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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着举荐信，看着段晚秋，问了好几次：“你真的是领导推荐的人？”

　　段晚秋不止一次因为自己的外貌受过这样的质疑。

　　可即使如此，她依旧得保持笑容：“是我，我叫段晚秋。”

　　最后，护士没再说什么，带着她去参加考核。

　　考核的人不少，莫名也让段晚秋紧张起来。

　　考核并不难，都是一些段晚秋很熟悉的题目。

　　难一点的，是外文的题目，主要也是辨认一些药物的说明。

　　上辈子为了自己的病，段晚秋没少研究外文，也都能看得懂。

　　考试结束后，走出医院，她才松了口气。

　　但段晚秋没有想到，会在医院外面看见顾文鸿。

　　经过之前种种，她不敢再去想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直接转身离开。

　　毕竟他跟白清薇已经是那种关系，她该远离。

　　孰料刚走几步，就听顾文鸿叫自己。

　　“段知青。”

　　段晚秋下意识停住了脚。

　　回头时，顾文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领导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段晚秋心底那点隐秘的期待落空。

　　她内心自嘲着，面上疏离礼貌：“多谢领导费心，我考得很好。”

　　“如果顾团长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大队了。”

　　却听顾文鸿语气冷沉：“早上的事情，你别乱传。”

　　段晚秋一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他觉得自己会把他大清早从白清薇家里出来的事说出去，影响她的名声。

　　就像那晚，她撞见他送白清薇回知青点一样。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段晚秋只觉得心里像刀绞一样的疼，说话时，声音也变得艰涩。

　　“我不会说出去。”

　　得到她的承诺，顾文鸿这才转身离开。

　　段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太过可笑。

　　几天之后，考核结果下来。

　　段晚秋成功通过，等过两天证件下来，她就能来医院工作了。

　　不料路过邮局时，刚好碰见白清薇从里面出来。

　　四目相对，白清薇自来熟的打招呼：“段知青是你呀？”

　　随后又羞涩道：“我刚才给家里寄信，文鸿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

第8章

　　段晚秋早就有这样的准备。

　　可真的亲耳从白清薇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心里一揪。

　　从此，自己跟顾文鸿之间，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段晚秋眼前有些发黑。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回：“是吗？那就先祝贺你了。”

　　可只有段晚秋自己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有多疼。

　　“谢谢，到时候一定请你来喝喜酒。”

　　白清薇一脸幸福，笑着从段晚秋面前离开。

　　邮局大门前。

　　段晚秋低着头往回走。

　　一路上，她脑海里不断闪过两辈子以来，经历的所有事。

　　那些画面里，顾文鸿关切的眼神和冷峻的神情交替闪过，最后停顿在他一张冷漠的面孔上。

　　“段晚秋，别伤害清薇。”

　　想象出来的一句警告，让段晚秋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相信，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顾文鸿绝对会这么跟自己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白清薇和她之前，顾文鸿永远都会选择白清薇……

　　“段知青？”

　　一道男声响起。

　　段晚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大队村口。

　　几步外，路启维迎面走过来。

　　他怀里还抱着书，不自然地打招呼：“听说你就要去医院工作了？”

　　现在是在外头，段晚秋很怕路启维跟她说话被人看见，会被人背地里骂。6

　　她不想拖累他。

　　段晚秋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啥人后，才点头：“是。”

　　路启维点头：“你学习应该挺好的吧？我要是有不会的题目，能不能来跟你讨论？”

　　这个时候，高考恢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段晚秋也打算参加，去更好的学校继续深造自己。

　　所以她愣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之后几天，路启维都会来找段晚秋。

　　等她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大队里关于她跟路启维的流言已经格外严重。

　　这天，段晚秋去打水，刚好听到黄婶子几个人在议论。

　　“这怪物可真厉害啊，前几天还在牛棚，这才几天，有了工作不说，还勾搭上了路知青。”

　　“现在可不敢乱说，白知青去县里当老师了，大队里的卫生所也撤了。往后她在医院工作，咱们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找她呢。”

　　段晚秋拎着木桶的手微微收紧，最后什么都没说，沉默转身。

　　反正不管她怎么解释，她们也不会相信。

　　却没想到，竟撞上了顾文鸿。

　　他看着她，眸光沉沉：“为什么不解释？”

　　段晚秋不明白他都要和白清薇结婚了，还来管自己的事干嘛？

　　想到那天邮局外，白清薇脸上幸福的笑，她心都在滴血。

　　段晚秋忍着痛退后一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顾同志操心。”

　　她害怕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匆匆逃离。

　　两天后，医院的聘书和证件终于下来了。

　　段晚秋将自己所有的家当收拾好，准备去医院报道，住进医院的员工宿舍。

　　说是所有家当，其实也就两个不大的包袱。

　　路启维得知消息，说什么都要送她。

　　介于这两天的相处，段晚秋知道他就是个书呆子，也没拒绝。

　　路过大队部的时候，她看见顾文鸿在里面跟大队长在说着什么。

　　许是她目光停留的久了些，顾文鸿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对视间，段晚秋率先收回视线，走远。

　　离开了青山大队，她和顾文鸿最后一点联系也断了。

　　以后天涯海角，未必能再见。

　　段晚秋心里有些涩意，但只能咽下，自我消化。

　　之后的半个月里，段晚秋一直在医院里学习。

　　医院主任很看好她的能力，几乎是倾囊相授。

　　很快，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这天，段晚秋坐在办公室里，还在看上一个病人的病历。

　　门突然被撞开，顾文鸿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白清薇。

　　她腿上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湿。

　　顾文鸿满脸焦急：“医生……”

　　等看见段晚秋时，声音就这么戛然而止。

　　段晚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和白清薇。

　　即使做过那么多次心理建设，此刻还是有些惶然。

　　好一会儿，她才稳住心神，伸手想要去查看白清薇小腿上的伤。

　　却被顾文鸿躲开了。

　　段晚秋有些不解，就听他对进来的护士说：“请给我们换个医生。”

第9章

　　段晚秋脸色一白，也明白了顾文鸿的意思。

　　他是信不过她的能力。

　　可他明明已经见过她救了两个人了，怎么可能不相信她呢？

　　更何况白清薇只是外伤，缝合包扎上就可以了。

　　所以他想换人，其实是因为他讨厌自己吧？

　　段晚秋只觉得自己心里好不容易才长好的伤疤，再一次被狠狠撕开，瞬间鲜血淋漓。

　　她看着白清薇靠在顾文鸿怀里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伤，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段晚秋苦笑一声，开口时，声音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一样：“好。”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走出去。

　　顾文鸿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

　　这天之后，段晚秋再没见过顾文鸿和白清薇。

　　她将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学习医术上。

　　再加上临近高考，路启维来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也很少会想起顾文鸿。

　　直到十二月，高考这天。

　　黑省下了很大的雪。

　　段晚秋裹着军大衣，带好文具前往考场。

　　考场分配在县城的小学，刚好就是白清薇工作的地方。

　　她猜到自己很有可能遇到白清薇，却没想到刚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她和顾文鸿。

　　鹅毛大雪中，白清薇笑容甜美：“文鸿，有了你的祝福，我肯定能考好的！”

　　这话随着北风一起吹来，段晚秋下意识攥紧了手指。7

　　临近年节，部队很忙。

　　还记得上辈子婚后，有一次过年她高烧到四十度，顾文鸿也没能请下假陪她。

　　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给白清薇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