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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沧应该也猜到墙后面是萧晏离，嗤笑一声道：“丞相不着急圣上和二公主的病情，却屈尊降贵来见下官，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

　　萧晏离道：“本相不记得二公主哪里得罪过董祭酒，以至于让董祭酒设下如此毒计，连自己女儿也不放过。”

　　董祭酒在墙那边狂笑起来：“二公主并未得罪过下官，但是她的心太大了些。您费劲扶持一个女帝，自己也成了女丞相，这还不够吗？现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萧晏离眼中发冷，心道果然如此。

　　“连女儿都不放过的人是你董沧才对！”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董沧，墙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董媛怎么样了？”

　　萧晏离道：“命悬一线。”

　　墙那边又沉默了。

　　在萧晏离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为女儿感到愧疚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阵狂笑：“那又如何？她为我所生，为我所养，就该为我所用。如今为了乾坤大道，也算死得其所。”

　　萧晏离没忍住骂了出来：“你简直猪狗不如！”

　　董沧道：“近色远贤者昏，女谒公行者乱。”

　　萧晏离道：“荒谬至极！古往今来，多少昏君令国破家亡，难道都是女色驱使不成？女帝在位时，广纳贤才，开创盛世，大禹蒸蒸日上，难道天下大乱了吗？”

　　董沧道：“若当初不是让女帝登基，而是直接让当今圣上，或者当年的五皇子登基，大禹只会更好！”

　　“顽固不化。”

　　萧晏离吐出了这四个字。

　　董沧能为他口中的乾坤大道而死，萧晏离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他那些腐朽的想法。

　　她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改变他的想法的。

　　“说出给董媛传天花之人是谁！还有你的党羽！本相或可饶你九族不死。”

　　天花有十天左右的潜伏期，萧晏离若是想找到相对温和的天花痘痂，需要现在正在天花发作之人，董媛症状太严重了，不能用她的。

　　而董沧能把董媛传染给宸晰天花的时间算的这么好，他手上必然有其他得天花之人。

　　董沧那边只是嗤笑，并不言语。

　　萧晏离颜色一沉，对衙役道：“将那些人带上来。”

　　很快，一群人被带到董沧面前，隔壁顿时喧嚣起来。

　　有骂董沧的，有替董沧说情的，有大喊求饶的...

　　这些人并非董沧的亲人，而是董沧的几个得意门生。

　　董沧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岂会在意他其他亲人？

　　可他的得意门生就不同了。

　　很快，萧晏离便听到董沧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萧晏离！你卑鄙！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逼我说出来吗？你做梦！”

　　萧晏离目光满是冷意：“我还有更卑鄙的。”

　　萧晏离继续道：“来人！脱去他身上所有衣物，灌下巴豆汤！”

　　既然血肉之痛不能让董沧屈服，那萧晏离就要摧毁他的尊严人格。

第894章我就是为此事来的

　　对于董沧这种固步自封的读书人来说，他可以为了所谓的真理，不在乎自己的命，不在乎亲人的命。

　　可他无法不在乎他的体面。

　　从昨晚将他拿下，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他始终忍着便溺的欲望，就是不愿失了体面。

　　而现在，他苦苦维持的体面在巴豆汤的加持下溃不成军。

　　当着他学生的面，被锁在刑架上动弹不得，褪尽衣衫，控制不住失禁。

　　两个房间的隔断效果很好，萧晏离不仅看不见隔壁的情况，连一丝味道都闻不到。

　　但萧晏离从董沧惊恐的哭喊声中，还是感受到了董沧的崩溃，还有他座下弟子的崩溃。

　　董沧想要咬舌自尽，但身体求生的本能让他咬出一嘴血，依然活着。

　　没过多久，董沧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全招了。

　　董媛的天花是被董沧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孩子传染的，萧晏离迅速让平沙前去，这个远房亲戚身边必定还有得天花之人，若能幸运，还是有可能收集到能够活下来的天花病人的痘痂的。

　　另一方面，如同萧晏离所想，当你看到了一个蟑螂，就意味着有无数蟑螂已经侵入了。

　　害怕再出现一个女帝的官员不在少数，董沧不过是得益于国子监祭酒的身份，能够更方便接触到寰晢和宸晰罢了。

　　他供出来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不乏朝中重臣。

　　可再是重臣，也重不过萧晏离这个丞相去。

　　名单一出来，萧晏离便下令以“谋害圣上和公主”的罪名，将其统统捉拿。

　　至于董沧，他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如今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害怕面对自己学生鄙夷的目光，痛哭流涕，只求一死。

