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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贺齐昭抿了抿唇。

喜欢也好，在意也罢，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属于他们两个人。

贺齐昭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东西？”

傅暮烟原本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贺齐昭，待听到她的问话，才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第42章

那是一块被修复的碎玉，还有一纸文书。

贺齐昭将碎玉拿起，手一顿，又放到了一旁。

傅暮烟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狂跳了一下，又趋于平静。

他以为她看到后，会问他，或者会想起什么的。

“香菱，你还记得这块玉吗？”斟酌了一瞬，他还是问出口。

贺齐昭目光在玉佩上停了一瞬，然后淡淡应了一声。

怎么会不记得，这是她送给他的玉佩，也是被他摔碎的玉佩。

可是记得又怎么样，不重要了。

傅暮烟眼神一暗，他早该想到的。

在贺齐昭拿起文书的瞬间，傅暮烟又轻轻将信纸压住了。

“香菱，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能够确信，贺齐昭再看到这些东西后，哪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贺齐昭的手顿在半空，镇定平静：“你说。”

“这块玉佩……我很后悔当初摔碎了它。”也很后悔拒绝了你。

“都过去了，不必再提。”贺齐昭神色依旧淡淡。

“香菱，玉佩能修复，我们之间能回到从前吗？”

“你跳江那日，我梦见你了，你说你心悦我，在梦里，我对你说……”

“够了。”贺齐昭身子微微一震，打断了他的话：“这只是你的梦。”

“它不是真的，梦里的场景也不会出现。”

傅暮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怎么能，在他发觉自己感情的时候，就这么轻易的收走了呢。

手一松，文书轻易地就被她抽了出来。

里面写着无数的人名，和他们桩桩件件所行的错事。

大部分的名字，贺齐昭不知道。

可看到寥寥几个有所耳闻的名字，也大约猜到了这是一个什么名单。

“他们还活着吗？”贺齐昭的手攥的生紧。

仅差一点要将这张纸撕破。

傅暮烟点了点头：“还活着，只是都不好，要随我去看看吗？”

“好。”贺齐昭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

还不等傅暮烟做什么反应，便看着贺齐昭走了出去。

“香菱，你现在不去吗？”傅暮烟在她身后问道。

贺齐昭转过头，看向他：“我去找白逸尘。”

傅暮烟感觉喉咙里堵上了千言万语。

他想问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要找他。

可是他不敢去质问，只是默默地跟了几步，憋出了一句：“他不知道在哪里。”

这一句，便让贺齐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他：“在哪？”

“我带你去。”他的语气里生出了一分强硬。

这时他唯一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了。

有些执念他放不下，那他便要去争取。

两人气氛有些凝重，贺齐昭也没纠结太久，还是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带白逸尘，只是想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只是，她看了一眼傅暮烟。

估计这次他回去了，未必会再跟着回来了，不过她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他。

而且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想办法回一趟开阳国的。

不仅是那群军营里的人，还有贺婉樱，裴家两口子，她都没忘记。

贺齐昭看了一眼傅暮烟，心道，若是我动你的家人，届时，你又会怎么抉择呢。

第43章

贺齐昭还是和白逸尘说了一声才离开。

傅暮烟面色不算多好看，只是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贺齐昭。

两个营地之间相隔六十多公里，两人骑马行至开阳军营时已到傍晚。

主帅被俘，军营里士气有些低迷。

贺齐昭看了一眼，之举此时正好是破敌的时间，看了一眼傅暮烟，又往地上做了一些记号。

“傅暮烟，你不怕我报信进军吗？”

傅暮烟突然扯唇笑了一下，眼神扫过一处，然后又迅速看向贺齐昭。

“你会吗？”

贺齐昭清楚的知道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傅暮烟，只觉得他问的真没意思。

“带路。”贺齐昭淡淡道。

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开阳皇帝昏庸，治理不当，税收繁重，换个君主与开阳的百姓而言没有坏处。

况且，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生存。

只是不知道傅暮烟是否有后手。

她也没觉得能凭借之前的情意让他做出什么叛国之举。

傅暮烟似乎像是察觉了她所想一般。

清冷的双眸，像一面平静的湖，所有情绪都被吞没，唯独流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悲伤。

