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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她才哑声回答：“是，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

　　“你今天用这样的手段将顾时彦拴在你身边，你确定，来日不会有人用同样的手段从你身边夺走吗？”

　　那边呼吸一窒，电话挂断了。

　　阮心竹的手无力的垂下，面上满是苍白。

　　她将戒指摘了下来，戒痕久久不消，就像硬生生将身体的一部分剥离开来。

　　手上空了，心也跟着空了。

　　这五年的时光和感情，到头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然后没多久，顾时彦的电话竟又打来了。

　　这次是顾时彦本人打来的。

　　阮心竹本想听听他还想怎么解释，谁知得到的却是他冰冷地质问：“阮心竹，我骗你家里有事是我不对，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方梨是病人，你怎么能去骂她？”1

　　阮心竹以为自己会心会痛，但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吧，她十分平静。

　　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打过来，就是为了替沈方梨打抱不平？”

　　对面呼吸粗重起来：“算了，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明天再去找你。”

　　阮心竹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吧，她也不想和他再多说什么了。

　　等他来，她就和他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

　　挂断电话，阮心竹缓和了一下思绪，就准备去参加研讨会。

　　谁知却接到通知说：“梁山山火，研讨会取消，各位同志见谅。”

　　阮心竹忙打开新闻网站，也看到了山火新闻，山上浓烟滚滚。

　　她心一紧，立即前往最近的消防站。

　　谁知一进门，竟撞上了这几天一起参加研讨会的同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阮心竹忙问：“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为首之人神情严肃：“我们要去参加山火救援，虽然这不是我们工作的站点，但救灾是不分界限的，救援行动刻不容缓。”

　　阮心竹立刻道：“我也是要去救火的，一起吧。”

　　消防站指导员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只是目前消防服没有那么多，有的人只能穿上被淘汰掉的消防服，有的更是只能简单做点防护措施。

　　大家结队前往梁山。

　　到达梁山，阮心竹心就沉入谷底。

　　此时山火已经蔓延，烈火浓烟冲天而上，势不可挡。

　　更糟糕的是，梁山是座半开放的新景点，许多人都趁着周末来爬山。

　　警笛声声。

　　现场很乱，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有数不清的人在逃离这座山，但也有无数人在往这赶。

　　除了他们这二十几人的队伍，还有数不清的民众自愿从各地赶来救火。

　　山太大，光靠双脚走路，不知道要搜到什么时候。

　　于是阮心竹联系上了现场的指挥，指挥员给他们联系了一个摩托车队，是自愿赶来救火的一个车队。

　　二十几人按照摩托车数量分队。

　　有车的，前往深山救援，没车的，就徒步在近山搜救。

　　阮心竹所在的三人队，毫不犹豫的进入深山。

　　虽然彼此都是陌生人，但在这一刻，都成为了彼此信任的战友。

　　三人坐上摩托车，进山前，指挥员向他们行礼：“同志们，请都小心。”

　　“请组织放心。”

　　阮心竹声音坚定：“我们进山了。”

第10章

　　进山搜寻了两个小时，阮心竹的三人小队救出了被困在山里的二十余人。

　　然而就在这时，山里的风忽然转了向。

　　本来已经初步控制的火势几乎是一瞬就凶猛起来。

　　阮心竹手里的救火棍都被烧掉了。

　　对讲机里传来指挥员焦急地声音：“火势增大了，西边的消防员迅速撤离。”

　　“收到！”

　　阮心竹三人正是在山的西边，火势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撤离！”

　　三人上车，紧急撤离。

　　车子开到半路，阮心竹忽然听到一声狼狈的呼救声：“救命……”

　　“好像有呼救声。”

　　三人中断撤离，寻着呼救声而去，火里竟然还有人活着。

　　是一个男人，蜷缩在一片水洼里，水洼上飘着湿透的纸钱。

　　看到周围残留的痕迹，阮心竹瞬间明白过来，这里是起火点。

　　应该是这男人在扫墓，烧纸钱时不小心引起了山火。

　　不止阮心竹看明白了，跟着她来的两个年轻消防员也看明白了。

　　其中一个满脸气愤：“就是你引起了这么大的火，你知不知道你引发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可眼底满是乞求，双手合十，不断磕头：“我不是故意的，救救我，消防员同志，我不想死啊……”

