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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泪水串联成珠砸在血泊中。

“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孟熙音费劲力气抱起浑身是血的季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孟熙音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她。

孟熙音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黎医生，她已经死了。”

孟熙音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泪水滚出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嘉虞没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孟熙音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她却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她算什么母亲！？

又算什么医生！？

孟熙音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她的骨缝里钻，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着。

孟熙音颤着手，打通了赵城宴的电话。

“什么事？”

赵城宴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孟熙音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

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赵城宴沉怒至极的声音：“孟熙音，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叶疏桐的声音也就着赵城宴的声音一起传过来：“婉如，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孟熙音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叶疏桐发了朋友圈。

孟熙音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赵城宴和叶疏桐母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他陪着叶疏桐母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她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孟熙音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

孟熙音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她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孟熙音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她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唐宥安对视的那瞬，她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她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孟熙音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黎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孟熙音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她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赵城宴背着昏迷的唐宥安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孟熙音一愣，就听见赵城宴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叶疏桐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她面前。

“孟熙音，我知道你觉得是宥安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第6章

叶疏桐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孟熙音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孟熙音的脊梁。

而她的老公，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孟熙音扫了眼唐宥安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她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唐宥安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孟熙音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叶疏桐脸色一白，忙拉住赵城宴：“萧寒！怎么办……”

赵城宴冷然看着孟熙音，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孟熙音，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孟熙音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他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手术也行，但我不能保证动手术的时候，不会杀了他！”

丢下这句话，她不去看赵城宴难看的脸色，回了办公室，整理女儿的病历。

这些都是证据，以后一定用的上！

刚弄完，孟熙音脱下白大褂，打算回去，就被喊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一脸严肃的院长和赵城宴。

院长怒气冲冲的将手机往孟熙音眼前一递：“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还在闹什么！？”

孟熙音垂眸。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之前叶疏桐下跪求她救人的视频。

弹幕上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骂她的话。

说她不配做医生，玷污了这么高尚的职业。

孟熙音捏紧手指：“院长，这确实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可以发声明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院长直接打断：“黎医生，根据季律师反应，你的言论和所做作为都严重违反了《执业医师法》，我们医院不能有你这样的医生玷污医院的名声。”

“你还要做好被吊销医生职业证书的准备。”

一句话，就把她多年来的艰辛，全部毁了个干净。

孟熙音麻木转动眸子，看向一旁的赵城宴。

赵城宴整理了一下西装，淡淡和她对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做赌注。”

“不过也正好，我相信患者也不希望看见你这种没有丝毫医德的医生。”

一字一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孟熙音心上插刀子。

要是以前，孟熙音一定会为他的态度伤心。

但自从女儿死后，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你就这么确信，你认为的都是对的吗？”

“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啦看过女儿了吗，明明她出生的时候，你也那样爱她……”

赵城宴不耐睨了她一眼：“少和我打亲情牌，我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你这么针对叶疏桐母子，那我问你。”

“你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唐宥安对嘉虞施暴，还是嘉虞身上有他的DNA！？”

“孟熙音，他究竟有没有罪，不是你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