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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梵渊不顾世俗礼法，不仅将她留在宫中，甚至还将她敕封为妃。

　　封号为淑。

　　而我，从嫁给萧梵渊的那一天，足足五年。

　　五年时光，换来了贤妃之位。

　　贤，我最讨厌的便是这个字。

　　当天，嫡姐便被接入宫中，居住在未央宫。

　　未央宫是离皇上的勤政殿最近的一所嫔妃宫殿。

　　那天晚上，萧梵渊住在了未央宫。

　　长乐宫内，烛火燃至天明。

　　萧梵渊中宫未立，无需早起请安。

　　我正想上午再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云姝。

第2章 挑衅

　　「给淑妃娘娘请安——」

　　「景柔妹妹，倒是许久不见了。」

　　姜云姝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脸上妆容精致美丽，丝毫不像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

　　我扯出一抹笑：「姐姐，许久不见，还是如此光彩照人。」

　　「可不是呢。」姜云姝捂嘴一笑，「皇上昨夜一下朝就去了我那儿，给我折腾得不轻。」

　　我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见到我这副模样，姜云姝得意得挑了挑眉。

　　染着豆蔻色的指甲轻轻抚过我的脸，随后一把扣住。

　　「姜景柔，我说过，你永远别想与我斗！」

　　「一个卑贱的庶女，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

　　尖锐的指甲随着力度的增加，逐渐在我脸上勒出了几道血痕。

　　「若不是你与我有几分相似，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嫁给萧梵渊？」

　　「姜景柔，你要搞清楚，萧梵渊爱得人只有我一个，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庶女。

　　姜云姝倒是一点没变呢。

　　可是，她以为，我还是曾经那个任由她欺负的姜景柔吗？

　　「啊——」一声惨叫响起。

　　我直接捏住姜云姝的手腕，使劲一翻转，直接将她的两个手腕卸了下来。

　　这五年，什么场面我没见过。

　　区区一个姜云姝，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姐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手很脏，不要随便碰别人的脸！」

　　我拿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擦了擦破皮的地方，嫌弃地扔在了地上。

　　「姜景柔！你——」姜云姝痛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然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我笑着看向她，「姐姐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大家都是妃子，哪来的以下犯上？」

　　「莫不是姐姐还以为是在相府吗？」说到这里，我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

　　「你——」姜云姝语塞，「你给我等着！」

　　「娘娘——」夏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奴婢去找太医！」

　　「不用了。」我抬手制止她，「只是破了皮，小伤。」

　　「娘娘！」夏竹恨铁不成钢。

　　「就这样吧。」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形同枯木的一双手。

　　皱纹极深，手背上遍布着许多细小的伤痕。

　　不止是手上，后背、腿上、手臂上，伤痕累累。

　　甚至腹部上也有一道巨大的疤痕。

　　如今，只不过是脸上破了皮，确实算是小伤。

　　晚膳的时候，内监来传旨，皇上要来长乐宫用膳。

　　夏竹喜笑颜开，忙前忙后。

　　我看着她满脸笑意，内心却没这么乐观。

　　姜云姝性情睚眦必报，在我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晚膳时分，萧梵渊果然来了。

　　「阿渊。」我心中欢喜，急忙迎了上去，想要为他脱衣。

　　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萧梵渊冷眼看着我：「我与你说了几次，如何称呼还改不过来吗？」

　　我心中一沉，不是改不过来，是不愿改。

　　如此连这个称呼也留不住了吗？

　　「皇上。」我改口，「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用膳吗？」

　　「嗯。」

　　饭桌上的萧梵渊一向遵循食不言寝不语。

　　今天却一反常态。

　　「今天云姝来过你这儿了？」

　　「是。」

　　「你折了她的手腕？」

　　我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萧梵渊。

　　「是我。」

　　「哐——」是筷子重重砸在碗上的声音。

　　「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萧梵渊语气凌厉，面容不善。

　　「臣妾知罪。」我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

　　「起来吧。」萧梵渊拉起了我，叹了口气，「景柔，你助我许多，立下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

