……”

　　姬清瓷轻声试探开口喊他。

　　旋即，却见萧寰白捏着牌位的手关节几近发白。

　　他眸色猩红，一瞬揪起她的衣襟，近乎咬牙切齿。

　　“说，谢云安到底是谁？”

第17章

　　萧寰白的怒火猛烈，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姬清瓷缓了缓神，抿唇轻声回：“妾身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如既往。

　　可萧寰白心里的火气却更为汹涌。

　　他轻眯起双眸，眼里露出冷意。

　　姬清瓷在撒谎。

　　而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姬清瓷在骗他。

　　一些他一直未曾注意过的细节，在这时也猝然涌来。

　　萧寰白突然就记起了自己为何会在看见密信上的‘谢云安’三个字时觉得耳熟——那是因为他听见过。

　　听见姬清瓷喊过。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他与她成婚当日，带着酒意睡得迷蒙之际，她抱着他呢喃了一句这个名字。

　　可那时他听了也并未在意，毕竟他那时满心只有养精蓄锐，与她成婚并未有什么真心，只想要个能隐藏身份的地方。

　　而后来，便是在除夕宴那日的宫中。

　　向来温婉得体的姬清瓷，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态，哭着喊了这个名字。

　　那时，她的解释是看见了一位故人。

　　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一切皆如惊雷轰然炸在他的头顶。

　　原来所有的事都有迹可循。

　　萧寰白的神色骤然冷沉下来，他冷冷将人直接拖入了屋内。

　　小桃神色一慌，追着想要进来。

　　萧寰白厉声呵斥：“谁敢进来，杖毙！”

　　“小桃，回去。”姬清瓷眸色一变，当即对小桃示σσψ意。

　　屋门被萧寰白狠狠关上。

　　室内安静异常，姬清瓷却也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哐当一声。

　　萧寰白将谢云安的牌位就这么扔在了地板上。

　　“若你真不知这谢云安是何人，怎么会将他的牌位随身携带，又怎么会在除夕宴那日失态喊他的名字？”

　　质问声声入耳。

　　姬清瓷心中咯噔一下，他竟还记得除夕宴那日的事。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牌位上，谢云安三个字沾染上了泥土，就这么躺在地上。

　　心尖仿若被什么刺了一下。

　　姬清瓷缓缓跪了下来，垂头轻声问：“殿下想知道什么？”

　　“谢云安是谁？”萧寰白冷声问。

　　姬清瓷答：“扬州青云观的道士。”

　　萧寰白的眉头轻扬，似是对这个身份有些意外，顿了片刻，他眸色沉沉又问：“那你与他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

　　姬清瓷的头往下垂，沉默了下来。

　　萧寰白神色不耐，“说话。”

　　“回殿下，他……便是妾身曾经准备成婚的人。”

　　姬清瓷缓声告知。

　　话音落地的瞬间，桌上的茶壶茶杯被男人赫然扫落在地。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萧寰白狠狠掼在了墙面上，男人狠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姬清瓷！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传来沉闷的痛意，姬清瓷的眉头不觉皱起来。

　　萧寰白的质问仍在继续——

　　“你随时将他的牌位带着，将孤放在何处？难道在你的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死人不成？”

　　他神色漠然，一脚狠狠踏下碎了那地上的牌位。

　　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屋内。

　　姬清瓷的眸色一刺，声音哑了几分：“殿下，妾身不敢，妾身今日要将牌位埋下，也是想与过去道别，并无他意。”

　　见状，萧寰白的心里却升起烦躁之意来，眸底发冷。

　　“在这里跪到天明，至于这牌位，孤会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姬清瓷眸色微颤，顺从跪着，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