　　“救人！”

　　阮心竹下了车，将他从水洼中拖了出来，让他上了车，又对两人吩咐：“带他走。”

　　男人迫不及待爬上车。

　　坐在后面的消防员努力往前面挤，试图让出位置：“阮副班，快上来……”

　　可不论怎么挤，就是不够。

　　眼看火势越来越猛烈，阮心竹厉声说：“我的职位比你们高，就算不是同一支队，你们也要听我命令。”

　　“我命令你们，现在迅速撤离！”

　　两个消防员虽然不愿意，却还是选择听命：“是，副班长！”9

　　其中一个发动车子，车刷的一下冲了出去。

　　阮心竹目送他们离开，两个消防员回头，她看到了他们眼底的泪。

　　她也蓦然红了眼眶，高声喊：“我会出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么大的火，她几乎是出不去了。

　　阮心竹目送他们消失在尽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在火场里穿梭了那么多年，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也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四周的火越烧越猛，阮心竹缩到了之前那男人躲避的水潭。

　　最后的时间，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时彦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间格外的漫长，可对面却没接。

　　阮心竹扯了扯嘴角：可惜，她还是没能顾时彦做个了断。

　　望着火海，她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强撑着站起来，奋力朝着着火点扑去……

　　另一边。

　　沈方梨躺在病床上挂断了电话。

　　将通话记录删掉，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这时，顾时彦推门进来，她连忙掩去嘴角的笑：“时彦，你回来了。”

　　顾时彦将一个新买的手机递给她，眉目疲惫：“新手机买好了。”

　　沈方梨接过新手机，笑意盈盈将顾时彦的手机递还给他。

　　接过手机，顾时彦转身就打算走。

　　袖子又被沈方梨拉住，只听她带着哭腔：“你要走了吗？你不管我了吗？”

　　顾时彦将手抽出来：“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就走，无论背后沈方梨怎样哭，他都没有回头。

　　他知道，心竹一定又生气了。

　　可他欠沈方梨的已经还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和心竹还是会和从前一样。

　　顾时彦出了医院就来到机场。

　　去往江阳的飞机却晚点了。

　　顾时彦蹙了蹙眉，拨了阮心竹的电话，可没人接。

　　他眉头蹙得更紧，改为了发短信：“飞机晚点，我可能会晚点到，待会上飞机我会关机。”

　　发完消息，顾时彦随意抬头打量周围。

　　机场的电子大屏本来是在播放广告，可突然，就变成了紧急新闻。

　　一个穿着一身黑裙，胸口带着白色菊花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

　　她眼眶泛红，面容悲痛：“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今天下午14:15，江阳梁山大火，经过消防队员和民众救援，大火扑灭，抢救结束。”

　　顾时彦心脏猛跳，不知道为什么，直愣愣的盯着大屏幕。

　　只见屏幕上的女主持人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稿子，再次抬头，眼眶更红了：“失联的30名扑火队员——包括27名消防指战员和3名地方扑火人员——全部牺牲。”

　　“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8岁……”

　　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原本闹哄哄的机场突然一片安静。

　　女主持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才继续报道：“烈火无情，人间有情，现在让我们为这些英雄默哀，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话落，彩色的大屏瞬间变成了黑白。

　　屏幕上一张张照片划过，牺牲烈士的姓名和出生年月也随之浮现。

　　机场大厅响了哀乐，有人闭眼哀悼，有人默默的为逝去的人哭了起来。

　　顾时彦亦哽住了喉咙，默默起身向着屏幕敬礼。

　　每看一张照片，他眼眶便红一分。

　　直到大屏上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顾时彦的心跳在这瞬忽地停滞。

　　黑底白字，一行行显现。

　　——姓名：阮心竹。

　　职务：夕早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