　　萧晏离根本没有回应他，就是死，萧晏离也要让他在难以接受的不堪中死去。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萧晏离连夜回去，禁军连夜抓人。

　　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京都一片肃杀。

　　抓到的人被严刑拷问，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时间来到第三天，景顾长宁和宸晰都还没有症状，但是董府和曾经跟董府内的人有过联系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发烧，出痘。

　　董府所在的一条街都给封了，只许进，不许出。

　　京都各大药房都挤满了来买药预防的人，好在萧晏离料到了这一点，为董府那一片区的居民无偿发放了辟疫口罩。

　　但汤药的苦味儿蔓延在京都上空。

　　下午的时候，平沙带回来了一些药瓶，每个药瓶后面贴着被取种人的信息。

　　平沙道：“这些痘痂都取自那些熬过天花的病人身上，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这个“相对”来说实在耐人寻味，董媛今晨已经死了，选择了焚尸的方式，相对于董媛来说自然是安全的。

　　可天花毕竟是天花。

　　御医满面愁容，挑选出来两瓶，再次用了“相对”一词。

　　“这两瓶都是幼儿的痘痂，幼儿承受能力弱，若是他们能挺过来，风险相对会小很多。”

　　萧晏离紧紧盯着那两个小瓶瞧，似乎要把两个小瓶盯出洞来。

　　萧晏离道：“若以此为圣上和公主种痘，你们有几分把握？”

　　这个问题太要命了，几个御医齐齐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萧晏离眼神一狠：“说！”

　　几个御医坚持道：“下官不敢妄言！”

　　种痘只有两种结果，非生即死，却不是五五开的比例，只要有半分风险，对于他们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萧晏离深吸一口气：“谁能为圣上和公主种痘，本相许他家财万贯，贵及五代。”

　　几个御医皆不言语。

　　诚然，萧晏离给出的诱惑很大，可是风险远比诱惑大得多。

　　一旦失败，那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萧晏离看出他们的想法，道：“无论能否成功，本相赐免死金牌，绝不追究！”

　　御医们依然不敢言语。

　　真的失败了，怕是连顾丞相都自身难保，又怎么会保他们无虞？

　　不做永远是最安全的。

　　萧晏离心急如焚，种痘这种事，要在天花发作前，把弱型的痘苗种上才行，多拖一会儿，便多一分风险。

　　萧晏离正想用这些御医的亲人威胁他们去做，就见落雁着急忙慌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庆幸：“禀丞相，冷流大夫请求入宫！”

　　萧晏离眼前一亮，多年前冷大夫去世，冷流回来奔丧，萧晏离和他在哀恸中见了一面。

　　从那以后，冷流便游历行医，不见踪迹，她就再也没见过冷流了。

　　只是听闻他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写出了一本医书，广受医者赞誉。

　　现在冷流忽然归来，让萧晏离在绝望中，终于看到了点儿希望。

　　“快传！”

　　冷流很快进来，旧友相见，自然一阵唏嘘。

　　萧晏离似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身上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压，冷流却是因为多年行医在外，经受日晒雨淋，变了许多。

　　从前一笑便有两个梨涡的清澈男孩儿，如今脸上长出了胡子，比同龄人更显成熟。

　　似乎面对萧晏离有些自惭形秽，冷流局促地摸着胡子，尴尬解释道：“别人更愿意相信年长的大夫，所以我就蓄了胡子。”

　　萧晏离想想也是，冷流因为脸上的梨涡，更具少年感，若不留胡子，的确镇不住一些病人。

　　萧晏离来不及跟冷流寒暄，便道：“冷流，天花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顾长宁和宸晰现在很危险。”

　　听萧晏离一上来便说景顾长宁，冷流心中略有失落，不过正事要紧，他便摒弃了杂念，认真起来。

　　“听说了，我就是为此事来的。”

　　萧晏离道：“把天花传染给宸晰的董媛症状特别严重，今晨已经去了。”

　　萧晏离说这话时，心底泛起浓浓的恐慌，董媛的天花严重，宸晰和景顾长宁若被传染上，自然也这般严重。

　　“我没有办法，只能找来曾经症状稍轻，又活下来的天花病人，取他们身上的痘痂，来给顾长宁和宸晰种上人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