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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砚清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孟汐云才终于开口。

“所以，将军此前对我的态度，还有这一切，将军都以为是我在太后耳边挑拨的。”

“也因此，此后的一切，无论我如何做，在将军眼里，都是争宠的手段罢了……难怪，难怪……我竟不知在将军眼里，我竟是这样一个阴狠的人……。”

孟汐云的心狠狠一痛。

顾砚清看着面如死灰的孟汐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下意识的解释道：“不是的，我，我……”

“罢了，是不是的都不重要了，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云云，我知道你恨我……”

“你错了。”

孟汐云打断他：“我起先确实是恨过你的，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不喜欢我，我若恨你，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至于我孟家的事……我大哥几番想从军，可我父亲百般阻拦，因为父亲知道孟家是外戚，在皇上眼中是太后一党，决不能手掌兵权。”

“皇上年幼登基，太后掌权，可又迟迟不放权，我孟家，只是皇权的牺牲品而已，所以太后一死，皇上自然按耐不住。”

“我不怪你了，顾砚清……我什么都不怪你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顾砚清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

“云云，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

孟汐云听着顾砚清声音里的颤抖，看着他急切的神情。

微微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纠结。

只听孟汐云问道：“既然如此，顾砚清，你爱我吗？”

顾砚清看着孟汐云眼底清冷的神色，那个“爱”字，却像堵在他嘴里，即使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说不出来。

孟汐云见状，自嘲的笑了，所以自己对顾砚清仅存的情谊，都是笑话！

“将军见笑了，是我忘记了，将军喜欢的是林声笙，就连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将军也不在乎，哦，不对，或许我现在更应该称呼她为，将军夫人。”

“所以，将军是打算，把我带回将军府，做小妾吗？”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没有纳她为侧室。”

“云云，声笙的事情，是个误会，她怀的是我手下副将的孩子，那人救过我的性命，可他与声笙还未来得及成婚……我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声笙的名声，否则，她一个女子，日后该怎么办……”

孟汐云冷哼道。

“名声……副将是为国捐躯，林声笙虽然并未与他成婚，可是，若是在当地分说清楚，大家只会敬她，有谁会为难一个将军的遗孀！你若担心她日后生活，大可留下银钱，或是不时接济，何必将她迎回？还纳为侧室。”

顾砚清顿时哑口无言。

“将军现在对我解释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你不爱林声笙？一切都是她威胁于你？”

“顾砚清，你觉得你不可笑吗？”

这是孟汐云第一次如此厉色的指着顾砚清质问。

苦涩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云云，你如今这样，是为着李呈禹吗？你爱上他了？”

孟汐云没有回答顾砚清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对李呈禹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可是，她跟李呈禹之间的感情，跟以往相比，似乎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好像与顾将军没有关系……”

孟汐云冷冷的丢下一句，可她没有说完，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紧接着李呈禹推门而入。

孟汐云看着李呈禹，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然而，李呈禹只是撇了一眼顾砚清，随后，有些慌乱的对孟汐云说。

“方才，城里有人来求医，我查看一番，发现竟是瘟疫……”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有瘟疫……”

孟汐云惊呼出声。

“这怕是要问问顾将军了。”

李呈禹眼神冰冷的看着顾砚清。

“是敌军……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狠毒！”

李呈禹此前的诸多猜测都没有错，两国的大战却是一触即发，顾砚清也是接到调令，匆匆赶往此地。

后来顾砚清带领几人，调查情况，摸清敌军虚实，却没有想到，军中出了叛徒，泄露了行迹，顾砚清这才不慎受伤。

一夜之间，城中伤患满地，一卷卷草席盖过无人认领的尸体，哭泣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瘟疫之下，必起祸乱，恐怕不日，敌军便会攻城，云云，你们还是快些离开……”

顾砚清说着，便要将孟汐云送上马车。

孟汐云看着城中的景象，眼底满是悲怆，忽然，她看见路边的草席里躺着的，是那日送她簪子的小婉！

她猛地冲过去，可是却被顾砚清拦住。

“危险，不能过去！”

一旁的李呈禹却挡下顾砚清的手，对孟汐云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呈禹将孟汐云护在身后，隔在孟汐云与小婉之间。

孟汐云看到小婉听到动静，费力的睁开眼，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奄奄一息的说道。

“哥哥，你来救我们了……”

可话还没说完，小婉就已经没了气。

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孟汐云心头又升起熟悉的无力感，她又想起当年家人死的时候……

“云云。”

只听李呈禹出声道。

“我想留下来，你跟顾砚清出城吧。”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只有李呈禹自己清楚，说出这句话，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世上最不想让孟汐云跟顾砚清有关系的人，恐怕就是他李呈禹。

只是这次，是他自己亲手将孟汐云推向顾砚清那边。

李呈禹很清楚，孟汐云的心底还没有彻底的放下顾砚清，或许此番他一放手，自己跟孟汐云，将再无缘分。

那天，他有人上门求医，当他发现可能是瘟疫的时候，立刻想带孟汐云走，正好目睹了顾砚清进了孟汐云的屋。

李呈禹本想进去，可是他听着门内的对话，便收回了推门的手，只是他一直守在孟汐云门外，里面的对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全听了个清楚。

没有人比他更想听见那个问题的答案，这五年里，其实是他在逃避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他害怕孟汐云说，不爱他。

所以，他进门打断了孟汐云后续的话。

与其听到不爱的答案，他宁愿永远听不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此前孟汐云卑微的爱着顾砚清，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守着对孟汐云的情。

“我不走……这五年，你治病救人，我一直在旁边帮着你，如今留你一人在这，我……我自然放心不下。”

李呈禹听到这话，心头一震。

“云云，我是想让你替我去药王谷求援，灾情严重，我一人怕是无力回天，只能将此重任交到你手中，也唯有你，我才放心。”

说完，将一封手写的书信，慎重的递与孟汐云。

“你放心，我师傅见过你，况且还有我的书信。”

孟汐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

李呈禹看着孟汐云离去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可随后，他的神色变得决然。

虽然他自请废了王位，可是他姓李，也曾食百姓赋税，便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他身为医者，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瘟疫肆掠。

可是，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云云想到了五年之前的事，他明白云云想这么做……

既然这样，他拼了这条命，也要做到……

李呈禹一步步登上城楼，一字字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乃本朝燕王李呈禹，从此刻起，城中一切，皆听本王吩咐行事！所有的后果，本王一力承担！”

“危机之际，若有趁乱作奸犯科者！就地格杀！”

……

马车中，孟汐云的心跳得厉害，莫名的慌乱感，紧紧笼罩着她的心。

顾砚清将她带到了军中营地。

“为何带我来这？你没看见城内之景吗？我要去药王谷求援！城内百姓还在等着我……”

李呈禹也在等着我……

孟汐云被自己心中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惊住了。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会下意识的关注起李呈禹了呢……

“今日仓促，不如先再次修整一日，明日在上路。”

顾砚清的神色有些飘忽。

见此，孟汐云顿觉古怪。

然而，一声惊呼，将孟汐云即将问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孟汐云！你竟然还活着！”

循声望去，竟然是林声笙。

顾砚清竟对林声笙爱护到了这种程度吗？连出征都要将她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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