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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秋伟见成辛以身上再没武器了，吼叫声稍微减了些力，但还是牢牢用方清月挡在自己身前严防慎防。

　　成辛以眉心微动，听话地应着，手缓缓伸进口袋去拿车钥匙，挑在食指上，举起来，展示给他看。

　　“你想让我怎么给你？是走过去递到你手里，还是直接扔给你？”

　　……他倒是还有心思慢慢降低危险分子的警惕性，她都快熏死了。

　　“扔过来！你别耍花样，我只要再扎进去一点，她就没命了！”

　　李秋伟又把她勒得紧了些，狰狞手指在她衬衫的肩线上箍出一层层褶皱。

　　……

　　后槽牙咬得过紧，成辛以隐约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变得麻木，牙根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牙龈再次被咬出血来。但面上依旧镇定冷戾，语调平稳，手里的车钥匙看似随意地连晃了几下。

　　“好。你的手稳一点，我扔过去。你别再伤到她。”

　　“快点！”

　　李秋伟又吼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左下方的纤瘦女人刚刚无声合上了挎包的金属搭扣。

　　悄无声息地，她看了成辛以一眼，确定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之后，稍稍安定了一点。

　　但终究还是有点紧张，胸口微微起伏着，乍看上去真就像是一个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柔弱人质。

　　——

　　几乎都是同一秒发生的。

　　成辛以以一个极其精准圆润的抛物线，面对驾驶位，向着左下方30度角方向抛出了车钥匙。李秋伟是右利手，右手执刀，左手擒着方清月。于是，这样一个微微偏斜却没大幅度离轨的角度，令他出于本能地，下意识向右以极小幅度动了动胳膊，肘部折角一瞬间扩大半寸，也就给了她一个极其短暂、但却也绝佳的反抗空间。

　　就利用这样的半秒钟机会，她斜举起左手的喷雾，同时右手肘上顶格开刀柄，避开动脉要害处，闭紧眼，凭嗅觉对准口臭来源的上方几公分位置疾速按下去，只按了一下，紧接着及时松开喷雾，在感到对方本能缩紧左手要再次攻击她的同时，身体下蹲，重心下移，左手猛地抓住他的肩关节，借着成辛以这辆车本就有利于她的高底盘优势——

　　“砰——”

　　放倒了这头腐败的大象。

　　——

　　一道高大人影同时冲上来，借她的攻防力道，顺其道而行之，夺过李秋伟手中对她威胁最大的冷刃，确保她不会再受到物理伤害。

　　格开刀柄的动作看似惊险，但还好她这次出手还算沉稳，角度也比十九号晚上更准，勉强是个有惊无险的结果。

　　成辛以这么想着，又顺便在李秋伟背部着地的同时，轻飘飘地，把他的两条胳膊一并都给卸了。

　　李秋伟疼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眼周被辣气熏成紫红色，右胳膊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向外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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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这就结束了，方清月抹掉被辣气熏出的生理性泪水，松了一口气，倚坐在车门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又抬头望向脸色肃杀的男人。

　　他正蹲在她面前，一只膝盖压着李秋伟的背，手里捏着刀柄，指腹抹了一把上面的血迹，又抬手把刀丢到远处树根底下，然后抬起眼皮，盯着她的手，表情阴冷，光天化日之下，却竟令她联想到雷暴夜里孤山废寺中杀人不眨眼的巨尊鬼面罗刹。

　　“……皮……皮外伤，没事。”

　　没等他发问，她自己先主动乖乖答了，生怕这位阎王爷发火。答完以后，就见他抬起脸看向她，眼神冷漠。

　　在他身后，田尚吴和几个警察正风风火火跑过来。

　　但方清月却愣了愣，一时没动，只盯住他的下巴。

　　那层层浓密胡须之中有一道长长的抓痕。

　　验伤是她的看家本领，所以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道疤是指甲抓挠出来的，指甲留得不长，边缘修剪平整，右手，方向从右向左、从上到下，力气并不大，大概率是女人，伤痕形成时间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不会少于四十八小时。

　　……七十二小时……不正好就是他送她回家的那个晚上么……在那之后……

　　……难道……有什么女人挠了他？可……她原本以为那晚他……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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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问，却见成辛以突然转了头，向后大吼了一声。

　　“滚回去！”

　　这一声厉吼来得猝不及防、不知缘由，她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

　　而不远处，田尚吴猛地收住脚步，很自觉地一把拦下其他人，一起背过身去了。

　　但方清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怔愣之间，就见他伸了手，指尖毫无预兆朝她袭来。

　　她下意识犯怵想躲，但他动作更快，手指径直扯住了她的衬衫领口，把过肩摔过程中被李秋伟蛮力拉拽掉了一半下来的衣服拉回了保守的原位，挡住那一大片不小心露在外面的白皙右肩和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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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匆匆拉好衣领，还没等再动作，他又偏了脑袋扫了一眼，冰凉指腹上移，轻轻擦过她的颈侧皮肤。

　　“……没事……擦伤……”

　　她也跟着用左手摸了摸，摸到零星血珠。果然她还是动作有点慢，没完全躲开。

　　成辛以收回手，沉沉哼了一声，冷冰冰白了她一眼，转头去叫尚吴。

　　“过来。”

　　后者这才小心翼翼转身走过来，目光躲闪着没朝她看。

　　“站到我十点钟方向。”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拢紧衬衫，曲腿坐在地上没动。

　　但田尚吴看起来对这个命令毫不感到意外，执tຊ行得极为果断，很快就站到了他要求的位置，甚至在站好之后还避嫌似的、仰头望向远处的天际。

　　方清月一头雾水，又怯生生看看他——成辛以的脸色似乎已经和缓了点，神情显出几分倦怠懒散，似不经意地朝被尚吴挡住的角度的上方看了一眼。

　　紧接着，异常突兀的，他的表情转瞬间变得狠戾——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怖模样——目露凶光，左手向下，抓住李秋伟耳边稀疏的几缕头发，将人的脑袋整个扭着提起来，脸朝下，狠狠朝坚硬的水泥地面撞了一把。

　　一声重响。

　　她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嘴巴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被自己的左手捂住。

　　但田尚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只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成辛以松了手，他才转过来，不再用身体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