　　「我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

　　「但是，云姝是我此生挚爱，我绝不能委屈了她。」

　　我没有被他的话迷惑到。

　　「委屈不了姐姐，便只能委屈我吗？」

　　「皇上，可还记得你当初的诺言？」

　　「若你登基为帝，便立我为后？」

　　我质问的语气让萧梵渊动作一滞，呼吸一凝。

　　之后愤而甩袖：「姜景柔，你好大的胆子！」

　　不欢而散。

　　我以为萧梵渊就是姜云姝最大的底牌。

　　直到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块来自宫外递来的牌子。

第3章 柳夫人

　　递牌子来的是我的嫡母——相府夫人柳如眉。

　　姜云姝是柳夫人嫡出，亦是府中长女。

　　知性温婉，饱读诗书，才女之名响彻京城。

　　相爷纵观京城，配得上嫡姐也就皇室贵胄。

　　只可惜，太子早有了太子妃，只剩下一位宫女所出的寄养在普济寺的四皇子还未婚配。

　　于是，启元七年，宫中选秀，嫡姐被列入参选名单。

　　进了宫，嫡姐很快获得了先帝的宠爱，一路从贵人升至嫔妃。

　　相府一时风头无二。

　　我虽出身相府，却是一个歌女所生的庶女。

　　母亲年轻时风华绝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秦淮河上有名的歌姬。

　　却与当朝相爷陷入爱河。

　　于是，被一台小轿抬入相府，成了相府府中第六房小妾。

　　我不能称呼她为娘亲，只能叫她姨娘。

　　我的母亲只有柳夫人一人。

　　相府上姨娘虽多，却没有一人能威胁到柳夫人。

　　柳夫人是相爷的糠糟之妻，一路陪着相爷走来，互相扶持，伉俪情深。

　　柳夫人被夏竹迎进来时，恭敬地朝我行了一礼：

　　「见过贤妃娘娘。」

　　我双手托住她：「母亲客气了。」

　　夏竹引着她落座，呈上上好的碧螺春。

　　柳夫人拿起茶盏，叹了口气继而放下。

　　我见状询问：「可是这茶不合母亲的胃口？」

　　她苦涩地笑道：「娘娘说笑了，这茶自然是极好，只是臣妇许久没有见到娘娘了，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还记得娘娘出嫁那会儿，还是一个窈窕稚女，如今已然长成亭亭玉立的一国皇妃。」

　　「来之前祝姨娘还特意为娘娘做了一个香囊，托臣妇带来。」

　　说罢，她从怀里取出那枚香囊，置于托盘上。

　　夏竹将其呈了上来。

　　香囊针脚并不平整，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娘亲亲手绣成的。

　　娘亲在风尘里长大，不懂女工。

　　却在我出嫁那年，为我绣出了整整一套枕头衣和罗衾。

　　齐边的丝线是白色的，仔细瞧去，其上隐隐带着血迹。

　　我细细摩挲着丝线，凑近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虞美人花香，和混杂在其中几不可闻的铁锈味。

　　我对上柳夫人的视线，她端着盈盈笑意看着我。

　　眼神中没有半分柔情，只有冷意。

　　虞美人，传闻霸王别姬时，是虞姬自刎之后滴下的鲜血长出来的小花。

　　花朵上的鲜红色是虞姬的鲜血染就的。

　　当年嫡姐入宫之后，柳夫人就张罗着要为我寻找如意夫婿。

　　相爷子嗣不旺，除了嫡子嫡女，只有一庶子一庶女。

　　于是，上门求娶我之人络绎不绝。

　　柳夫人看中了一个人，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庆王。

　　年五十四，为救皇上瘸了一条腿，深得皇上宠幸。

　　曾经有过三任王妃，皆因身娇体弱不过旬月便撒手人寰。

　　坊间传言，庆王有些特殊癖好。

　　我在她的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庆王爷年数是大了些，可是景柔嫁过去就是王妃，有何不可？！」

　　柳夫人不明白相爷为什么要插手我的婚事。

　　相爷骂她妇人之见，眼光狭隘。

　　我知道父亲阻止这场婚事，并不是为了我考虑，而是有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