“香菱，其实很多东西，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在乎。”

“若是在乎，我以前也不会不问朝政不去兵营了。”

他看着贺齐昭，似乎又有千言万语，到后来也只剩下飘在空中瞬间散去的一句。

“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你罢了。”

贺齐昭没有听见，或者假装没有听见。

只是这些不重要了。

两人走着，来到了一个及隐蔽的地方。

刚刚过去，便听见一群男子低沉的喘息和咒骂声。

贺齐昭眉心一紧，感觉胃里有双手在抓着她，有些恶心有些想吐。

那些声音她太熟悉。

察觉到她的不适，傅暮烟隔着衣摆，将她的耳朵捂住了。

他还记得，贺齐昭不喜欢有肢体接触。

两人往另一边走着。

风一起，贺齐昭看见楚萧一身是伤被几个男人压住身下承欢。

贺齐昭的眼睛下一瞬也被捂住了：“别看。”

傅暮烟低沉地声音进入她的耳朵了，耳朵无端一麻。

她皱着眉，将傅暮烟推开：“怎么回事？”

傅暮烟观察了一会，发现她没什么大问题，才道：“之前被我伤了一臂之后，他在军中慢慢就没了威信。”

“他原本就是孤儿，没了健全的身体又没了庇护，一些好男风的人也不再掩饰欲望。”

贺齐昭点了点头，将一个药瓶递给了傅暮烟。

“给他们助助兴。”

傅暮烟眉头一挑，没有想到贺齐昭会这么说，但也非常配合地将药洒了进去。

一时间，整个军帐糜声阵阵。

原本就是来报仇的，贺齐昭就不存在心软。

况且凤阮国民风还比较开放，她也长了不少见识。

不过傅暮烟没有过问，贺齐昭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是就算他问了，她也未必会理他。

两人没有再停留，径直来到了不远处的牢房里面。

贺齐昭走进去的时候，只感觉心脏停滞了一拍。

里面所有人都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这些年她所遗忘的记忆在这一瞬间，竟数冲了上了。

只是好在，这些年，也让她学会了将恐惧化为利刃。

第44章

牢房之中，一群人蜷缩在角落，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们满脸血污，破碎的布条下是一道道被鞭笞后纵横交错的血痕，红肉翻出，触目惊心。

他们或趴或躺，身体扭曲着，空洞而绝望，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呆滞地望着前方。

牢房之上，还挂着几副人皮。

一个人正跪在地上，被人牢牢禁锢，头皮上是一个巨大的裂口。

水银就朝着里面灌了进去。

贺齐昭没有待多久，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傅暮烟，看着贺齐昭，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香菱，哥哥没有骗你，哥哥真的为你报仇了。”

贺齐昭想了想里面的惨状，又看着傅暮烟的样子，只觉得他似乎有些病态了。

可是，这也是她想要的。

整整六年，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将那些人斩尽杀绝。

如今看到了，她突然觉得心脏一空。

“都在这里了吗？”贺齐昭问道。

傅暮烟点了点头，贺齐昭又继续道：“烧了吧，有火折子吗。”

牢房原本就是木质结构，傅暮烟去给贺齐昭找火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些酒。

贺齐昭将酒到了进去，火折子也扔了进去，只一瞬间，火光四溅。

傅暮烟将贺齐昭往后拉了一把。

又一瞬间，他感觉贺齐昭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随时打算投身于此。

火光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贺齐昭也不欲久待，离开了这里。

在路过楚萧的营帐时，她往里面又看了一眼。

都死了。

她的药不仅助兴，还催死。

贺齐昭刚刚走出营地，傅暮烟就跟了上来。

这一跟，便看见凤阮的兵来了。

开阳内忧外患，不过几个时辰，一举歼灭。

乘胜追击，一举攻到了皇城。

……

过了冬，又是一年春天。

开阳被破，换了皇帝。

不能说是皇帝了，应该是领主。

开阳国成了开阳城，成了凤阮的附属。

曾经的镇国公府已经不存在了，被发配到了宁古塔。

贺婉樱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